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周山樞紐的能量暴走比預想中更狂暴。
當鴻蒙母晶的穩定光流突然逆沖時，整個樞紐像被一只無形的手攥住，合金管道扭曲成麻花狀，本源池里的鴻蒙氣炸開丈高的黑浪，浪尖裹著無數法則碎片——有希臘神系的雷霆紋，有北歐神域的魂火紋，還有綠森星域的藤蔓紋，這些本該涇渭分明的法則，此刻在黑浪里瘋狂絞纏，化作道紫黑的能量漩渦，懸在樞紐中央。
“快退！”林冷軒拽著老王往防御陣後躲，創世槍橫在身前，槍尖的混沌流撞開撲面而來的能量碎片。碎片擦過槍身，竟在上面灼出細小的坑——這是法則紊亂產生的“湮滅之力”，比混沌污染更霸道，能直接消融物質。
漩渦的吸力越來越強。樞紐西翼，幾名希臘神域的雷霆戰姬正試圖用雷矛撐住身體，卻被一股巨力猛地拽向漩渦，她們的雷霆甲冑在吸力下發出不堪重負的吱呀聲，雷矛尖端的金紅雷光被漩渦絞成了碎光；北翼的北歐狂戰士更慘，他們的魂火斧剛劈出一道魂火牆，就被漩渦吸得倒飛出去，斧刃上的魂火像被狂風卷走的燭火，瞬間黯淡。
“是空間折疊！”葉輕雪的太虛劍突然劇烈震顫，劍脊映出漩渦中心的景象——那里的空間正在分層，最深處隱約能看到十二根黑石柱，柱上刻著扭曲的祖巫紋，“是祖巫領域！母晶的暴走激活了地底的祖巫遺跡，這漩渦是領域的入口！”
話音未落，漩渦突然炸開一道青灰的光，光落在希臘戰姬身上，她們的身體瞬間變得透明，像被橡皮擦抹過似的，慘叫都沒來得及發出，就被吸進了漩渦；北歐狂戰士不甘地嘶吼著揮斧，卻連人帶斧被光卷住，化作道銀灰的流，消失在漩渦深處。
“小林！芽芽撐不住了！”老王抱著芽芽往後退，芽芽用生命異能織成的光網正在寸寸碎裂，網外的吸力像無數只手，扯著他的胳膊往漩渦拽，“這領域……要把所有人都吸進去！”
林冷軒抬頭看向漩渦中心，那里的祖巫紋越來越清晰——是共工的水紋！十年前融合十二祖巫精血時，他曾在傳承記憶里見過這紋路，那是掌控水之法則的祖巫圖騰，此刻卻泛著暴戾的紅芒，顯然被鴻蒙母晶的暴走能量污染了。
“躲不掉了！”葉輕雪突然揮劍劃開一道空間裂縫，裂縫里卻涌出更濃的紫黑氣，“空間被鎖死了！只能硬闖！”
漩渦猛地收縮，又驟然膨脹。一股無法抗拒的吸力從四面八方涌來，林冷軒只覺得眼前一黑，身體像被扔進滾筒，耳邊是呼嘯的風聲和法則踫撞的銳響。恍惚中，他似乎看到混沌龍皇的九首虛影從創世槍里鑽出，青灰的龍息裹住他和老王，才沒被能量碎片撕碎。
再次落地時，腳下踩著的不是樞紐的合金地板，是濕滑的黑土。
抬頭望去，天空是混沌的灰，沒有日月星辰，只有十二根頂天立地的黑石柱，柱上刻著祖巫圖騰——帝江的風紋在旋轉，祝融的火紋在燃燒，而正前方那根最粗的石柱，刻著共工的水紋，柱頂懸著道青灰的虛影︰人身蛇尾，青面獠牙，手里握著柄水紋巨斧，正是共工的虛影。
周圍散落著不少人。希臘神域的宙斯半跪在地，永恆槍插在土里，槍尖的雷光微弱；北歐神域的奧丁捂著流血的右眼，身邊的烏鴉信使）正焦急地撲騰翅膀；還有些綠森的藤蔓衛士，半個身子嵌在黑土里，藤蔓在拼命掙扎卻拔不出來——顯然，剛才被吸入漩渦的勢力，都掉進了這片祖巫領域。
“這里是……祖巫的試煉地？”宙斯抬頭看向石柱，聲音發沉，“我在神域古籍里見過記載，十二祖巫曾在此布下‘法則試煉’，失敗者會被法則同化，永遠困在這里。”
