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小小緩緩邁入後院,後院內的宴席比之前院也絲毫不差。
台上,林郡最好的戲班子正在賣力演出,一群異域風情的舞娘擺動著水蛇般的腰肢,身著舞服的男子則動作利落的穿插在舞娘之間,一舉一動都充滿了力量感。
柔與剛的融合看的眾位女眷夸贊不已,這也是這個異國戲班的招牌節目,靠著此節目也是強壓了林郡本地的戲班子一頭。
容小小進來時,有注意到的夫人投來視線上下打量,確認是個生面孔後皺了皺眉。
抬起手對著身邊的丫鬟說了些什麼,丫鬟點點頭後就往席間主座而去。
容小小看了一眼戲台上的表演,被現代社會各種舞種燻陶過的眼楮,很快就對台上的舞蹈失了興趣。
這種大開大合的舞蹈動作,在古代或許算得上新奇,但容小小還是更喜歡古典舞。
尤其是她身處此世,看過最頂級的舞女表演,對這種特立獨行的舞蹈,只能說一般。
容小小很快移開視線,目光在後院的景物中流連。
小橋流水,亭台樓閣,雕梁畫棟,假石嶙峋……
嗯,標準的官員府邸。
容小小的目光在亭子的柱子上停留片刻,上好的紅木,大概還做了隔水的措施,講究。
容小小正觀察著,李富貴突然小聲提醒道“殿下。”
容小小回頭,就看見兩個丫鬟正朝她這里而來。
容小小眉頭一挑,看著兩個丫鬟走過來,先盈盈拜了一禮,隨後嬌聲開口“不知姑娘是哪家的?可要隨奴婢前去入席?”
語調不輕不重,恰到好處,讓人听的很舒服。
容小小還未出聲,已經注意到這邊情況的眾位夫人也將視線投了過來。
花依瀾和其他兩位妃嬪本來只是順著眾人的目光瞟了一眼,結果就是這一眼,嚇得三人立刻起身,連儀態都顧不得了,提起裙子就往容小小這里跑。
尤其花依瀾,明明踩著小碎步卻愣是跑在了最前頭。
“殿下,妾身給殿下請安。”
花依瀾矮身行禮,一舉一動都符合宮廷禮儀,絲毫不敢出錯。
容小小看著花依瀾發間簪著的諸多發飾,難為對方跑的那麼快還能保證發飾不亂。
容小小打量的時間不算長,可對于花依瀾來說,這麼好的時間也很難熬。
太女殿下為什麼不說話,難不成她又有什麼地方讓對方不滿了?
花依瀾從來不是患得患失的性子,可容臨安還在皇宮內,只要她的安兒還在皇宮,花依瀾就不得不小心謹慎,不敢再出一點紕漏。
花依瀾如此,緊跟其後的余妃和栗嬪更是膽戰心驚。
別看花依瀾對著容小小做小伏低,但收拾她們兩個就跟玩似的。
三人略低著頭,沒听到容小小說話前就一直保持著矮身行禮的狀態,連絲顫抖都看不見。
好在,容小小很快就出聲了“起吧。”
花依瀾三人這才松口氣,而一旁的兩個丫鬟此時已經跪在了地上。
丫鬟們是認識花依瀾三人的,畢竟今晚的宴會夫人主要招待的就是這三位妃嬪。
而能被三位妃嬪稱作殿下的,除了那位還能有誰。
“奴婢不知殿下真身,實在眼拙,還請殿下降罪。”
容小小也沒有為難兩個丫鬟的打算“無妨。”
容小小這邊平靜無波,身後院子里的眾位夫人卻都炸了。
她們眼睜睜看著三位妃嬪飛奔著跑去向一位女子行禮,此時再不明白對方的身份,她們也不用在這個圈里混了。
郡守夫人立刻帶著其他女眷上前,盈盈下拜的姿勢有些倉促。
“見過太女殿下,給太女殿下請安。”
容小小揮了揮手,讓眾人起身,隨後目光在女眷中掃視了一圈,開口道“本宮在前院入席,林郡郡尉說本宮待在滿是男人的地方不舒服,讓本宮來後院列席,所以……”
容小小的語速放慢“本宮來了。”
轟——
離郡守夫人只隔兩三人的一位女眷,听聞此言後面露驚恐,後退幾步後竟然直接暈了過去。
她身周的女眷立刻往四周退開,任由她摔倒在地,發出砰的一聲。
容小小的目光在那幾位退開的夫人身上停留,那幾位夫人臉色變得蒼白,嘴唇翕動想要解釋,卻遲遲無法張開嘴。
還是郡守夫人當機立斷,讓丫鬟將倒地的婦人送到後院供女客休息的地方,見容小小沒有阻止的意思,立刻又派人拿了牌子去請太醫。
沒一會兒,暈倒婦人的兒女都趕了過來,看著昏迷的母親擔憂不已。
“娘,你醒醒啊,你別嚇嬌嬌。”
一位還扎著?垂鬟分肖髻的少女撲到昏迷婦人的床榻前,還略帶稚嫩的臉上淚眼漣漣。
另一位青年則目露擔憂的注視床榻上的婦人,臉上憤恨和隱忍交替,嘴唇緊抿。
容小小坐在靠後的位置上,郡守夫人陪坐在一旁。
其他夫人們也面露擔憂的看向那三人,尤其是再看向青年時,更是流露出憐憫。
容小小將眾人神情收入眼底,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面。
郡守夫人看著隱忍的青年與哭泣的少女,嘆了口氣,小心的看了容小小一眼後才開口喚道“道兒,嬌嬌,過來見過太女殿下。”
少女的哭泣聲一滯,扭頭看向身後,淚眼朦朧間看見一位身著華貴的女子端坐在那。
被稱作道兒的青年率先回過神來,拉著少女一齊跪在地上“罪臣之子潘遠道見過太女殿下。”
說完還用眼神示意一旁的妹妹趕緊行禮,莫要再失態。
少女回過神,眼里淚珠還未散去,就已經跪正行禮“罪臣之女潘嬌嬌拜見太女殿下。”
他們已經听說了父親在前院席中所惹下的禍事,也知道父親得到了什麼下場,此刻說話的嗓音都在顫抖。
恰逢此時,床榻上的婦人悠悠轉醒,耳邊傳來一雙兒女的聲音,當即悲痛出聲“不——”
聲音淒厲,讓人聞者傷心,听者落淚。
許多婦人都不忍的別開了眼,郡守夫人也嘆口氣,想要跟容小小說些什麼,又囁嚅著沒有開口。
容小小敲擊桌面的手指停下,輕慢的聲音傳遍室內,讓听到的人一頭霧水。
“罪臣後代?倒也未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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