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午時,容小小如約到了吉祥樓,剛一下車就被圍觀了。
原因十分簡單,午時,正是大家伙準備吃飯的時候。
因此,此時的吉祥樓外站著的可不僅僅只有容小小一人。
世家子弟看著下了馬車的人,臉都僵了,目光沒有片刻偏移,全都直勾勾的盯著容小小這張臉。
容小小對自己的臉很滿意,但那不代表她樂意讓人一直盯著看。
視線隨意的掃過幾人,立刻就有人識趣的轉身。
這麼多的酒樓,他們不一定非得選吉祥樓的!
容小小緩步走進吉祥樓,嘈雜的聲音立刻肉眼可見的變的小聲起來,沒多久就徹底安靜,只剩下大廳正中的台子上戲子唱戲的聲音。
吉祥樓的一樓大廳內是有幾張桌子的,因為走的精品路線,桌子並不多,按照方位一共擺了六桌,圍著舞台正好是一個扇形,這是為了讓一樓的客人可以更好的觀賞舞台表演。
若是想要舉辦宴會,就得提前七天跟吉祥樓預約,吉祥樓會根據宴會的人數來重新裝扮大廳,並且食譜也會提前準備後供客人選擇。
此時此刻,很明顯吉祥樓最近沒有接到宴會的預約,六桌客人分散在各個方位,視線十分寬廣。
可現在,這六桌客人寧願視線沒那麼寬廣,也不想看到站在門口之人。
容小小的視線只要掃過,就能收獲一顆顆低垂的頭顱。
樓上的包廂更是直接,干脆利落的將觀賞舞台的窗戶一拉,立刻就隔絕了所有外面的視線。
“皇太女怎麼來了?”
“我怎麼知道。”
“是不是你們誰犯事了,到時候可別牽連我啊。”
“就是就是,我就是出來喝個酒,吃個飯,其他的一概不管啊。”
這樣的對話大多發生在二樓的房間里,一樓則是什麼話都沒說,安安靜靜,只是慘白的面色告訴眾人,他們內心也不清靜。
容小小抬步走上樓梯,隨著她的步伐而動的,還有廳內吃飯的眾位圍觀者。
容小小一回頭,視線又一起消失不見,再次留給容小小的還是一顆顆低垂的頭顱。
容小小︰……
容小小干脆不管那些視線了,直接快步上了二樓。
等容小小的聲音消失在二樓拐角,一樓大廳的聲音又嘈雜起來。
現在可沒有人在听什麼戲子唱戲了,哪怕他們本來就是沖著戲曲來的,此刻也對戲曲失去了興趣。
“太女殿下怎麼在這?”
“不知道啊。”
“今天不是受到調令的官員離開的日子嗎,太女殿下沒去送送。”
“這有什麼好送的,昨日太女殿下不是舉辦了送行宴了嗎?”
“那能一樣麼,今日可是真正上路的日子。”
“有什麼不一樣的,送行宴不就是送行。”
“可那里面還有太女殿下的婚約者呢,論情論理也得親自相送一程吧。”
“你怎麼知道沒送,隊伍離京是在凌晨,說不定太女殿下送過了呢。”
“不可能,我哥也在這一次的調令中,我今早特意去送的,沒看見太女殿下。”
“要我說,沒送就沒送唄,太女殿下日理萬機,哪有那麼多時間送這送那的,有場送行宴就可以了。”
“話可不能這麼說,沒時間送人,有時間來這吃飯唄。”
“就是,吉祥樓的包間得提前一個月訂呢。”
“那又怎麼樣,以太女殿下的地位插個隊不是一句話的事。”
容小小站在樓梯拐角處,額頭青筋直往外蹦。
想起昨晚德宗說的低調,容小小就想給!他一拳頭,這特麼叫什麼低調!
樓下的聲音越來越嘈雜,似乎篤定了容小小听不見,說的越來越沒有邊際。
容小小轉身重新走回樓梯口,也不出聲就那麼站在那里,目光冷冽。
第一個發現容小小的人臉色立刻白了,瞳孔顫動著,喉嚨止不住的吞咽,好像口水多的咽不干淨。
同伴的異樣自然瞞不過同桌之人,于是順著同伴的視線看去,相同模樣的人一下子增加了幾個,沒過一會兒,大廳內就都是這樣的人了。
戲子似乎也察覺到了什麼,唱戲的嗓音陡然而止,大廳內唯余寂靜。
樓肖察覺到有什麼不對,埋首賬冊的腦袋一抬,看清楚情況後二話沒說就縮進了櫃台里。
容小小看著一群好似被掐住咽喉的大白鵝,心下冷笑。
“怎麼不說了,剛不說的挺帶勁的。”
沒人回話,就連動都沒人動一下。
“趕明兒本宮去問問各位的父親,看看是不是他們管教的太松,都是官家子弟怎麼看著跟村口的大媽一樣聒噪。”
容小小甩袖離開,沒一會兒大廳內的客人就一個接一個的告辭。
在太女殿下找上父親之前,他們還是自己認錯為好。
丁字房內,任豪已經等了有一會兒了,此刻听見門外有動靜,連忙起身打算迎接,結果還沒等他到門前,緊閉的大門“砰”的一聲被大力推開,斷成兩截的門栓一截正好落在任豪的腳下。
任豪︰……
任豪從斷掉的門栓上收回視線,抬頭看向來人。
容小小直接越過他往里面走去,半點不客氣的坐到了凳子上。
任豪︰……
他什麼時候惹到這位了?
不應該啊,他才剛上任,都沒跟對方打過交道。
難不成,是栗鴻惹的事牽扯到他身上了?
任豪的眼楮眯了眯,對栗鴻的不爽又多了幾分。
任豪悄咪咪的深吸了一口氣,隨後臉上掛著笑意走到容小小對面坐下。
拿起茶壺給對方倒了一杯茶,賠著小心︰“景元儲君莫怪,若是栗鴻有什麼惹您不開心的可以說出來,任某一定將話帶給國君,勢必給您一個交代。”
容小小︰……
栗鴻惹她了?
對,還真有這麼件事來著。
“栗鴻利用我國皇子的事,玄武好像還沒給出交代吧。”
任豪︰……
任豪呵呵的笑著,有些尷尬︰“還有這事?任某有些孤陋寡聞,沒听人提起過。”
任豪此刻對栗鴻的恨意直線拔高,恨不得親自監斬栗鴻。
奶奶的,什麼人啊,走了還得給他挖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