秋雨混著桂香撲簌簌落在青磚地上，秦風握傘的手緊了緊，望著院門口那道熟悉的身影苦笑——秋雨燕卡其色風衣的腰帶被風吹得亂飄，左手拎著印有母校校徽的紙袋，右手高高舉著手機錄像。
“秦大書記好忙啊！防汛抗旱表彰會沒空去，校企合作簽約倒是一茬接一茬。”她馬尾辮一甩，雨水濺在秦風皮鞋上，“要不是校慶遇上陳教授，我還不知道咱長河鎮改姓沈了？”
“這話說的......”秦風忙把傘傾向她，“長風集團的滴灌項目是應急特批，全鎮五萬畝秋播等不得。你們天美的新型大棚我一直記著呢！”他從兜里掏出磨損的皮質筆記本，攤開泛黃的一頁︰“看，去年研討會記錄，你們那個多層溫控系統......”
秋雨燕氣鼓鼓的表情裂開條縫，手指戳在筆記空白處︰“這里寫著‘建議考察天美示範基地’，後面怎麼成沈明昊的簽名了？”高跟鞋突然陷入磚縫，一個踉蹌撞進秦風懷里，紙袋里的桂花糕香混著發絲間薄荷味洗發水涌上來。
“當心磚縫！”劉強扛著卷地形圖從走廊沖出來，“秋總來得巧，王莊村的土質報告剛出，正好驗證你們報告的預判！”他嘩啦抖開圖紙，紅藍標記密如蛛網，“您看這鹽堿值降了0.3個點，多虧您送來的土壤調理劑。”
“我讓技術員現在過來”
秋雨燕跺了跺腳上的泥水，從紙袋里掏出個裹著保鮮膜的相框︰"看看！當年你掛在我宿舍門上的《基層鄉鎮十年規劃圖》，現在都能當文物展覽了！" 玻璃下泛黃的圖紙上，秦風用紅筆圈著的"生態農業示範區"字樣格外醒目。
秦風接過相框，指尖撫過邊角的裂痕︰"這怎麼在你這兒？我以為是搬家弄丟了......"
"大四實習前夜，你喝多了非要把它抵押給我。"秋雨燕從風衣口袋摸出張皺巴巴的借條，"說等規劃實現了再贖回去，利息是一頓飯！"她突然指向大院東牆，"哎？圖紙上畫的觀景台，怎麼變成停車場了？"
劉強抱著測繪儀沖過來解圍︰"秋總眼力真毒！觀景台改到河西村山頭了，那邊能俯瞰全鎮示範田。"他掏出激光筆朝遠處山頭一點，"您設計的雲台支架剛好用上，能抗十級風！"
沈明昊拎著滴灌管樣品邁進院門，見狀大笑︰"你倆還跟大學時似的，一個畫餅一個拆台！"他晃了晃手里印著天美ogo的零件盒，"剛去你們分公司取了批傳感器，這插頭規格居然和長風設備嚴絲合縫！"
沈明昊拎著滴灌管接頭沖進來時，蒸魚正好起鍋。“ ！這不是秋總三年前研發的節能灶嗎？”他摩挲著不銹鋼台面，“當年在農博會抽獎送我台樣機，現在還炖得動老母雞呢！”
秋雨燕噗嗤笑出聲，掏出手機翻出張泛黃照片——大二暑假社會實踐，三人灰頭土臉蹲在老鄉灶台前，秦風舉著測風儀，沈明昊握著電焊槍，她正往筆記本記數據。“灶芯設計還是你焊的，現在學會挖牆腳了？”
“天地良心！”沈明昊舉起筷子做投降狀，“上個月暴雨沖毀兩座泵站，我這批滴灌設備是救災特供。”他突然掏出口袋投影儀，將設計圖投在炖鍋騰起的熱氣上，“您看這段智能管網接口，就是按你們天美的國標定制的。”
周文端著盤白灼蝦進來，聞言掏出警務通︰“早上剛聯網全鎮攝像頭，你們設備運輸車隨時優先通行。”他夾起蝦在投影光束里晃了晃，“像不像大學那年測光污染？這蝦就當偏振片了。”
秦風突然起身打開文件櫃，翻出只裹著保鮮膜的鐵盒︰“雨燕你還記得這個嗎？”揭開膜是台銹跡斑斑的溫濕度記錄儀，顯示屏還黏著干透的泥巴，“零九年暴雨沖垮實驗室，你趟著齊腰水搶出來的。”
五百畝田疇被秋陽鍍成金毯，長風集團的橙色滴灌管沿田壟蛇行，與天美集團的銀色大棚鋼架在空中織出幾何光影。劉強爬到灌溉塔頂揮手︰“秋總！按您的建議把3號區坡度調了5度，滴灌均勻率提到95！”
沈明昊蹲在壟間接線盒前喊︰“溫控數據傳過來了！你們大棚的ai建議把夜溫調高兩度。”他忽然轉頭笑，“秋總，當年你說畢設要搞智能聯動，這不就實現了？”
秋雨燕挽起袖子調試傳感器，腕間紅繩鈴鐺叮當響——那是大四秦風送的全宿舍保研禮物。“接口協議再加個冗余模塊，像我們畢業展那次的防呆設計。”她指尖在觸屏上畫了個∞符號，“雙系統備份，就當紀念咱倆吵架通宵改方案。”
遠處突突開來輛拖拉機，王莊村的李大娘抱著陶罐跳下來︰“秦書記！听說給你幫忙的同學來了？”她掀開罐口甜香撲鼻，“新熬的梨膏，照著你上回教的土冰箱法子存的！”
秦風舀起琥珀色的膏體，陽光透光晃出細碎光斑。沈明昊忽然舉著平板驚呼︰“實時數據通了！兩套系統節水數據比預期高五個點！”屏幕波紋般的曲線里，代表天美的藍線與長風的橙線如dna鏈般螺旋攀升。
結尾急剎車聲傳來，周文拎著三盒蛋糕跳下警車︰“李嫂現烤的！說是慶祝......”他眯眼辨認奶油字，“產...學...研...一體化示範基地揭牌？”眾人哄笑中，秋雨燕指尖沾奶油抹在秦風鼻尖︰“揭牌儀式得請陳教授剪彩，他可念叨你三年了！”
夕照把影子拉得老長，滴灌管口垂落的水珠折射出七彩虹光。秦風蹲在地頭抄表，忽然嘀咕︰“這節水數據，夠寫三篇論文了......”
晚飯期間秦風將熱乎的菌菇包子推給秋雨燕︰"嘗嘗，用你們天美菌種種的第一茬香菇。"
沈明昊嚼著包子含糊道︰"長風天美的設備數據今晚就打通，這包子真好吃"他突然從包里掏出個印章，"秋總，聯合實驗室的章子我早刻好了！"
秋雨燕瞥見印章上"長風天美聯合研發中心"的字樣，噗嗤笑出聲︰"你倒是心急！"她摸出個同樣款式的印章，"巧了，我包里也備了個，連防偽紋路都是鏡像對稱的。"
劉強默默把聯合立項書攤在桌上︰"要不二位現在蓋章？省得公章跑來跑去。"秦風舉起茶杯慶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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