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魏知那充斥著酒氣、霉味以及濃濃“關愛”的房間里“逃”出來,雲逍剛經歷了一場極其慘烈的單方面毆打。
當時鼻血都流出來了,魏知還非說這是武道的必經之路,以後少不了的。
他揉著依舊隱隱作痛的屁股,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眼眶甚至還有點發烏,嘴角更是帶著一絲尚未干涸的血跡——那是被魏老大那只不知道裝了什麼好酒的紫砂葫蘆給砸出來的紀念。
他一瘸一拐地回到自己那間位于一樓、采光依舊堪憂但好歹還算清靜的“豪華單間”門口,剛推開門,凌風扭頭看過來。
看到雲逍這副鼻青臉腫、眼眶烏青、嘴角甚至還帶著一絲可疑血跡的“戰損妝”造型,凌風的笑聲肆無忌憚了。
“噗哈哈哈……咳咳……哎喲喂……不行了不行了……笑得我肚子疼……”
琉璃還沒注意到雲逍的推門聲,就被凌風那極其張揚且欠揍的嘲笑聲吸引了。
緊接著,是她那帶著幾分困惑和……對食物的執念的軟糯聲音︰“凌風,你笑什麼呀?是不是想到什麼好吃的了?師弟他……他怎麼還沒回來呀?他答應給我帶烤鴨的……”
雲逍的額角青筋不受控制地跳了跳。
凌風這位凌大少爺,正極其“優雅”地側躺在他那張不知道什麼時候又從家里“順”來的黃花梨木貴妃榻上,手里端著一杯熱氣騰騰的香茗,正笑得前仰後合,眼淚都快出來了。
而鐘琉璃乖乖地坐在旁邊一張小板凳上,小臉上寫滿了無辜和茫然,懷里抱著那個被她當成寶貝的兔子枕頭,嘴里……似乎還含著半塊沒吃完的栗子糕?
“喲!雲大行走!您這是……從哪個怡紅院還是紅袖招的溫柔鄉里‘凱旋’歸來啊?嘖嘖嘖……這戰況……看起來有點激烈啊!是被哪個頭牌姑娘的護院給打出來了?還是……被魏老頭那個老不修的給‘潛規則’未遂,惱羞成怒了?”他用那柄瓖金嵌玉的折扇指著雲逍,語氣中充滿了毫不掩飾的幸災樂禍和落井下石。
鐘琉璃也好奇地睜大了眼楮,看著雲逍臉上的“彩繪”,小嘴微張,似乎想問點什麼,但最終還是被嘴里的栗子糕給堵了回去,只能發出含糊不清的“唔唔”聲。
雲逍看著這兩個一個比一個不靠譜的隊友,感覺自己的太陽穴又開始突突直跳,仿佛有無數只啄木鳥在里面開派對。
他強忍著一巴掌拍飛凌風那張幸災樂禍的俊臉、再把琉璃嘴里所有零食都沒收的沖動,臉上努力擠出一個……嗯……他自認為還算“淡定從容”、實則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咳咳……凌少說笑了。琉璃師姐也別急,烤鴨……會有的,都會有的。”他清了清嗓子,試圖讓自己那因為被魏知“物理教導”而有些沙啞的聲音听起來不那麼狼狽,他努力挺直了那雖然被打得有些發僵但依舊頑強的腰板,用一種他自認為很“豪邁”、很“大徹大悟”、充滿了“雖千萬人吾往矣”悲壯氣概的語氣,對著兩位目瞪口呆的隊友鄭重宣布︰
“告訴你們一個……或許算不上好消息,但絕對石破天驚的消息!從今天起!我雲逍!看破了仙道的虛妄,洞悉了力量的真諦!決定要走上一條……與眾不同的、返璞歸真的、充滿荊棘與榮耀的武!道!之!路!了!”
他刻意將“武道之路”四個字說得抑揚頓挫,鏗鏘有力,仿佛自己即將要肩負起復興上古武道、拳打仙門、腳踢魔宗的偉大使命。
雖然他現在連最基礎的馬步都還扎不穩。
雖然是被逼上梁山的但氣勢上絕對不能輸!不就是當個皮糙肉厚的蠻子嗎!誰怕誰!等我練成傳說中的金剛不壞之身!肉身成聖!看你們誰還敢嘲笑我弱雞!到時候……嘿嘿……魏老大再敢踹我屁股,我就……我就……嗯……還是先跑吧。
凌風听到雲逍這番“豪言壯語”,先是愣了一下,隨即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話一般,再次爆發出更加肆無忌憚的、震耳欲聾的嘲笑聲眼淚都快要飆出來了。
“噗——武……武道之路?!哈哈哈哈!”他指著雲逍,笑得上氣不接下氣,“雲……雲逍!你……你沒發燒吧?!還是說……剛才被魏老頭那一腳把腦子給踹傻了?!”
