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馬白巫將話說完就立馬掛斷電話,等雲長宇他們再打過去已是空號。
病房里瞬間一片死寂,雲長宇捏著手機的指節更是用力到泛白,他現在才意識到當初自己口頭爭勝的行為,給他帶來了什麼,是遠超他想象的恐怖。
而此時,除了徐景行這等個別知情人士外,幾乎沒人知道,東南亞飛頭降的陰影,已經在橫店影視城的夜色里緩緩張開自己的獠牙。
在醫院住了三天,一直都相安無事的雲長宇再也無法安心住下去,因為他不能耽誤《謫仙錄》劇組的拍攝進度,不然要不了幾天,劇組投資方就會考慮換人來演了。
因此,第四天晚上,他不顧小張等人的勸阻,來到了位于橫店偏遠地區的劇組片場。
最近一段時間,《謫仙錄》劇組一直在拍大夜戲,雲長宇剛一進劇組片場,頭頂一直安穩的大燈突然就詭異的閃爍起來,忽明忽暗的光線把眾人的影子拉得扭曲變形。
而雲長宇後頸的青斑已經徹底轉紅甚至開始發紫,斑痕里的黑氣像被徹底激活了一般順著他的衣領往心口處鑽,空氣中還彌漫著難以形容的腥甜氣,讓路過他的幾個身強力壯的場務都忍不住捂起了鼻子。
“嗡∼∼∼”
一陣極輕微的低頻嗡鳴突然從竹林方向傳來,不是蟲鳴,更像某種東西破空時發出的震顫。
徐景行聞聲猛的轉身抬頭,只見不遠處那片漆黑的竹林里,竹影晃動的幅度越來越大,前幾天他看見的那個模糊的頭顱輪廓正緩緩升高,最後懸浮在離地三尺的高度,渾濁的黃光在黑暗中亮起,給人說不出來的詭異之感。
“那是什麼?”有工作人員注意到了竹林那邊的異常,指著竹林方向驚呼道。
工作人員的話音剛落地,那顆頭顱突然就動了起來,它沒有軀體,脖頸處卻拖著幾縷暗紅色的粘稠物,像被硬生生扯斷的血管,然而仔細一看,卻是人類的五髒六腑。
夜風掀起頭顱上花白的頭發,露出一張布滿褶皺的臉來,正是雲長宇助理小張之前描述過的那個黃眼老人,此刻他嘴巴咧開一個詭異的弧度,嘴角淌下墨綠色的涎水,朝著雲長宇所在的方向就飄了過來。
“快跑!”小方事先從徐景行口中得知大概,此刻見一顆懷疑的頭顱飛過來,立馬便知道這是東南亞泰國那邊的飛頭降,而後嘶吼著推開身邊的人,自己卻死死護在徐景行身前並緊盯著那顆飛頭。
徐景行的目光此刻同樣也落在飛頭降上,像這種由黑巫本身練成的飛頭降,移動時無聲無息,卻會帶著濃重的尸氣,一旦被它盯上,跑基本是沒用的,因為它會循著氣息找到自己的獵物。
果然,飛頭在空中速度很快,瞬間就越過十幾米的距離,停在雲長宇身前,黃濁的眼楮掃過劇組眾人,最終落在雲長宇後頸的由青轉紅的斑痕上,發出一陣咯咯的怪笑聲,很像骨頭在互相摩擦。
“砰!!!”
一聲悶響,驚醒了片場所有人,而後一把扳手帶著勁風砸向飛頭,飛頭微微偏身躲過,轉頭看向攻擊的來源處,只見一個穿著黑色對襟短褂的中年男人突然出現在片場放置道具的小角落,男人腰間還掛著塊刻著清字的玉佩,正是國家修行局橫店分局的局長,張道誠。
“東南亞的邪術,也敢在我華夏地界撒野?”張道誠的聲音帶著一絲靈力,震得全劇組所有人耳朵發鳴,還有他剛才飛出扳手的那一下看似隨意,實則是用了道家的御物術,本想先發制人,打落飛頭降,不曾想這飛頭降修為驚人,竟是輕易就能躲開他的紅利。
飛頭降聞言,發出一聲尖銳的嘶鳴,而後直接調轉方向沖向張道誠,飛行途中,它大張著嘴,里面沒有牙齒,只有密密麻麻蠕動的黑色細線,像是無數條細小的蟲子一般。
張道誠見狀,臉色一凜,而後從懷里掏出一張黃色符 ,拿在指尖便瞬間燃起一簇淡金色的火焰︰“敕!”
符 無風自燃,化作一道光盾擋在身前,飛頭降撞在光盾上,發出刺耳的滋滋聲,光盾上瞬間布滿裂紋,張道誠悶哼一聲,後退兩步才穩住身形,而後震驚地看向飛頭降,“你修為竟如此厲害,為何還要越界傷人?”
張道誠他在橫店駐守十年,對付過不少邪祟,卻從沒見過能硬抗三階符 的飛頭降,這黑巫的道行,至少在五階以上,遠超他這個三階修行者的能力範圍。
就在這時,張道誠的手機突然劇烈震動起來,他瞥了一眼屏幕上跳出的緊急通知四個字,而後又看了眼仍在沖撞光盾的飛頭降,迅速接通電話,剛听兩句就變了臉色︰“什麼?總部的人已經到橫店了,二十分鐘左右就能到片場?是,我明白了,我一定拖住飛頭降!”
掛了電話後,張道誠深吸一口氣,從自己背包里掏出一柄精致異常的桃木劍來,劍身上刻滿了朱砂符文,于此同時他最終也忍不住低聲啐道︰“雲長宇這個蠢貨,他招惹誰不好,偏偏去招惹泰國黑岩村的飛頭巫,那地方可是修行界公認的是非之地,別說拍照起沖突了,就是多看一眼都得繞道走……”
徐景行聞言,忍不住輕輕起蹙眉頭,連官方修行者都忍不住開口直說雲長宇愚蠢,可見這件事後面對他會有很嚴重的影響,而後他又抬頭淡定圍觀張道誠揮舞桃木劍與飛頭降的纏斗,劍身上的符文每次踫到飛頭降,都會激起一陣黑煙,可飛頭降卻毫發無傷,反而被激發越來越凶的戾氣,涎水滴落在地上,能將青磚地面腐蝕出一個個坑洞來。
“啊!!!”
飛頭降突然發出一聲咆哮,脖頸處的粘稠物猛地炸開,化作無數黑色細針射向四周,張道誠連忙用劍格擋,卻還是被幾根細針擦過手臂,瞬間冒出一連串的黑色水泡,見狀,他臉色一白,因為他知道自己在飛頭降的攻勢下撐不了太久。
劇組不管是演員還是工作人員,早已被嚇得四散奔逃,只有徐景行還守在雲長宇身邊,沒辦法,他也不想留下來,但若讓飛頭降靠近雲長宇,他便會被吸食魂魄,而後魂飛魄散。
飛頭降似乎是對守在雲長宇身邊的徐景行很是不爽,突然就放棄了張道誠,轉而朝著他這邊快速俯沖過來,黃濁的眼楮更是死死盯著徐景行,仿佛是在嘲笑他的不自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