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妖冷哼一聲後,張口噴出一顆內丹來,內丹懸空,其中有數百道生魂哀嚎掙扎,怨氣化作實質的黑刺,暴雨般射向徐景行。
徐景行也是第一次見妖物直接拿自己內丹對敵,畢竟從前看過的不管是影視劇還是網文小說,內丹這種東西基本都是妖物的軟肋,大多都會好好藏起來或者保護起來。
徐景行心中一動,掣出琉璃壇城寶塔,塔身微光流轉,“土地神再是微末小神也是掌一方福祉,哪容你這等孽障取而代之禍害當地百姓。”
蛇妖聞言,眼神越發嗜血猙獰,聲音尤其陰冷,“是啊,我不過區區一條黑蛇,修了近五百年好容易才佔了這土地的神位,而你卻偏偏要來壞我的好事!”說罷,水桶粗的蛇身扭轉撞向徐景行,更是有腥風裹著毒液噴向他。
琉璃壇城寶塔底層的四座壇城自發運轉起來,曼陀羅光盾將毒液擋在半空,化作簌簌落下的黑雨,徐景行指尖一點,金剛壇城浮現,八苦幻象直撲蛇妖,卻是它當年為修煉偷食農家嬰兒被山民追殺的記憶。
蛇妖也因此嘶聲狂躁,巨尾四處亂掃,好在當下身處陰土城隍廟內,不怕她掃斷廟梁,而蛇信吞吐間,黑霧凝聚成無數小蛇,密密麻麻攻向徐景行。
“鎖!”對付這等吞人無數的蛇妖,徐景行沒有半分手軟,從寶塔基座的壇城曼陀羅花紋中飛射出四條琉璃鎖鏈,纏住蛇妖七寸,誰知蛇妖鱗甲滑膩,鱗片上竟泛著層霞光,鎖鏈剛觸到就被彈開。
見狀,它得意的昂起自己頭顱,開口道︰“我這身鱗甲,是用九十九個童男的心頭血浸過的,你鎖不住我!”
聞言,徐景行眸色一沉,直接運轉七層塔身,各色神輪一一被激活,“既然如此,那就用功德明火煉煉,我倒要看看你這身鱗甲到底有多堅硬。”
金色火焰順著鎖鏈竄出,這次蛇妖卻是不能將其彈開,而是直接被火引燃,畢竟徐景行這靈火,乃是由救世功德變異而來,任他是誰,踫上徐景行這種拿萬金油功德當武器的,也頭疼不已。
蛇妖被火燒的渾身犯痛,猛地翻身沖向城隍殿外,想借陰土陰氣護體,徐景行早有防備,當初墮城隍都不能從他的壇城寶塔清光下逃走,更何況這蛇妖。
“啊,你毀我修為。我與你勢不兩立,我要讓你嘗嘗萬蛇噬心的厲害!”蛇妖巨口一張,竟從腹中吐出個黑甕來,無數細小的毒牙蛇從甕中涌出,向徐景行飛襲而去,徐景行不慌不忙,再次催動琉璃壇城寶塔,七層輪紋同時運轉,流光溢彩間便將黑翁攝進塔中。
蛇妖見本命法器被收,眼中閃過驚懼,轉身就想逃回白楊村,只要她還活著,憑著白楊村的土地廟,她定能東山再起,但在徐景行看來,這蛇妖著實不怎麼聰明,不然也不會在他攝收了墮城隍後,還一而再再而三的出言不遜挑釁他。
眼下更是如此,徐景行豈會容她從自己眼皮子底下逃走再去禍害無辜百姓?
城隍印再次發揮功效,狠狠擊中蛇妖還未來得及收回的內丹上,內丹表面瞬間裂開數道細紋,被困的生魂如潮水般涌出反噬其主,蛇妖慘叫著翻滾,每被一道生魂穿透,妖身就多出來一個血洞。
而其中最為特殊的,還是白楊村那位土地婆的神魂,她從蛇妖內丹中逃脫出來時,已經虛弱得幾乎透明,比青柳村的土地狀態差多了,很懷疑若是徐景行今夜沒有及時處理這樁案子,是不是就會徹底隕落。
土地婆一恢復自由得知自己身處何處,便跪地痛哭道︰“求城隍爺給小神做主,白楊村祠堂下,還壓著十二具慘死的童男童女的尸骨……”
三百年前,她與丈夫被貶至甦州城郊後沒多久,她因心神失守一時不察就被這蛇妖設法控制,一百年前徹底被這蛇妖囚禁,而蛇妖從此化作她的模樣吸食兩村香火修煉,這也就算了,還故意制造旱澇讓村民互相仇視,引發多樁血案,實在讓她痛不堪言。
聞言,徐景行再看蛇妖,眼神跟淬了冰一樣,而後雙手結印,琉璃壇城寶塔塔頂寶珠射出霞光,霞光層層疊疊罩下,將蛇妖困在中央,察覺到致命威脅後,蛇妖瘋狂扭動著身軀,撞在光罩上砰砰作響,鱗片四處飛濺,卻始終沖不破結界。
徐景行不管不顧,直接如那晚一樣,將蛇妖攝收進琉璃壇城寶塔中,至此,蛇妖那恐怖的的嘶鳴才逐漸消失在大殿內,琉璃壇城寶塔也緩緩縮小回到徐景行手中。
攝收了蛇妖後,塔身青光更盛,徐景行一番測探,才發現是蛇妖近五百年的修為抵不住功德明火的煉化,瞬間就成了蘊養塔身的養分,這還真是一殺人放火不留痕的好寶貝,當然,若是沒有功德明火,是起不到這樣驚人的特殊效果的。
蛇妖伏法後,徐景行讓黑白無常親去青柳村白楊村,入兩村村長夢中,將蛇妖害人之事說與他們知曉,畢竟兩村積怨多年,徐景行這個活人前往勸解遠不如黑白無常等陰差托夢勸解來的效果好。
果然,第二天一早,白楊村村長便帶領村中青壯來到自家村子的祠堂,掘地三尺後,果然挖出十二具童男童女的尸骨,每具尸骨的天靈蓋上,都插著三根香。
“這這這……昨晚竟不是做夢,是確有其事?”村長見了祠堂地底挖出來的尸骨,駭得倒退好幾步,良久都緩不過神來,村民亦是如此。
“這妖物,”已回到白楊村的土地婆泣不成聲,“假扮我挑撥兩村關系,借香火怨氣修煉,實在死不足惜!”
約摸三日後,青柳村白楊村,兩村合力重建土地廟,上梁時,久旱的青柳村突然降下甘霖,徐景行隱在人群中站在新建成的土地廟前,看著兩尊土地並肩而坐被恭敬請入正殿。
而青柳村土地見他來訪,忙請他入廟,而後捧上新釀的米酒來謝他︰“城隍爺大駕光臨,小神有失遠迎,這是我家那口子新釀的酒,還請尊神不要嫌棄。”
雖徐景行是活人暫代甦州城隍一職,就憑他手中的琉璃壇城寶塔,土地也不敢自持正神之屬輕慢于他。
徐景行晃著粗陶酒碗,看著碗中酒液泛起的漣漪中倒映著廟宇上空交織的金青二氣,心中閃過一絲滿意,這樣就很好,土地廟內香火重續陰陽調和,就不怕青柳村白楊村的村民會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