“就你這小身板?一陣風就能吹倒的豆芽菜?細皮嫩肉得跟個剛出鍋的白豆腐似的?還想去練那苦哈哈的武道?!你知不知道武夫是什麼樣的?!”凌風好不容易才止住笑,但臉上依舊充滿了戲謔和鄙夷。
“我告訴你!真正的武夫!那都是從小用各種虎狼之藥泡澡鍛體!每天打熬力氣數個時辰!氣血渾厚得如同奔騰的江河!筋骨堅硬得堪比百年玄鐵!哪個不是膀大腰圓、身高八尺、能生撕虎豹、拳碎山岩的猛人?!你……你頂多也就是個……嗯……被打的時候能多抗幾下的優質沙包?”
他似乎覺得這個比喻非常貼切,又忍不住想笑。
呵呵,雲逍終于感覺這才應該是穿越劇本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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貶低嘲笑自己的富家大少,愚蠢笨蛋的琉璃妹妹,萬惡的資本家魏知,開局悲慘,而自己將忍辱負重,一步一步走向巔峰,最終贏取白富美,縱橫修仙界,走向人生巔峰!
哼哼,狠狠打臉瞧不起自己的人!
這才是真正的主角模板啊,雲逍裝作冷笑道︰“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早晚我肉身成聖,破碎虛空,飛升仙界!”
“還破碎虛空?飛升仙界?哈哈哈哈!”凌風再次笑得直拍大腿,眼淚汪汪,“我說雲逍,你是不是最近那些不入流的話本小說看多了,腦子被里面的狗血劇情給洗壞了?你知不知道……現在的修仙界,已經多少年沒有人成功飛升仙界了?!”
鐘琉璃似乎也對“飛升仙界”這個話題有點印象,她歪著小腦袋,努力地回憶了一下,然後極其“配合”地補充了一句︰“是呀是呀!我師父也跟我說過!他說現在的仙界……好像……門檻變得特別特別高?或者……是通往仙界的那條路……斷掉了?還是被什麼壞蛋給堵住了?反正就是很難很難很難飛上去啦!”
她連用了三個“很難”,語氣中充滿了孩童般的困惑和……一絲不易察覺的向往?
听到凌風和鐘琉璃這番話,雲逍臉上的“豪邁”表情瞬間僵住,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震驚和……一種被當頭潑了一盆冰水的茫然。
“啊?仙路斷了?”他感覺自己的三觀又一次受到了強烈的沖擊,仿佛听到了什麼天方譚,“已經很多年沒有人能成功飛升仙界了?”
“可是……可是那些話本小說里不都還在寫什麼仙界仙女、長生不老、靈丹妙藥遍地走、主角逆襲飛升之後就能逍遙快活、為所欲為的故事嗎?難道……那些……全都是作者瞎編出來騙稿費的?”他語氣中充滿了難以置信。
不是吧?!這他娘的還有這種隱藏設定?!仙路已斷?!那我辛辛苦苦修個錘子仙啊?!好不容易從凡人熬到煉氣期,結果你告訴我這游戲……滿級之後服務器就關了?!這跟買了一輩子彩票結果發現頭獎早就被人內定了有什麼區別?!坑爹呢這是!赤裸裸的詐騙!
凌風看著雲逍那副仿佛天塌下來了的表情,臉上的嘲笑之色也收斂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帶著幾分嚴肅和“你小子果然還是太年輕太天真”的優越感。
“切!你也知道那是小說話本啊?那些玩意兒能信?十本里面有九本半都是些窮酸秀才吃飽了撐的沒事干,躲在被窩里意淫出來的!剩下的半本……估計也是抄的!”他極其不屑地撇了撇嘴。
“反正……據本少爺我那極其靈通的消息渠道所知,”他刻意壓低聲音,露出一副“我只告訴你一個人,別外傳”的神秘表情,“至少……在這最近的五百年內!整個大胤皇朝!上至皇親國戚、達官顯貴!下至三宗五姓那些號稱底蘊深厚、閉死關沖擊更高境界的隱藏老怪物!就沒听說過……有一個人!真正意義上地成功破碎虛空,飛升到那傳說中的仙界去!”
