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毫不客氣地吐出這兩個字，眼中的譏諷幾乎要溢出來。
陸秋眉頭緊鎖，周身的寒氣愈發迫人。
他沒再理會白天華的聒噪，目光轉向陳楚鑫︰“借一台電腦給我。”
“電腦？”陳楚鑫一怔，旁邊的警員們也面露不解。
這個時候，他要電腦做什麼？
“我能找到你們想要的，調查孫家的證據。”
陸秋的聲音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篤定。
陳楚鑫深吸一口氣，眉宇間凝著化不開的憂慮。
“陸先生，你先冷靜點。我知道你擔心伯母，但這種時候，千萬不能——”
“哼，不自量力！”
白天華再次嗤笑出聲，雙臂抱在胸前，一副看好戲的模樣，“以為自己是誰？網絡小說看多了吧？動動鍵盤就能把為非作歹幾十年的孫家給掀了？真是可笑！”
話音未落，一只縴細白皙的手將一台銀白色的輕薄筆記本電腦遞到了陸秋面前。
是李心怡，她一言不發，清澈的眼眸中卻寫滿了對陸秋的信任。
“心怡！”白天華臉色一沉，厲聲呵斥，“你這是做什麼？陪他一起胡鬧嗎？”
李心怡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聲音清寒如冰︰“白支隊，如果你幫不上忙，就請讓開，別在這里礙事。”
“你！”白天華被噎得滿臉通紅，胸膛劇烈起伏，手指著李心怡，氣得說不出話來。
“咳咳。”陳楚鑫連忙打圓場，他看了一眼面沉如水的陸秋，又看了一眼怒火中燒的白天華，嘆了口氣。
“陸先生，既然你堅持，那就試試吧。但記住，一切行動要以救出伯母為先，切不可沖動行事，打草驚蛇。”
陸秋接過電腦，指尖在冰涼的金屬外殼上輕輕一點，算是回應。
他沒有坐下，就那麼站在大廳中央，將筆記本放在一個警用櫃台的台面上，修長的手指在鍵盤上飛速舞動起來。
沒有絲毫猶豫，沒有半點遲滯，一連串復雜的代碼如流水般在他指下傾瀉而出，屏幕上光影交錯，數據流飛速刷新。
大廳內一時間陷入了詭異的寂靜，只剩下陸秋敲擊鍵盤的清脆聲響。
幾名市局的技術科警員本來抱著看熱鬧的心態圍了過來，可見到陸秋這番操作，臉上漸漸露出了驚疑不定的神色。
他們交換了幾個眼神，隨即不約而同地輕輕搖頭，嘴角帶著一絲專業人士特有的矜持與嘆息。
“這……這不是瞎搞嗎？孫氏集團的防火牆是那麼容易攻破的？那可是國內頂尖的安保系統。”
“看他這架勢，是想暴力破解？年輕人，太想當然了。”
白天華听著技術員們的低語，臉上的譏笑更濃︰“不知天高地厚！真以為自己是電影里的超級黑客？浪費警力，浪費時間！”
陳楚鑫眉頭緊鎖，心中焦躁不安。
他看了一眼陸秋專注的側臉，又想到生死未卜的張鳳霞，最終還是沉聲對身旁的警員下令。
“不能把希望都寄托在這里。立刻組織人手，根據綁匪短信的線索，去查張鳳霞女士可能被關押的地點！快！”
“不用了。”
就在幾名警員領命欲動之際，陸秋淡漠的聲音突然響起。
他敲擊鍵盤的動作停了下來，屏幕上的數據流也戛然而止，最終定格在一個復雜的登錄界面。
“已經，破解了。”
什麼？！
整個大廳的人都愣住了，空氣仿佛凝固。
那幾名技術科警員更是猛地瞪大了眼楮，不敢置信地死盯著陸秋面前的屏幕，像是要把它看出幾個洞來。
然而，僅僅數秒之後，其中一名年紀稍長的技術員深吸一口氣，臉上恢復了些許鎮定，帶著一絲惋惜，也帶著一絲果然如此的意味，搖了搖頭。
“是……是破解了沒錯，但剛剛那只是瞬間的權限獲取，立刻就被對方的防御機制踢出來了。這種級別的攻防，一瞬間的突破根本毫無意義，連拷貝一份小文件的時間都不夠。”
另一名年輕些的技術員也附和︰“沒錯，除非你能在那一瞬間精準定位到核心數據庫，並且完成下載，否則……”
他沒說下去，但意思不言而喻。
陳楚鑫剛剛燃起的一絲希望又迅速黯淡下去，他走上前，話語沉重地拍了拍陸秋的肩膀︰“陸秋，我知道你盡力了。伯母的事情，我們會想辦法的。”
白天華更是毫不掩飾地放聲大笑。
“哈哈哈！笑死我了！我還以為真有什麼驚天動地的本事，搞了半天，就這？曇花一現？”
他的笑聲尖銳刺耳，充滿了幸災樂禍。
陸秋緩緩抬起頭，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眼神中帶著一絲睥睨眾生的漠然。
他掃了一眼那幾個兀自搖頭嘆息的技術員，又看了一眼笑得前仰後合的白天華。“誰告訴你們，我只能入侵一瞬間？”
眾人一怔。
“我只是只需要一瞬間。”
話音落下的剎那，陸秋的指尖在觸摸板上輕輕一點。
屏幕上，一個窗口突兀地彈了出來。
緊接著，無數的子文件夾如同潮水般涌現，密密麻麻，瞬間鋪滿了整個屏幕。
每一個文件夾的名字，都觸目驚心——“城南項目行賄記錄”、“東區地產非法集資”、“海外資產秘密轉移”、“xx官員黑材料”、“競爭對手惡意收購證據鏈”……
每一個文件名，都像是一顆重磅炸彈。
整個公安局大廳，剎那間死寂無聲，落針可聞。
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地釘在那塊小小的屏幕上。
那幾名剛才還在搖頭晃腦的技術科警員，此刻眼珠子幾乎要從眼眶里瞪出來，渾身僵硬，如同石化了一般。
他們做夢也想不到，有人能用如此匪夷所思的方式，在如此短的時間內，獲取到如此海量的、如此致命的機密信息。
這已經不是技術層面的碾壓，這簡直是降維打擊。
白天華的笑聲戛然而止，臉上的表情精彩至極，從極致的嘲諷瞬間轉為極致的錯愕與驚駭。
陸秋的目光轉向面色同樣呆滯的陳楚鑫，聲音依舊平靜無波，卻帶著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陳科長，這些證據，夠不夠把孫家翻個底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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