話音剛落，柱頂的共工虛影突然睜眼。青灰的眼瞳里沒有焦點，只有純粹的暴戾，他握著巨斧往地面一劈——沒有驚天動地的聲響，但遠處的黑土突然炸開，無數道青灰的水流憑空涌出，水流不是往低處淌，而是逆著重力往天上沖，像無數根水做的長矛，直刺在場所有人！
“是‘逆水之矛’！”林冷軒認出這招式，傳承記憶里，共工曾用這招劈開天柱，“水流里裹著空間法則，被刺中會被拖進異空間！”
他舉槍橫掃，創世槍的混沌流撞開水矛，卻發現水矛被擊碎後又瞬間重組，反而更密集地涌來。宙斯舉起永恆槍，金紅的雷光織成網，網住一片水矛，雷光與水流踫撞，竟滋滋冒白煙——兩種法則在相互消融，卻誰也滅不了誰。
“沒用！他的法則被污染了！”奧丁嘶吼著拔出腰間的劍，劍上的魂火劈開一根水矛，水矛的碎片落在地上，竟化作無數小水蛇，往眾人腳邊爬，“這虛影不是真的共工，是被鴻蒙暴走能量激活的‘祖巫殘念’，沒有理智，只會本能殺戮！”
水蛇纏上老王的腳踝，冰涼的觸感剛傳來，芽芽突然噴出一口淡金的生命流。流落在水蛇身上，水蛇瞬間僵住，化作青灰的冰碴——生命異能竟能暫時凍結殘念的法則！但芽芽剛松口氣，柱頂的共工虛影突然低喝一聲，所有水矛和水蛇同時炸開，化作道青灰的洪濤，從四面八方往中間涌，要將所有人困在洪濤中央！
“混沌龍皇！時空湮滅！”林冷軒嘶吼著將創世槍插進地里。
槍身的青灰龍紋驟然亮起。混沌龍皇的九首虛影沖天而起，九道青灰的龍息同時噴向洪濤——龍息所過之處，奔涌的洪濤像被按下暫停鍵，瞬間凝固成冰，連飛濺的水花都懸在半空，紋絲不動。時間在洪濤範圍內停滯了。
“就是現在！”葉輕雪的太虛劍劃出銀灰的光，劍脊的時空紋與龍皇的龍息共鳴，“找到他的法則核心！殘念是靠法則核心維持的，毀了核心就能破掉虛影！”
但共工虛影顯然沒給他們太多時間。凝固的洪濤突然震顫，表面裂開無數細紋，龍皇的時空湮滅只能停滯他片刻——這殘念的法則強度，竟比十年前遇到的混沌之眼還強！
“他在預判我們的攻擊！”林冷軒猛地發現，每當創世槍對準柱頂，共工虛影就會提前移動位置，水矛的落點也總避開他們的防御死角，“他能感知我們的能量流動！”
“不是感知，是因果！”幽冥聖龍的殘魂突然從槍里游出，因果鏈在半空織成道銀灰的網，網里映出共工虛影的攻擊軌跡——每道水矛的路徑上，都纏著根極細的因果線，線的另一端連著虛影的巨斧，“他用因果律鎖定了我們的動作！我們想攻擊哪里，他提前就知道！”
因果律攻擊！這才是共工殘念最可怕的地方——不是力量強，是能預判對手的招式，永遠佔得先機。
洪濤徹底崩裂，青灰的水流化作無數道水箭，箭尖都纏著因果線，精準地射向林冷軒等人的眉心——躲不開了，因果線已經鎖死了他們的閃避軌跡。
“幽冥聖龍！破因果！”林冷軒將體內的幽冥本源全部灌進創世槍。
聖龍殘魂嘶吼一聲，因果鏈突然逆沖，順著水箭上的因果線往回纏——鏈端刺入共工虛影的巨斧，虛影的動作猛地一頓，水箭的軌跡出現了剎那的紊亂！
就是這剎那的間隙，葉輕雪動了。
太虛劍化作道銀灰的流光，順著水箭的縫隙鑽過，劍脊的時空紋突然炸開——她沒有直接攻擊虛影，而是一劍劈在虛影腳下的黑土上！黑土下，一道青灰的法則流正往虛影體內涌，那是維持殘念存在的“本源根”，被時空紋一劈，法則流瞬間中斷！
“吼——！”