“至于再往前的歷史還有沒人飛升仙界,我就不知道了。”
“至于為什麼……”他聳了聳肩,攤了攤手,臉上露出了“這事兒太高端,本少爺我也不是很清楚”的表情,“那我哪兒知道去?或許是……天地間的靈氣變得越來越稀薄了?支撐不起飛升所需的龐大能量了?或許是……那條連接仙凡兩界的飛升通道真的出了什麼問題?比如……年久失修,塌方了?或者……被什麼厲害的玩意兒給堵住了?再或者……是仙界那幫已經飛升上去的老家伙們,覺得下面的人太卷了,不想再讓人上去跟他們搶資源搶地盤了,就偷偷把門給焊死了?”
“誰知道呢!反正……這種事情……跟咱們這些還在地上苦苦掙扎的小蝦米……關系應該不是很大吧?”他似乎覺得這事兒離自己太過遙遠,也懶得再深究下去。
萬年前人皇昊帶領諸多頂尖修士集體飛升,創立仙界,怎麼說不行就不行了呢?
听完凌風這番雖然不著調但信息量巨大的“科普”,雲逍沉默了片刻。
雖然“仙路斷絕”這個消息讓他感覺像是被人當頭潑了一盆冰水,渾身拔涼拔涼的,但……仔細想想,好像也確實跟他現在這煉氣六層的“菜鳥”關系不大?
算了算了……飛升什麼的太虛無縹緲了……
想通了這一點,雲逍感覺自己心里那點因為“仙路無望”而產生的沮喪和失落,瞬間就煙消雲散了。他決定不再糾結這個令人絕望的話題,清了清嗓子,臉上再次露出了幾分“得意洋洋”的笑容,對著凌風和鐘琉璃宣布道︰
“咳咳!先不說那些有的沒的、跟咱們暫時沒啥關系的飛升話題!告訴你們一個……真正的好消息!”
他從懷里掏出那枚嶄新的、沉甸甸的玄字腰牌,在兩人面前晃了晃,語氣中充滿了炫耀和……一絲絲小人得志的意味︰
“本行走……啊不!是本正式成員!因為在此次平定魔氣之亂……咳咳,是協助調查石軒內鬼案中,鞠躬盡瘁,死而後已,表現英勇,功勛卓著!剛剛……已經被指揮使大人親自批示!魏老大親口傳達!正式轉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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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今天起!我雲逍!就是名正言順的玄字柒號!詭案組的正式一員了!俸祿……直接翻了三倍!功勛……魏老大說先給我記上五百點,後續看表現還有追加!腰牌權限……也直接給我提到了乙級!以後藏書閣二樓大部分的機密檔案,還有咱們衙署里一些不那麼要命的禁區,我都可以憑牌自由出入了!”
他刻意將“轉正”、“俸祿翻三倍”、“功勛五百點”、“乙級權限”這幾個關鍵詞說得極其大聲,語氣中充滿了小人得志的揚眉吐氣,仿佛要將之前受到的所有憋屈和嘲諷都一次性討回來。
凌風听到雲逍這番話,臉上的表情瞬間從之前的“看熱鬧不嫌事大”變成了……扭曲!青一陣!白一陣!最後定格在了一種難以言喻的羨慕嫉妒恨。
“我呢?!我辛辛苦苦!跑前跑後!還跟石軒那老王八蛋硬剛了那麼多招!被打得元嬰震蕩!差點沒直接交代在那里!結果……結果連個口頭表揚都沒有?!甚至連療傷的丹藥都得丹心那妖女看著心情給?!這……這還有沒有天理了?!這不公平!”
他感覺自己受到了莫大的侮辱和……不公正待遇!
憑什麼好事都讓雲逍這小子給佔了?!
他才是這次事件中付出最多、犧牲最大的好嗎?
自己的失敗固然可怕,但朋友的成功更令人揪心!!!
“哇!師弟好厲害!”旁邊的鐘琉璃倒是沒想那麼多,听到雲逍“升職加薪”了,立刻拍著小手歡呼起來,大眼楮亮晶晶的,充滿了崇拜,“俸祿翻三倍是不是就可以買好多好多好多糖葫蘆啦?!還有烤鴨!醬肘子!牛肉粒!桂花糕……”
她開始掰著手指頭數自己想吃的各種美食,小臉上洋溢著幸福的光芒,仿佛雲逍的俸祿就是她的零花錢一樣。
雲逍看著一個嫉妒得快要變形、仿佛隨時可能撲上來咬他一口的二世祖,一個只知道吃的、已經開始規劃“公款吃喝”路線的天然呆師姐,再想想自己懷里那本連魏知老大都說是“粗淺”的煉體秘籍,以及丹田里那顆被大佬們“貼心”留了個小口子、正源源不斷給他“自動升級”的金色魔氣“經驗包”……
他突然感覺……自己這條“仙武同修”的道路好像也沒那麼悲催?至少待遇上來了不是?
