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郊墳地旁,有個老婦人蹲在自己墳頭前,用褪去所有皮肉只剩枯骨的手指摳著自己墓碑上的青苔,她褪去偽裝後,露出青灰色的臉,眼眶里持續不斷的往下淌著渾濁的泥水,正是三年前淹死在河溝里的水鬼。
前幾日,她自稱家住西邊墳地旁的老婦人,說自個孫兒得了日夜啼哭不止,見光就縮的怪病,去了一趟溪柳巷的回春堂,想騙徐景行深夜出門然後她好給自己拉替身。
本想著這年輕人剛接手家里的醫館又涉世未深,她很容易就能騙到手,而後就此解脫,不曾想徐家那小子警惕性高得很,見她深夜找上門去,竟對她那個莫須有的孫兒情況問得格外詳細,她生前又是個沒兒孫的,支支吾吾半天都答不上,最終只能無奈轉身離去,留下一串濕漉漉的泥腳印。
摳著自己墓碑上所長青苔的老婦人,喃喃自語道“徐家那後生有點不太對,感覺比他爹媽還要厲害……”許是淹死的,她說話的聲音里摻雜著一絲水泡破裂的咕嚕聲,“先前我找上門時,還沒進門離他還有好幾丈遠就覺得心口發悶,像是被什麼東西壓住了魂魄一般,定是老掌櫃留下了物件給他鎮場子!”
越想越害怕的水鬼,忍不住低頭看了眼自己半透明的身子,“幸好當時沒敢妄動,不然哪還能留著這縷殘魂苟存……那藥館,往後可不能再去了。”
少了花妖跟水鬼,徐景行的回春堂又逐漸恢復平靜,然這所謂的平靜,也不過持續了半個月而已,這日,徐景行整理藥櫃時發現櫃子里的當歸莫名其妙少了好些,起初他以為是醫館鬧了耗子,直到這天,他發現藥碾子上沾著幾根黃灰色的毛發,看著很像黃鼠狼留下的,旁邊還擺著顆亮晶晶的野果子,像是對方付的買藥材的錢。
徐景行揉了揉眉心,而後順手就將毛發扔出藥館,他此刻才反應過來,原主父母留下的這間醫館從前也不是只做活人生意,然這甦州城的精怪,見原主父母身死由他這個兒子接管後,對他十分輕視,哪怕他頭上戴的壇城寶塔琉璃簪能震懾絕大部分精怪,他們也只以為他是得了原主父母的護身法寶……
………………
原本徐景行念在晚上會有陰客上門,便一直不曾在晚上修行白蓮淨世咒,然一次又一次遭精怪侵擾徐景行不打算再慣著他們,決定只每月初一十五晚上接診陰物。
夜色漸深,城東老槐樹下,一片巴掌大的梧桐葉正貼在樹干上,葉面上的朱砂字跡忽明忽暗,這葉子是山魈所化,本想誘徐景行來此,趁機吸他精氣,此刻卻僵在枝頭,連飄動的力氣都沒了。
因為只打算在每月初一十五日接診陰客的徐景行,開始正式修行起了白蓮淨世咒,這咒術經過上個任務世界後,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說它是咒也行,說它是淨世白蓮的化身也行,兩者本就同出一源……
咒力慢慢從徐景行的回春堂醫館輻射出去,在整個溪柳巷蔓延,所蘊含的淨化之力自然也充斥著這片區域,恰巧踫到前來引誘徐景行的山魈,差點沒把它的妖魂直接散去。
山魈是比花精水鬼更厲害的存在,能清晰地感覺到徐景行身上除了這詭異的力量外,還藏有更沉斂的力量,雖未顯露,卻如同一座大山一般,壓著他不敢越那雷池半步。
“罷了,罷了……”山魈受了徐景行白蓮淨世咒的沖擊後,原地緩了很久,直到天快亮時才終于緩和過來,而後招來一陣陰風,將葉子卷成一團,倉皇地往深山里逃去,“這等有寶物護持的主兒,可不是我能招惹的,貪那點好處,怕是要灰飛煙滅了!”
一時間,甦州城境內曾打過回春堂主意的精怪們,或躲進古墓,或藏入深林,或潛回水底,個個斂了氣息,再不敢往溪柳巷往徐景行跟前湊。
月光下的回春堂,像被一道無形的屏障護著,那屏障的源頭,正是徐景行每晚修持白蓮淨世咒都會出現的一頓惟妙惟肖頗具夢幻之感的白色蓮花,它就靜靜的飄在徐景行身前,卻震懾著所有心懷不軌的精怪,讓他們明白,回春堂里的年輕郎中,是他們招惹不得的。
這天,天光才剛剛乍現,回春堂的門板就被人砸得砰砰作響。
徐景行無奈,只得退出修煉狀態,披上外衫給人開門,不曾想他剛拔開門閂,一個滿身是血的壯漢就栽了進來,隨之撲面而來的就是一股難以形容的腥臭味。
來人左肩處血肉模糊,三道爪痕深可見骨,傷口邊緣更是泛著詭異的青黑色。
“周獵戶,你這是?”徐景行認得這人,這是城郊青山鎮上最好的獵手,此刻卻像被嚇破膽的兔子般,渾身瑟瑟發抖,“你這是遇著大蟲了?”
“不不是虎”周獵戶牙齒咯咯打顫,勉強還能開口說話,“是小園村的王六,他明明上個月上山砍柴時就被虎吃了,可他昨夜突然現身,死命拍打我家窗戶,說是要帶我去見山君……”
聞言,徐景行就知道周獵戶口中的王六,成了依附山君的倀鬼,受其控制,反過來引誘其他活人成為對方的獵物,掀開對方身上所穿的血衣,發現竟有一塊腐肉被衣服黏連著撕落掉在地上,傷口里,更是有疑是蛆蟲般的東西蠕動。
而就在這時,周獵戶突然暴起,指甲暴漲寸余,企圖直插徐景行眼眶,不用特意出手,用來護身的白蓮淨世咒被引動,在強勁的淨化之力下周獵戶慘叫倒地,傷口里升騰起腥臭的黑煙,黑煙凝成個模糊的人形,依稀能辨出是個缺了右耳的漢子,不用想也知道是那個喪生虎口的王六。
“徐大夫…”黑煙里的倀鬼,聲音極其沙啞,如砂紙互相摩擦那般,听得人耳朵難受,“山君請您赴宴”
請他赴宴?徐景行聞言,微微有些失笑,這山君真是膽大,在甦州城所有精怪都不敢隨意上門招惹他的時候,竟敢請他上門赴宴。
“回去告訴你家山君,我晚上一定去找他!”
說完,徐景行目送王六這個倀鬼趕在太陽正式升起前飄走,此時杜元義等人也已起床,听到前面鋪子里的動靜,連忙前來幫忙打下手,而周獵戶的傷口,在倀鬼離開後終于流出了鮮紅的血液。
“元義,用燒酒給周獵戶清洗傷口。”說著,他又扔給周獵戶一塊軟木,讓他咬著,畢竟沒有麻藥清瘡,不是一點的疼,當初那女鬼都生無可戀的躺了好久才緩過來,更不要說周獵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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