共工虛影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咆哮，身體開始透明，手里的巨斧 當落地，化作青灰的光點消散。洪濤和水箭失去控制，嘩啦啦落在地上，竟化作片清澈的水窪，水窪里映出十二根石柱的影子，之前暴戾的祖巫紋，此刻竟變得溫和了些。
林冷軒癱坐在水窪邊，創世槍插在地上，槍身的光黯淡下去。混沌龍皇和幽冥聖龍的虛影也虛弱地縮成光點，鑽進槍里——剛才那兩招幾乎抽空了它們的本源。
“成了……”老王抱著芽芽湊過來，芽芽用生命流幫林冷軒擦拭額頭的汗，小家伙也累得直喘氣，淡金的光弱了不少。
宙斯和奧丁走過來，看著水窪里的石柱倒影，臉色都很凝重。“這領域……不止一個祖巫殘念。”奧丁的烏鴉落在他肩頭，啄了啄他的手指，“剛才感知到東邊的石柱在震動，像是有新的殘念要醒了。”
林冷軒抬頭望去，東邊那根石柱刻著祝融的火紋，此刻紋路上的火焰正緩緩亮起，紅得像血。
葉輕雪撿起地上的巨斧碎片，碎片在她手里化作道青灰的光，鑽進太虛劍——劍脊的時空紋旁，多了道淡淡的水紋，竟是吸收了共工殘念的法則之力。“這領域在重構法則。”她輕聲說，“剛才的能量漩渦把諸天萬界的法則吸進來，和祖巫法則絞纏，才激活了殘念。如果不找到重構的核心，恐怕會有更多祖巫殘念被喚醒。”
老王突然指著水窪里的倒影︰“你們看！倒影里的石柱……好像在動！”
眾人低頭看去，水窪里的十二根石柱倒影正在緩緩旋轉，祝融的火紋、共工的水紋、帝江的風紋……十二種祖巫紋漸漸拼成一個完整的圓，圓中央映出個模糊的光點，像是領域的核心。
“那是……祖巫祭壇！”林冷軒猛地想起傳承記憶里的畫面，十二祖巫曾在祭壇上共商創世，“領域的能量核心肯定在祭壇里！只要穩住祭壇，就能停止法則重構！”
但沒等他們起身，東邊的祝融石柱突然炸開道紅光。紅光里，一道紅發黑袍的虛影緩緩凝聚，手里握著柄火紋長刀，刀身的火焰舔舐著空氣，將周圍的黑土都烤得冒煙——祝融殘念，醒了。
虛影睜開眼，沒有多余的動作，只是揮刀往地面一劈。一道赤紅的火浪順著地面涌來，所過之處，黑土化作焦灰，水窪里的清水瞬間蒸發，連空氣都變得滾燙。
“混沌龍皇還在休養……”林冷軒握緊創世槍，槍尖的混沌流勉強擋住火浪，卻被燙得滋滋響，“這次換我們硬抗！”
葉輕雪的太虛劍亮起銀灰的光，劍脊的水紋剛吸收的共工法則）與火浪踫撞，發出“嗤嗤”的聲響，蒸汽彌漫中，火浪的勢頭弱了些；老王抱著芽芽往後退，芽芽的生命流織成道綠網，網住飛濺的火星，綠網雖在發燙，卻沒立刻碎裂。
宙斯舉起永恆槍，金紅的雷光劈向祝融虛影，卻被刀身的火焰直接吞噬；奧丁的劍劈出魂火，魂火撞上火浪，反而被同化，變成更旺的火焰——希臘和北歐的法則，竟被祝融的火法則克制。
“得用相克的法則！”林冷軒突然想起十二祖巫的相生相克，“祝融屬火，共工屬水！剛才吸收的共工法則能克他！輕雪，用太虛劍的水紋攻他刀身！”
葉輕雪立刻會意，太虛劍轉向祝融的長刀，劍脊的水紋猛地亮起。水紋撞上刀身的火焰，火焰竟真的往後縮了縮，刀身出現一道細小的裂痕——有效！
但祝融虛影似乎被激怒了，猛地將長刀插進地里。地面突然炸開無數道火柱，火柱圍成個圓圈，將所有人困在中央，火柱間的空氣扭曲成海市蜃樓，隱約能看到其他祖巫的影子在晃動。
“領域在召喚更多殘念！”奧丁的聲音帶著急顫，他的烏鴉撞向火柱，瞬間被燒成灰燼，“再不想辦法出去，我們會被活活困死在這里！”