“咳咳!那個……凌少,琉璃師姐,”雲逍清了清嗓子,臉上露出了“虛心求教”的表情,將話題拉回了正軌,“既然……魏老大讓我走這條‘武道之路’……那這武道到底應該怎麼練啊?有什麼具體的境界劃分嗎?或者……有什麼需要特別注意的禁忌事項?”
他必須得盡快搞清楚這個世界的武道體系,免得以後真的把自己練成個四不像。
凌風依舊沉浸在“不公平”的憤怒和對雲逍“狗屎運”的強烈嫉妒之中,聞言只是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將頭扭到一邊,從鼻子里哼了一聲︰
“我哪兒知道?!本少爺我修的是堂堂正正的仙道劍訣!乃是上承天心、下應人道的無上大道!誰會去練那種粗鄙不堪、只知打熬力氣、渾身散發著汗臭味的武夫之道!”他似乎對武夫有著極大的偏見。
“我可是立志要成為‘一劍光寒十九洲’、‘御劍乘風天地間’的絕世劍仙!”
“你怎麼沒問問魏知,你不是剛出來嗎?”
“呵呵,出來的急,忘記問了”
“急個屁,是被魏知那王八蛋扔出來了吧!”
鐘琉璃則歪著毛茸茸的小腦袋,用那沾滿了糖漬的小手指戳了戳臉頰,努力地回憶著,然後……有些不確定地說道︰
“武道呀……我好像……也沒怎麼特意練過耶……”她撓了撓頭,似乎對這個問題有點困惑,“師父說……我天生力氣就很大很大……因為我是【混元一體琉璃身】嘛,肉身氣血天生就比別人強橫好多好多”
混元一體琉璃身! 雲逍心中一動。
“……好像……小時候不小心打個噴嚏就能把院子里的假山給震塌了?然後……他好像就沒怎麼管過我練武的事情了……就讓我多吃飯?多睡覺?然後力氣就自己變大了?”琉璃眨巴著無辜的大眼楮。
“至于境界嘛……”她努力回憶著魏知曾經提過的那些模糊概念,似乎想給雲逍一個“專業”的解答,“按照咱們大胤皇朝普遍的說法,武夫之道,大致可以分為這麼幾個階段︰”
“第一個階段,叫做【鍛體境】。主要是打熬力氣,強健筋骨,錘煉皮膜,讓身體變得像銅澆鐵鑄一般堅韌。這個階段的武夫,力氣比普通人大很多,能扛能打,但還算不上真正的超凡。”
“第二個階段,是【凝血境】。顧名思義,就是將全身的氣血之力凝聚提純,使其能在體內形成循環,生生不息。達到這個境界,氣血就能透體而出,形成護體的‘血煞罡氣’,或者打出威力不俗的‘氣血拳罡’。五髒六腑也會變得異常堅韌,尋常刀劍難傷,恢復力也遠超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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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個階段,據說叫做【換髓境】,也有些古籍稱之為【金身境】。這一步就非常艱難了,需要將氣血之力錘煉到極致,深入骨髓,伐毛洗髓,脫胎換骨。一旦成功,肉身便會發生質變,筋骨如金似玉,尋常法術都難以損傷,甚至能斷肢重生。他們的力量,已經開始觸摸到‘力’之本源了。”
“至于【金身境】之後……”琉璃撓了撓頭,似乎也有些不確定了,“師父好像說過什麼……【不滅戰軀】?還有什麼……【滴血重生】?【法天象地】?那些……就太遙遠啦!據說只有上古時期那些傳說中的大巫或者人族先賢才能達到呢!反正……就是變得越來越硬!越來越能打!也……越來越能吃!對!肯定越來越能吃!”她最後一句說得理直氣壯,仿佛這才是武道修煉的終極奧義。
雲逍听著琉璃這番雖然夾雜著“吃貨”理解但總算還算“系統”的講解,心中對武夫的境界劃分,總算有了個大概的輪廓。
銅皮鐵骨、凝血化罡、換髓金身……听起來倒是挺樸實無華又霸氣側漏的?
就是不知道我這‘粗淺鍛體術’,能練到哪個層次?
估計也就停留在‘銅皮’階段,當個稍微耐打一點的沙包?
“唉……”他再次發出一聲來自咸魚靈魂深處的、充滿了復雜情緒的悠長嘆息。
老大好像說明天要教我訓練來著。
就是不知道這條路最終會通向何方?
是真正的破碎虛空,肉身成聖?
還是……把自己練成一個四肢發達、頭腦簡單、只會喊“德瑪西亞”的超級大肌霸?
畫面太美,他不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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