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侖墟的談判穹頂下，空氣凝重得像塊淬了冰的鐵。觀察者的投影懸浮在十二根祖巫圖騰柱中央，青灰色的輪廓里流淌著銀灰色的數據流，每道數據都對應著人類文明的“不合格項”——聖壇爭奪戰的傷亡比、基因污染的擴散速度、龍幣危機中的恐慌指數……最後定格在37的鮮紅數字上。
“共生體系的崩潰速度超出預期。”觀察者的聲音沒有起伏，像用鈍刀切割金屬，“根據《昆侖停戰協議》第7條，將啟動‘文明降級’程序收回所有神話兵種權限，凍結混沌本源礦開采，直到你們證明自己有資格再次持有這些力量。”
林冷軒的雙槍在掌心微微震顫，槍套上的龍鱗印記因憤怒而發燙。混沌龍皇的虛影展開九對翅膀，九個小腦袋同時低吼，龍息在投影上撞出漣漪“你們所謂的‘資格’就是任人宰割？”他指著穹頂外的天空，那里還殘留著淨化光束灼燒的痕跡，“不周山的斷柱還在冒煙，基因污染的受害者還在醫院哀嚎，現在你們要收回我們的防御力量？”
葉輕雪的太虛劍突然出鞘，劍脊的時空紋路映出全球的混沌本源儲備圖【可用儲量僅剩37，若凍結開采，17天後所有淨化裝置將停止運轉】。“上周在龍都醫院，我們用最後一塊本源晶救了37個孩子，”她的劍尖指向投影，“你們的‘規則’里，有沒有‘生命’這一項？”
北雄聯邦的戰熊騎士長猛地拍向桌面，戰刀在桌面上劃出冰痕“第七騎士團絕不會交出冰焰晶！”暴雪的冰焰在他腳邊跳動，將投影的一角凍出白霜，“冰原的污染還在擴散，沒有冰焰，我們的戰熊會變成墮落神血的傀儡，就像……”他突然住口，但每個人都知道他想說什麼——就像那些在黑市上變異的寵物。
觀察者的投影波動了一下，似乎在“評估”他們的憤怒“情緒是最不可控的變量。”投影旁彈出份新的協議，條款像毒蛇般扭曲【補充條款人類需每月上繳3700單位混沌本源作為“監管費”，由觀察者指定分配給“表現優異”的附屬文明——包括北歐神域與櫻花帝國】。
“讓我們給侵略者送彈藥？”葉輕雪的太虛劍劍脊爆發出藍光，將協議的投影劈成兩半，“這不是談判，是絞刑！”
投影的輪廓突然變得銳利，銀灰色的數據流化作尖刺“拒絕協議將視為主動放棄文明存續權。”穹頂外傳來沉悶的轟鳴，三十七個巨大的金屬環從雲層中降下，環上的符文開始旋轉，像要給昆侖墟戴上枷鎖，“倒計時37分鐘。”
就在這時，昆侖墟的警報聲突然撕裂穹頂。南瞻部洲的靈猴首領連滾帶爬沖進談判室，藤蔓上纏著塊染血的礦石——是昆侖礦場的混沌本源晶，上面的黑紅色紋路正在吞噬銀灰色的本源。“蕭戰！天刀盟的人……”首領的翻譯器里傳出電流雜音，“他們炸了礦場的核心區，37個本源儲存罐被搶走了！”
林冷軒的雙槍瞬間指向穹頂，混沌龍皇的龍息在他周身織成光盾“是你引他們來的！”他終于明白觀察者的拖延戰術，那些金屬環不僅是枷鎖，更是屏蔽信號的屏障，“你們想坐收漁翁之利！”
觀察者的投影沒有否認，只是緩緩消散“這是最後的測試。”
昆侖礦場的核心區此刻已成煉獄。黑紅色的神血霧氣籠罩著礦洞，三十七個儲存罐的碎片散落在地，銀灰色的本源與黑紅色的神血混合成粘稠的泥漿，踩上去會發出骨骼碎裂般的聲響。蕭戰拄著斷裂的天刀站在礦洞中央，左臂的機甲臂閃爍著紅光，傷口處的黑紅色血液正在侵蝕金屬——這是上次被太虛劍所傷的舊痕。
“林冷軒，別來無恙。”蕭戰的笑聲在霧氣中回蕩，他腳下的泥漿突然沸騰，三十七個墮落神血變異體從泥漿中鑽出，每個都長著不同的兵器肢體，“借你的混沌本源用用，觀察者那邊的‘監管費’，總得有人替你們交。”
葉輕雪的太虛劍率先劃破霧氣，劍脊的時空紋路在礦洞兩側織成巨大的劍陣。三萬七千道劍氣懸浮在半空，每道都泛著藍光，劍氣交織的節點處形成小型的時空漩渦“太虛劍陣•鎖界！”藍光突然暴漲，將礦洞的空間壓縮成個透明的立方體，變異體撞在壁上，瞬間被漩渦撕碎。
“還是這麼喜歡玩劍。”蕭戰的天刀突然揮出黑紅色的刀氣，刀氣撞在劍陣上，激起的沖擊波讓礦洞頂部落下碎石，“可惜你的劍再快，也斬不斷因果。”他猛地拍向地面，泥漿中浮出塊巨大的本源核心，核心上纏繞著37道神血符文，“這顆核心被我注入了‘血祭咒’，只要我死，它就會炸開，把整個昆侖墟變成污染區。”
林冷軒的雙槍在劍陣外炸開紫金色的光，混沌龍皇的九個小腦袋同時噴出龍息，龍息與劍氣共鳴，在核心周圍織成銀灰色的時空泡“混沌歸一•禁！”時空泡迅速收縮，將核心與神血符文牢牢鎖住，“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在等什麼？等觀察者的淨化光束把我們一起炸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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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戰的臉色終于變了“你怎麼……”
