諦听眼珠子一動。
淚水從眼眶滴落,順著毛發落入草地。
酆都像是看不見般,繼續自言自語。
“無妨,能得見諦听自由,便是,我也已得自由。”
諦听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
它回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旱廁,又望了望酆都大帝。
嘴皮子微顫,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
站起身朝酆都點了點頭。
酆都面上揚起一抹意料之中的欣喜︰“你願意和我回地府?”
諦听點了點頭。
酆都大帝伸手搓了搓諦听的臉︰“漫長時光中,能得諦听相陪,酆都此生無憾。”
諦听眼淚串珠子似的往下落。
它從未想過自己在酆都大帝的心中竟這般重要。
以前,一直以為自己只是他座下的神獸。
酆都大帝總說。
他上無父母,下無妻兒。
此生唯獨寵它。
七娘卻說,有些選擇。
要看對方是,沒有選擇之下的選擇。
還是多選情況下的選擇。
這兩種雖同樣都是選擇,結果卻是相差雲泥。
諦听以為,他是酆都沒有選擇之下的選擇。
可——
大帝說,會陪它一起等屎。
大帝說,想陪它一起看日暮夕陽。
大帝說,要給它自由。
諦听頭一次發現,原來它對大帝這麼重要。
他可是酆都大帝,什麼樣的神獸得不到?
什麼樣的女人得不到?
猶記得百年前,有女鬼爬大帝的床。
大帝讓它去咬女鬼的屁股。
那女鬼被它追的捂著屁股四下逃竄。
它沒咬著女鬼的屁股,回來還被大帝數落了一頓。
大帝真的把所有的溫柔都給了它。
它還有什麼好不滿足的呢?
“我們的小諦听怎麼又哭了?別人的眼淚不值錢,我們諦听是神獸,眼淚都是金豆子。”
諦听掉著眼淚,拼命朝酆都點頭。
它要和酆都回地府,什麼旱廁,什麼草地,什麼星空,它都不要了。
它只要酆都。
酆都笑了笑,用寬袖給它拭著眼淚。
他的聲音溫柔極了︰“好,我們回地府。”
正說著,便見別墅里面一陣騷動。
“預產期不是還沒到嗎?”
“快給許儀打電話!夫人要生了!”
“先叫救護車,先打電話叫救護車!”
酆都看向那邊︰“那個是用陽間科技手段得來的孩子?”
諦听點點頭。
“本大帝倒是好奇的緊,走,我們去瞧瞧。”
說著,他大手一揮。
酆都和諦听在原地消失。
一神一獸化做虛無出現在別墅里。
酆都瞥了一眼立在旁邊的許世勛。
嘖聲搖頭。
還得是七娘。
怪不得地府的屋頂都要被她掀了。
佣人拎著產婦包從酆都的身體穿過。
下意識的抖了抖身子。
嘟囔了一句︰“怎麼突然之間這麼冷?”
而後匆匆往樓上走。
許儀是和救護車一起趕到的。
試管嬰兒最怕的便是早產。
所以她在家里請了營養師,請了廚師,每日給姜瑟檢查身體。
沒想到還是早產了。
風一樣的女子,穿著女式西裝,高跟鞋的聲音急促悅耳。
到家之後直沖樓上。
臥室內,姜瑟身上的睡衣被汗水濕透,整個人像是從水里撈出來。
看見許儀,她眼眶通紅,聲音顫抖︰“許儀,我肚子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