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徹頭徹尾的失敗。”
另一個冰冷的聲音接口，投影輪廓如同扭曲的金屬雕塑，“耗費三年布局，千枚優質靈魂燃料，珍貴的墮落腐龍本源骸骨，甚至動用了‘傀儡派生’的實驗成果……結果呢？”
“骸骨之主失控逃逸，斯賓•坎貝拉形神俱滅，沃里克•本內特……哼，恐怕也凶多吉少。”
“我們為聖光教會和星月教會免費上演了一場盛大的煙火秀，還引來了熾天使的目光！”
所有的投影，目光如同實質的探針，聚焦在殿堂一側一個相對清晰的身影上。
那是一位身材高挑的“智者”，臉上覆蓋著一張奇異的面具。
面具非金非木，材質溫潤如碧玉，上面鐫刻著繁復而優雅的冰晶藤蔓與星軌紋路，象征著自然與空間的奧秘。
他是啟智會智者之一“人偶師”。
“人偶師。”星辰斗篷的智者開口，聲音里的寒意幾乎要將空間凍結，“這次‘新生’計劃，由你全權設計並主導。”
“沃里克是你最得意的‘傀儡派生’作品，斯賓的轉化也由你親手調整，區區幾個三、四階的職業者就把儀式擾亂了。現在，你如何解釋？”
“解釋？”人偶師的聲音透過面具傳出，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甩鍋這種事情他在加入啟智會之前就很純熟了，“變量超出預期。這不應該是你們情報收集不到位導致的麼？”
“聖城修道院最優秀的修士凱爾•斯賓，其純粹的聖光親和力超出了推演上限。”
“熾焰修女露比•蒙托亞的‘殉道之火’純度異常，竟能引動‘熾天使之裁’降臨。”
“此外……那個名為馬克•斯圖的聖職者，其魔力屬性你們還沒有研究透徹麼？是他徹底擾亂了最後的能量平衡點。我之前跟你們說過吧，儀式開始前，要派人先把這個特別的聖職者困在奧斯本鎮！”
“特別？”
金屬雕塑般的智者投影發出刺耳的摩擦聲，像是冷笑，“失敗就是失敗！用‘變量’和‘特別’來搪塞，是‘智者’應有的態度嗎？”
“你的計劃不夠完善！你的‘傀儡’沃里克未能壓制住腐龍的本源意志！你的行動，平白消耗了組織海量資源，更將聖光教會最高級別的‘裁決之眼’引向了我們！你知道這後果有多嚴重嗎？！”
“附議。”一個如同毒蛇吐信般陰冷的聲音響起，“人偶師，你需要為此次失敗負責。按照‘智者議會’緊急條例，交出你關于‘傀儡派生’魔法研究的全部核心資料卷軸，由議會封存評估，確保此類……重大失誤，不會再次發生。”
人偶師面具下的目光似乎閃爍了一下，但聲音依舊平穩︰“交出研究資料，意味著‘傀儡派生’項目將停滯至少五年。失去特質傀儡，“造神”計劃也會受到波及。”
“這總好過再被你‘削弱’一次組織現有的力量！”星辰斗篷的智者厲聲道，“這是議會的決議！立刻執行！”
短暫的沉默。
殿堂內的藍光似乎更暗沉了幾分，壓迫感幾乎令人窒息。
封存不封存的，在場各位都清楚。
其實是其他人看上了“人偶師”的研究成果，想要把手伸到他負責的領域而已。
不過身為研究天才，“人偶師”平等的看不起每一個人。
就算把研究成果擺在這些人面前，他們也玩不出什麼新花樣。
畢竟，最重要的研究思路是擺在他腦子里的。
“好。”人偶師最終開口，沒有爭辯。
他抬起手，指尖流淌出銀白色的魔力絲線，在空中勾勒出一個復雜的魔法陣。
光芒閃爍間，三枚表面纏繞著冰晶藤蔓紋路的深紫色卷軸緩緩浮現。
隨即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牽引，消失在殿堂中央的地板下，那里是啟智會的核心資料封存庫。
只是封存禁止使用，所有的智者都有資格調閱查看……
“另外。”金屬雕塑智者補充道，語氣不容置疑，“作為此次失敗的代價，你需要在一年之內，為組織捕獲一個新的狀態穩定、潛力不低于傳奇階位的生物樣本，用以彌補‘骸骨之主’的損失。這是你挽回信任的唯一機會。”
“一年……傳奇生物……”人偶師輕輕重復了一句，面具上的星軌紋路似乎流轉了一下，“明白了。”
他的投影微微躬身，動作優雅卻帶著一絲難以言喻的疏離，隨即在藍光中緩緩淡化消失，仿佛從未存在過。
殿堂內，其余智者的投影也逐一散去，只留下水晶球內巫龍之湖廢墟的影像，以及一片更深的、醞釀著風暴的沉默。
————
巫龍之湖，廢墟小島。
能量湮滅的余波終于平息，只留下滿目瘡痍。
斷裂的白骨祭壇連同巨獸的殘骸，散發著焦糊與腐朽的氣息。
巨大的墮落腐龍空殼靜靜躺在島中央，布滿裂痕，再無一絲靈光。
露比•蒙托亞躺在凱爾懷中，熾天使降臨帶來的光鑄鎧甲與神聖威儀早已消散。
熾天使在消散前，用最後的力量修復了她被沃里克重創的腰腹，以及強行點燃“殉道之火”對生命本源的透支損傷。
此刻的她，身體雖已無大礙，但臉色依舊蒼白，眼神卻比之前更加銳利，隱藏著更加熾熱的光輝。
她的目光，如同兩柄淬火的利刃，死死釘在馬克小隊身上，尤其是在恩佐、莫妮卡和安娜之間來回掃視。
恩佐身上那尚未完全褪去的熔岩石鎧縫隙間，暗紅流漿明滅不定，散發出濃郁而純粹的黑暗魔力氣息，在露比感知中如同黑夜中的火炬，刺眼而褻瀆。
莫妮卡站在稍遠處，暗影之翼收斂，但周身縈繞的暗影魔力如同活物般流淌，也帶著令聖光本能排斥的幽邃。
她兜帽下的眼神平靜，在感應到露比帶著敵意的目光後，手無意識地搭在腰間的匕首柄上。
安娜手中的精靈長弓弓弦猶自嗡鳴，自然魔力中混雜著一絲同樣令露比皺眉的暗影波動，那雙異變後呈現灰黑色的瞳孔，在露比看來也絕非善類。
至于馬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