“諦听早就听見了你的心聲。”林冷軒的目光掃過礦洞角落，諦听正用幽冥洞察盯著蕭戰胸口的神血晶，那里藏著與觀察者通訊的裝置，“你的‘血祭咒’不過是引光束的信號器。”
葉輕雪的太虛劍突然合並成一道流光，劍脊的紋路與時空泡同步旋轉“太虛劍陣•誅神！”三萬七千道劍氣同時射向蕭戰，劍氣穿透他的機甲臂，在舊傷處炸開藍光，黑紅色的血液瞬間凍結成冰。
“啊——”蕭戰的天刀脫手飛出，左臂的機甲臂徹底報廢，露出底下正在結晶的骨骼，“不可能……神血不該被凍結……”
林冷軒的雙槍突然交叉，紫金色的光流在半空凝成個旋轉的“因”字。混沌龍皇的龍息順著光流注入，“因”字突然化作無數光粒，鑽進蕭戰流出的黑紅色血液中“你說對了，因果確實斬不斷，但可以改寫。”他的聲音帶著龍鳴般的威嚴，“以混沌龍皇之名，發動因果律•溯源——”
光粒在血液中劇烈閃爍，黑紅色的神血開始褪色，里面的污染符文像被橡皮擦過般淡去，露出底下淡金色的本源紋路。蕭戰驚恐地看著自己的傷口，結晶的骨骼正在緩慢恢復，連機甲臂的殘骸上都長出銀灰色的龍鱗“我的神血……在被淨化？”
“不是淨化，是還原。”葉輕雪的太虛劍抵在他的咽喉，劍脊的紋路映出他體內的變化，“墮落神血本就是用混沌本源改造的，現在我只是把被你扭曲的代碼改回去。”
礦洞外突然傳來戰熊的咆哮，北雄聯邦的冰焰陣正在礦場外圍展開，暴雪的冰焰凍結了所有逃跑的路線。南瞻部洲的靈猴首領用藤蔓吊著37顆淨化果，果實炸開的綠光順著礦洞的縫隙滲入，加速了神血的還原。
“天刀盟的殘部已經被肅清。”戰熊騎士長的聲音從通訊器傳來，冰焰在他身後凝成冰牆，“觀察者的金屬環停止旋轉了，似乎……在重新評估。”
蕭戰癱坐在地，看著自己恢復如初的左臂，眼神里充滿了茫然。他體內的神血徹底褪成淡金色，那些用來增強力量的污染符文，此刻成了滋養本源的肥料。“為什麼不殺我？”
林冷軒收起雙槍，混沌龍皇的虛影在他肩頭打了個哈欠“殺你太便宜了。”他指著礦洞外的陽光，那里的金屬環正在緩緩升空，“讓你看著自己追求的力量回歸正途，看著觀察者的規則被打破，這才是對你最好的懲罰。”
葉輕雪的太虛劍劍脊映出全球的污染監測圖，原本蔓延的黑紅色正在消退，被淡金色的本源取代“因果律改寫了神血的基礎代碼，現在所有被污染的人，都有機會像你一樣恢復。”她的劍尖挑起那塊巨大的本源核心，核心上的神血符文已經消散，“包括你的天刀盟殘部。”
當林冷軒和葉輕雪走出礦洞時，觀察者的金屬環已經消失在雲層中。昆侖墟的談判穹頂下，十二根圖騰柱的光流重新變得柔和，在半空織成“共生”二字。系統提示的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遲疑【檢測到混沌本源異常波動，文明降級程序暫停。觀察者將重新評估……】
北雄聯邦的戰熊正在清理礦場的污染，暴雪的冰焰裹著淡金色的本源，所過之處，黑紅色的泥漿化作銀灰色的礦石。南瞻部洲的靈猴用藤蔓將本源核心運往淨化裝置，首領對著通訊器吱吱叫，翻譯器里傳出歡快的聲音“吱吱的藤蔓能吸收本源了！”
龍都社區的老王牽著阿黃站在礦場外圍，小狗的火苗對著本源核心噴了口金紅色的光，核心立即回應似的亮起，將一道光流注入阿黃體內。老人的終端上，社區的污染警報全部變成了綠色【基因污染淨化率73，預計37天後完全清除】。
蕭戰被戰熊騎士長押走時，回頭看了眼昆侖墟的方向。那里的圖騰柱正在發出淡金色的光，與他體內的本源產生共鳴。他突然明白了林冷軒的用意——真正的力量從不是靠污染得來的，就像混沌本源，既能化作毀滅的光束，也能成為治愈的暖流。
觀察者的評估還在繼續，金屬環雖然消失，但穹頂外的雲層依然厚重。林冷軒望著雲層，混沌龍皇的九個小腦袋同時指向天空“他們還會回來的。”
葉輕雪的太虛劍輕輕顫動，劍脊的紋路里，十二祖巫的虛影正在緩緩甦醒“那就讓他們看看，人類文明的資格，不是靠測試得來的，是靠我們自己掙來的。”
礦洞深處，那塊巨大的本源核心正在發出柔和的光，滋養著周圍的礦石。曾經被蕭戰搶走的三十七個儲存罐碎片，此刻成了新的本源晶種子，在光流中慢慢發芽。第一幕的裂痕雖深，但只要共生的根基還在，總有一天能徹底彌合。而新的風暴，已在裂痕的另一端，悄然醞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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