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兩人吃完後，知青辦也陸陸續續進了不少人。
知青辦里，扎著兩根麻花辮的女人對著喬敏琳上下打量了一番後詢問道︰“你有心髒病？”
喬敏琳點點頭。
那女人嗤笑一生，滿眼嘲諷，“有醫院開的證明麼，近些年的購藥記錄有麼。咱們女同志應該積極響應號召上山下鄉去幫助我們貧下中農的兄弟們，而不是在這里為了貪圖享樂就借口不去。”
說完女人朝喬敏琳翻了個白眼，倒是把喬敏軍氣地差點罵出口。
喬敏琳攔下喬敏軍，直勾勾盯著女人，“這位同志，從我們進來到現在除了一開始說明我自身的情況後有再說過一句話嗎？”
“一直都是你自顧自的在用主觀意念惡意揣測我們，你們門口貼著的‘為人民服務’這幾個大字難道是擺設不成。”
王月娥被懟到小臉漲紅忍受著周圍人傳來的異樣的眼神，同時也記恨上了讓自己出糗的喬敏琳。
不就是個被資本享樂主義腐蝕思想的女人，竟然這樣說自己！
王月娥眼中一閃而過的憤恨喬敏琳並沒有看到，自己今天來這里的目的是為了咨詢問題而不是吵架。
于是，她找到了知青辦其他的工作人員，最終，得到了肯定的答案。
“若證實為病殘青年的話確實可以不用下鄉，不過需要至少提前五天提出申請。由我們這邊派人核實後才可以。”
喬敏軍一听整個人陷入焦急，“一定要提前五天？可是我妹妹有心髒病是事實，總不能就因為沒有提前申請就讓她拖著病體去北大荒吧！”
喬敏琳也沒有想到竟然還有這樣的程序，她呼出一口氣。
如果是因為這樣的原因離開榮縣，那比自己絞盡腦汁想理由去下鄉更能說服家里人。
回家的路上，喬敏軍緊蹙眉頭，思考家里有沒有能夠疏通知青辦流程的關系。
喬家關系極其簡單，上上輩喬爺爺僅有兩個兒子，喬爸喬建國是老大目前只是在鋼鐵廠車間一個小小的隊長，老二喬建軍早些年跑南邊去闖蕩十幾年都沒有任何消息。
王愛萍家一共姐妹三人，老大和老二都遠嫁其他城市愛莫能助。
把自家親戚從頭到尾捋了一遍，喬敏軍重重嘆了一口氣。
喬敏琳安慰道︰“哥，沒事的，我現在身體好多了，你看這段時間我有沒有再犯過病？”
“而且下鄉也不見得是壞事，剛才在知青辦我听到了我們這批知青去的地方是祖國南部的海島，那里氣候溫熱對我的病還有好處呢。”
喬敏軍有些驚訝，“真的假的？有什麼好處？”
喬敏琳並不是無的放矢，原先她在自己的世界去陸地上游玩的時候看過一則人類的科普，里面有提到過溫暖的氣候可以促進血管擴張相對的減輕心髒的負擔。
榮縣偏北，冬天漫長且寒冷干燥，確實不適合有心髒病的人呆著。
她講這些話一五一十告訴了喬敏軍。
喬敏軍想到確實一到冬天妹妹的病就頻繁嚴重些，立場有些搖擺。
“下鄉不比去那兒正常生活，我听說到那兒後要成天干活賺工分累得很，再好的天氣也抵不過啊。”
又是一陣長吁短嘆。
中午，因為心里惦記著事，喬建國和王愛萍早早地就回來了。
喬建國听到這事兒跟被雷劈了一樣，撐著椅子一動不動。反倒是王愛萍，低著頭若有所思。
“琳琳那批知青是已經確定了去蛤蜊島？”
喬敏琳和喬敏軍對視一眼，紛紛點頭。
得到確認的王愛萍著急忙慌走進房間，沒一會兒拿著一封信走了出來。
“前幾天你們大姨來信了，她之前不是跟著你們大姨夫在甦市嘛，上個月你們大姨夫調崗了，就在蛤蜊島！”
喬敏琳拿過信紙仔細看了一遍，確定了大姨信中的蛤蜊島就是知青辦說的那個島。
這也太巧合了！
喬家大大小小所有人心底都忍不住浮現出這麼一句。
王愛萍一掃原先的頹喪，興奮地說道︰“我現在就去王主任家給你們大姨打電話！”
沒多久，遠在蛤蜊島的王愛鳳剛吃完午飯打算睡個午覺，家里的電話鈴聲就響了起來。
顧言一回家就瞧見自己老媽高興地對著電話聊天。
“那行啊，你就放心吧，我讓老顧妥妥關系把琳琳安排在認識的人那兒，有我照顧沒問題的。”
顧言從零零碎碎的話里沒听出來具體什麼事情，等電話掛斷後她忍不住問到︰“媽，是小姨的電話嗎？什麼事情啊？”
王愛鳳笑著說道︰“是你琳琳表妹，她這次下鄉的地方正好是蛤蜊島，你小姨想讓我給琳琳安排個離我們家近些的地方好照顧些。”
顧言撓了撓下巴想起了小姨家那個比自己小三歲的表妹，“我記得媽你之前說過她有心髒病，這應該可以免下鄉吧。”
剛才在電話里王愛鳳就了解了事情的經過有些氣憤地說道︰“原先你小姨不是有說你琳琳表妹有個對象，現在那個對象拋下了你表妹找了另外的女人訂了婚，你表妹就因為這個沒趕上病殘青年的申請只能下鄉。”
顧言沒想到這里面還有這麼寫彎彎繞繞，拍了拍王愛鳳肩膀示意對方消消氣。
另一邊王愛萍得到肯定的答復後是徹底的松了口氣，也放下了提了好幾天的心。
喬家緊張的氛圍一掃而空，放松之余開始緊鑼密鼓地準備起喬敏琳下鄉要用到的東西。
出發前一晚，王愛萍把喬敏琳拉到房間拿出一條藍色的毛衣。
“來，穿上試試合不合身，不合身媽今晚再改改。”
喬敏琳換上衣服後美滋滋轉了一圈，“媽，還沒到冬天呢，你咋想著給我打毛衣了。”
王愛萍看著合身且襯得自己女兒格外白淨漂亮的毛衣滿意地點了點頭，隨後說道︰“要是等冬天再打，那這件毛衣你得第二年才能穿的上了。”
“明天早上天氣冷，你就穿這條走，多好看啊。”
喬敏琳還是海獺的時候就是它們那片海域最打扮的，經常會收集一些貝殼和珍珠來裝飾自己。
現在變成人了，她還是這樣。
原本的喬敏琳的衣服其實不太符合她的審美，不過這條毛衣例外，她也覺得特別好看。
珍惜地將衣服放在床頭的櫃子上後，喬敏琳進入夢鄉。
夢里，她見到了那片熟悉的大海。
自己已經成功從海獺化形成為人類坐在柔軟的沙灘上，邊吃著吃不完的美食邊同鯊魚兄弟和虎鯨姐妹開心地玩耍著。
“嘿嘿嘿，好好吃；嘿嘿嘿，好好玩。”
夢語呢喃，喬敏琳抱著被子發出傻樂的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