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格並非不可更改,唯力量不足境界不夠耳!”
徐景行豁然開朗,心中最後一點因掙脫命運而產生的細微彷徨至此徹底消散,取而代之的是無比堅定的向道之心,“今日我能引其微動,來日我修為精進,未必不能徹底掌握自身命途,乃至,看清這諸天萬界命運流轉的真相。”
徐景行知道,自己所追求的大自在,並非虛無縹緲的幻想,而是可以通過不斷提升實力增長智慧來實現的目標,主神空間的任務固然繁瑣且有一定的危險,但亦是他磨礪自身快速獲取力量與境界的最佳途徑,而與慧圓便是修行佛法,是他持心的根本,能確保他最後不會在力量中迷失。
兩者相結合,才是他在萬丈紅塵中,走出一條適合自己的菩提大道的依仗,想到此,徐景行再次向慧圓禪師深行一禮“多謝師父點化,弟子已明前路,執障漸消,此後,當一心修行,增長實力,以期早日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
慧圓禪師看著眼前雖只是記名弟子卻著實有慧根的徐景行,終是露出了一抹淺淡的笑意,緩聲開口道“善,記住今日之悟,去罷。”
徐景行起身,走出慧圓禪師所住的竹心齋,晚風拂面,清新凜冽,他看了一眼承安侯府所在的方向,目光仿佛穿透重重樓閣,看到了那座繁華卻很是束縛人心的侯府,以及被命運洪流簇著擁向前而行的女主甦婉秋。
但他此刻目光平靜無波,只因他心中已無迷障,此後,他的征途是諸天萬界,是主神任務,是佛法深奧,是自身實力的步步攀援,唯有他自身力量足夠強大,他才能真正掌控命運,得大自在。
與長福一起牽馬從大相國寺後門走出,徐景行並未立刻返回貴人聚集的東市,而是牽著馬,于西市緩步慢行,直至日頭偏西,暮色漸起,才不疾不徐地騎馬回府。
待他回到承安侯府時,已是華燈初上,府內氣氛如常,但徐景行敏銳的察覺到眾人投向他的目光里,多了幾分探究與微妙。
他派長福先去給秋姨娘報平安,以免自己去而復返惹她憂心,而後回自己院里換了身華服,整理好衣冠,再度前往書房拜見承安侯,畢竟侯府乃是尊貴府邸,他身穿樸素棉袍去拜見長輩,實在有失禮數。
侯府大書房里,承安侯徐兆謙正在批閱公文,見到徐景行這個容貌最是出眾卻也是身體最不爭氣的庶子,淡淡抬眼問道“回來了?听聞你今日結束合歡花宴後又去了大相國寺?”
“回侯爺,確實如此。”徐景行垂首應答,姿態恭敬,“宴會途中,偶感不適,心中亦有些困惑,便特回寺中,去請教慧圓禪師,以求能靜心寧神。”
“嗯。”承安侯不置可否,而後放下手中紫檀狼筆,狀似隨意的開口問道,“今日甦侍郎府上特意派人來問,說他家姑娘覺得今日花宴上,你似乎精神不濟,可是身體抱恙?”
徐景行聞言,心道果然,劇情慣性的修正力,正試圖通過這種合乎情理的人際往來,對他施加影響,雖他心中很是了然,面上卻適時地露出一絲恰到好處的疲憊與慚愧“勞侯爺和甦姑娘掛心了,確是兒子的不是,近日也不知為何,時常感到神思倦怠,精力不濟,今日宴席上強打精神,終究還是露了怯,未能周全侯府禮數,實在慚愧。”
而後他輕輕咳嗽了兩聲,聲音不大,卻帶著一股虛弱的質感,當然,這也並非徐景行完全在假裝自己身體不適,他這具身體,確確實實先天不足,他才回來沒多久,就開始抵抗劇情的反撲,心力卻是消耗了不少,他也確實不受控制的顯出了幾分真實的疲態。
承安侯見狀,忍不住皺了皺眉,他這個兒子別的優點不多,但皮相確是極好,往日里也是體態風流、舉止優雅,今日細看,臉色確實不同于他人,蒼白得有些過分,甚至眼底的倦色,也做不得假,他這樣的身體,確實需要謹慎對待,只是他家老五向來體弱,甦家那丫頭為何要明知故問的來打听呢?
“最近可有請郎中瞧過?不行你就暫在府中停留幾日,我讓人拿我的帖子,為你請個御醫回來,為你探探脈,也好安秋姨娘的心。”話說到現在,承安侯的語氣緩和了不少。
“回侯爺,最近尚未看郎中,原以為是季節變換導致的不適,多歇息幾日便會好轉,剛剛拜見慧圓禪師時,禪師亦言孩兒……”徐景行頓了頓,似乎有些難以啟齒,最終低聲說道“禪師言孩兒先天根骨似有不足,近來思慮過甚,耗了心神,需長期靜養調理,最忌大喜大悲,情緒動蕩,于壽數有礙,禪師建議孩兒日後清心寡欲,常陪伴他身邊修行,以安定神魄為宜。”
徐景行這番話,半真半假,真的是他確實需要靜修一段時日,假的是他將一切原由全都歸咎于自己先天根骨不足和壽數有礙,這兩種說辭,在時下大戶人家來看,是極其嚴重的說法,幾乎是等同于表明自己在聯姻價值上的重大貶值。
聞言,承安侯的眉頭果然徹底鎖緊了,慧圓禪師是舉國聞名的高僧大德,他的話很有分量,如果他這個兒子真的身體底子這麼差,甚至有可能影響到壽元,那麼,他之前考慮讓其與甦家聯姻的事,就得重新掂量了。
畢竟結親乃是結兩姓之好,就算甦家門第不如侯府,甦侍郎也是朝廷命官,讓其在意的女兒與一個病秧子結親,怕是最後會結怨。
“竟如此嚴重?”承安侯沉吟片刻,開口道“今日就留宿府中吧,明日我便請太醫回來給你好好瞧瞧,若真如禪師所說,你日後便好好隨他休養吧,那些詩會宴飲,能推便推了,安心靜養就是。”
“是,孩兒多謝侯爺關懷。”徐景行恭順應下,心中微微一松,他這為自己後續前程謀劃的第一步,算是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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