林冷軒看向水窪里的祭壇倒影，倒影中央的光點越來越亮。他突然明白了︰法則重構的核心不是祭壇本身，是十二祖巫法則與諸天法則的“融合點”——剛才共工殘念被破時，太虛劍吸收了水法則；如果能吸收所有祖巫法則，或許能找到融合點，停止重構。
“輕雪，繼續用共工法則耗他！”林冷軒舉起創世槍，槍尖指向祝融虛影，“我去拿祭壇核心！”
創世槍的混沌流炸開，撞開身前的火柱，林冷軒順著缺口沖出去，往水窪中央跑。祝融虛影察覺到他的意圖，嘶吼著揮刀劈出一道火鞭，火鞭纏著因果線，直抽他的後背——幽冥聖龍的殘魂虛弱地提醒︰“左邊！他預判你會往右躲！”
林冷軒猛地往左撲，火鞭擦著他的肩頭掠過，將地面灼出道焦痕。他連滾帶爬沖到水窪邊，伸手往倒影中央的光點摸去——指尖穿過水窪，竟真的觸到一塊冰涼的東西，是塊巴掌大的黑晶，晶上刻著完整的十二祖巫紋。
【系統提示︰檢測到“祖巫核心”，可吸收核心內的法則之力，暫時掌控祖巫領域】
林冷軒握緊黑晶，晶里的法則流順著掌心往體內涌——有祝融的火，有共工的水，有帝江的風……十二種祖巫法則在他體內交融，創世槍突然炸開刺目的光，槍尖的混沌流化作道圓，將周圍的火柱全部罩住。
“收！”
林冷軒嘶吼著揮槍，圓內的火柱瞬間熄滅，祝融虛影的身體劇烈透明，手里的長刀化作光點消散。困住眾人的火圈消失了，領域里的混沌天空漸漸亮起，十二根石柱的紋路恢復平靜，不再有暴戾的紅光。
法則重構，暫時停止了。
林冷軒癱坐在黑晶旁，黑晶自動懸浮在他掌心，溫和的光映著他的臉。宙斯和奧丁走過來，看著黑晶上的祖巫紋，眼神復雜︰“這核心……能控制領域？”
“只能暫時控制。”林冷軒輕聲說，“它需要十二祖巫法則和諸天法則的平衡才能穩定。剛才的重構，其實是領域在自我調節，只是被鴻蒙暴走的能量逼得太急，才喚醒了殘念。”
葉輕雪撿起一塊祝融虛影消散後留下的火紋碎片，碎片在她手里化作紅光，鑽進太虛劍——劍脊的水紋旁，又多了道火紋，兩種紋路和諧共存，不再沖突。
“或許……這才是‘諸天萬界重構’的真相。”她輕聲說，“不是法則的沖突，是融合。鴻蒙母晶的暴走，或許是在逼我們找到融合諸天法則的方法。”
林冷軒看向掌心的祖巫核心，晶里映出外界的畫面︰不周山樞紐的能量漩渦已經消散，鴻蒙母晶重新亮起穩定的光，只是晶上多了道淡淡的祖巫紋——領域與樞紐的連接還在，法則融合的過程，才剛剛開始。
遠處，帝江的風紋石柱輕輕震動，卻沒有喚醒殘念，只是飄出一縷清風，拂過眾人的臉頰，帶著溫和的本源氣息。
林冷軒握緊祖巫核心，知道這場“重構”還沒結束。接下來，他們需要用核心引導法則融合，讓不周山樞紐成為諸天法則的平衡點——這或許比對抗祖巫殘念更難，畢竟諸天萬界的法則各有執念，未必願意輕易融合。
但他看著身邊的葉輕雪、老王，看著虛弱卻仍用頭蹭他手心的芽芽，突然有了底氣。十年前，他們能讓人類與寵物共生；現在，或許也能讓諸天法則共生。
祖巫核心的光越來越亮，映著十二根石柱的影子，也映著眾人眼中的光。不周山的異變撕開了諸天壁壘，而這枚在祖巫領域找到的核心，或許就是縫合壁壘、重構秩序的關鍵——只是這條路，注定要踏過更多法則的荊棘，才能走到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