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早已有了答案,這只 子不是老獵人打死的,至少不是這支槍打死的。
還有一點,這種雙管獵槍都是從槍口裝彈藥,火藥和鐵砂彈分開裝,而這兩樣東西一般分開裝在身上,比如火藥用葫蘆裝,鐵砂用布袋,可老獵人的身上既無葫蘆,也無布袋,他的彈藥放在哪了?
老獵人手法嫻熟,一把木柄老匕首在他手中都玩出花了,一劃一撬,只听嘎巴一聲, 子腿就掉了,在順勢一扒,紅白的內髒直接掉在了地上。
他的手法極其專業,就連我們村里常年殺豬的殺豬匠都比不上他的刀工。
熟悉的手法讓我心里發緊,實在想不通老獵人想要干什麼。
道士抽著煙說︰“老哥,山下病人還等著我,挺著急的,一會我們得先出發找鬼參去了。”
“不差這一時半會的,等我烤點肉,和你們一起去。”
“老哥,我沒別的意思呀,那殺鬼嶺是一個十死無生,百不存一的地界,您這身子骨,還是別趟這趟渾水了,我們在附近找找,沒有的話,也沒辦法,咱爺們也盡力了。”
老獵人站直身道︰“別看我八十多了,扛個五六十斤的 子和玩似的,帶上我會對你有幫助的,我在這生活一輩子,你說的鬼參,就殺鬼嶺有。”
“您去過殺鬼嶺?”
老獵人遲疑了兩秒道︰“去過啥,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呀,那地方就是個聚寶盆,啥東西都有。”
道士和老獵人之間一句一句地交談,好像是打太極,道士在試探老獵人,老獵人對道士的想法也是了如指掌。
在我眼里,這兩個都不是一般人,老獵人要烤點肉干帶著,我猜想他不會著急動手做什麼,如果是那樣,就不用準備干糧了。
可話又說回來,老獵人為啥非要帶我們去殺鬼嶺呢,現在的形勢不是我們想去那邊,而是老獵人非得帶我們去。
帶我們去那又是什麼目的?
我盯著老獵人看了半天,也不明白他的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藥。
老道士也是沒招,我倆走老林子還行,想穿過獵人的陷阱屬實不易,狐狸那麼狡猾,每年死在獵人陷阱中的也不在少數。
煙燻火燎一上午,中午時分,老獵人背上獵槍和干糧,帶著我們進山。
我們走的每一步基本上都踩在獵人的腳步上,剛走出山場子沒多久,眼前出現了詭異的一幕。
這是一棵歪脖子老槐樹,樹干得三四個人才能合抱,槐樹方圓三四米範圍內寸草不生,地面光滑得和鏡面似的,樹枝上吊著黃皮子、狐狸、山雞、雞冠蛇等畜生尸體。
道士看到眼前詭異的槐樹,也是張大了嘴巴,隨後立馬換上了嚴肅的表情道︰“老哥,這樹是怎麼回事?”
老獵人一反常態,表情變得十分陰沉,他低聲道︰“老林子里邪乎事多,低頭趕緊走。”
說罷,老獵人向前走了幾步,見我和道士一動不動,他回頭陰冷道︰“想要活命就跟我走。”
然後頭也不回地向前走,根本不在乎我和道士的反應。
“師,師父,咱,咱們,哎呀,怎麼辦呀?”
“跟著,走一步看一步。”
我心里暗罵這都走了多少步了,也沒見你看出什麼名堂。
老獵人一聲不吭地在前面走,道士也是一言不發,弄得我心里有些發慌,而且我腦子也不知道是怎麼了,剛才槐樹的場面歷歷在目,想不尋思都難。
老話講得好,槐中帶鬼,槐樹招陰魂,難不成那棵千年槐樹上面附著厲鬼?
不行,我不能亂想,于是我打破沉默道︰“爺,咱們還得走多久才能到殺鬼嶺啊?”
老獵人悶聲道︰“三天。”
“啊?還得三天,那咱們住哪?”
“天生地養的,哪不能住。”
我又對道士說︰“師父,去三天,回來三天,加上進山出山,十天怕是回不去呀。”
“走一步看一步。”
又是這句話,我抬頭望了望,看看有沒有吊死鬼,砸死老道士算了。
這里說的吊死鬼不是靈異中的鬼,而是枯死在樹上的樹枝,也叫作老吊爺,雖然說是枯樹枝,但這玩意也有點邪門,早些年,每隔幾年都有听說哪個村的誰誰誰上山被老吊爺砸死了。
道士一直重復著走一步看一步這句話,會不會是在暗示我什麼?暗示我每走一步都得看他是怎麼走的?
或者說道士在想什麼事情,根本無心交談?
我從小都是靠別人施舍過活,心思縝密和察言觀色是我保命的技能,不管道士是什麼意思,反正我踩著他的腳印肯定沒有問題。
在沉悶的氣氛中,我們走到了天黑,老獵人找了一塊亂石崗子,用枯枝落葉搭了個窩棚,我和道士撿了些樹枝,做好隔火帶後生起了篝火。
三個人圍坐在篝火邊,默默地嚼著 子肉干。
這種氛圍很奇怪,首先道士和老獵人沒有發生沖突,連語言沖突都沒有,可兩個人就像是苦大仇深一樣,誰也不和誰說話了,昨天還在把酒言歡,今天就變成陌生人了,說搞笑點就有點像是冷戰中的小兩口,誰也不和誰說話,又時刻注意著彼此的一舉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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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嘗試說了幾個話題,像山里有沒有大馬猴子、老林子發生過什麼奇聞異事之類的,可老獵人和道士都是一個球樣,都是一兩句就結束對話。
不行,我得做點道士想做而不能做的事——試探老獵人。
于是我開口道︰“爺,您多大進老林子的?”
老獵人頭都沒抬,他盯著火堆,不咸不淡地來了一句︰“從記事就在林子里,我自己都忘了是啥時候。”
“那您怎麼會唱鬼戲呢?”
老獵人的身子猛地抖了一下,他緩慢地轉頭盯著我,目光如電,讓我有一種想打冷顫的感覺。
不過我還是故作鎮定,擺出一副十分自信的樣子。
“爺,昨晚您唱的不就是鬼戲嘛。”
道士呵斥道︰“小兔崽子,張嘴就胡咧咧,你個毛孩子,能懂個啥。”
“肯定是鬼戲,我听村里老人說過。”
“兔崽子,還扯犢子。”
老獵人看了一眼我,又看了一眼道士,隨後猛抬一下酒葫蘆,咧嘴道︰“行了,你們爺倆別給我唱雙簧了,想問啥就問吧。”
我看了一眼道士,道士面無表情,像是偷漢子被捉奸在床的小媳婦,一副手足無措的樣子,沉吟片刻,他道︰“老哥,不想問啥,這孩子胡咧咧的,我回去削他。”
老獵人皮笑肉不笑道︰“想問就問吧,咱都這把歲數了,還有啥忌諱的。”
“老哥是從鬼戲班子出來的吧。”
老獵人耷拉著眼皮看著火堆道︰“不錯,我出生在鬼戲班。”
道士詫異道︰“我听說唱鬼戲的人,爺們是童子,娘們是石女,唱鬼戲的男女不做尋常男女間的那點事,怎麼會有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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