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越說越起勁，完全沒注意到周子軒的臉色已經難看到了極點。
就在她還想繼續輸出那些尖酸刻薄的言語時——
“閉嘴！”
一聲冰冷刺骨的低喝，驟然響起。
開口的，竟然是周子軒。
林曉婷一愣，難以置信地看向周子軒，聲音都變了調︰“子軒哥哥，你……你吼我？你是不是傻了？你讓我給這個小白臉道歉？憑什麼！”
她以為周子軒會像往常一樣維護她，替她出頭。
然而，下一刻——
“啪！”
又是一聲響亮的耳光！
只是這一次，巴掌落在了林曉婷那張嬌俏卻刻薄的臉上。
周子軒眼神狠戾，這一巴掌幾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直接將林曉婷打得原地轉了半圈，嘴角瞬間溢出血絲。
整個會議室，死一般的寂靜。
林曉婷捂著火辣辣的臉，徹底懵了，她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這個面目猙獰的男人，這還是那個平日里對她百依百順，溫柔體貼的子軒哥哥嗎？
她甚至忘了哭泣，腦子里一片空白。
緊接著，在林曉婷和陳雅茹同樣錯愕的目光注視下，周子軒“噗通”一聲，竟然直挺挺地朝著陸秋跪了下去。
“陸先生！”
他額頭緊緊貼著冰涼的地板，聲音帶著哭腔，充滿了卑微與絕望。
“之前是我有眼不識泰山！是我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混蛋！我不識好歹！求求你大人有大量，不要跟我這種小人一般見識！求你賣給我幾盒‘生機一號’吧。”
“我奶奶……我奶奶她快不行了！求你救救她！多少錢我都願意出！只要你肯賣給我！”
他一邊說著，一邊砰砰砰地磕起頭來，每一個響頭都用足了力氣，額頭很快便滲出了血跡。
陸秋居高臨下地看著跪在地上，卑微如塵的周子軒，眼神中沒有絲毫波瀾，只有一片深不見底的漠然。
他緩緩將目光移向一旁已經嚇傻了的林曉婷，嘴角勾起一抹極盡嘲諷的弧度。
“看到了嗎？”
他的聲音平靜，卻像一把鋒利的刀子，精準地剖開了林曉婷所有的幻想。
“這就是你削尖了腦袋也想攀附的豪門少爺。”
林曉婷渾身一震，如遭雷擊。
她看著周子軒那卑微到塵埃里的模樣，再想想他剛才毫不猶豫扇向自己的那一巴掌，一股巨大的荒謬感和屈辱感將她淹沒。
“子軒……”她下意識地伸出手，想要去拉周子軒。
“滾開！”
周子軒猛地抬起頭，雙目赤紅，一把甩開林曉婷的手，力道之大，直接將她甩得一個趔趄，狼狽地癱坐在冰冷的地板上。
見狀，陸秋嗤笑一聲，隨口讓周子軒起來。
冰冷的地板，屈辱的磕頭，周子軒額角的血跡尚未干涸，此刻卻因為陸秋一句“起來”，仿佛听到了天籟之音。
他猛地抬頭，眼中爆發出劫後余生般的狂喜，聲音嘶啞得不成樣子。
“陸……陸先生！你……你是說，願意賣藥給我了？”
那小心翼翼的試探，帶著壓抑不住的激動，生怕這只是自己的一場幻夢。
陸秋面色故作為難的神色。
“哦？我記得，不久前我才當著眾人的面，斷言你這種連基本尊重都不懂的蠢貨，連半盒藥末都休想拿到。”
“現在賣給你，確實是有些沒辦法壓住眾人的嘴啊。”
周子軒的心瞬間如墜冰窟，臉上的喜色僵住，豆大的冷汗再次從額角滾落。
他不是傻子，陸秋這話里的潛台詞，他听得明明白白，這是要他大出血。
沒有絲毫猶豫，他幾乎是條件反射般從懷中掏出一張通體漆黑的銀行卡，雙手顫抖著遞給陸秋。
“陸先生！這張卡里有五百萬，是我所有的流動資金，我願意出雙倍價格，只求你能賣我一盒‘生機一號’！求你高抬貴手，救救我奶奶！”
他聲音帶著哭腔，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充滿了絕望的懇求。
奶奶的性命，是他現在唯一的執念，什麼尊嚴，什麼臉面，在生死面前，皆可拋棄。
陸秋的目光在那張代表著巨額財富的黑卡上停留了一瞬，嘴角那抹若有若無的譏誚漸漸斂去，化為一種恰到好處的“為難”。
他輕輕嘆了口氣，仿佛在做一個極其艱難的決定︰“既然周總如此有誠意，又是一片孝心……陳總，你看這……”
陳雅茹冰雪聰明，早已看透一切，她臉上綻放出標準的商業微笑，清脆的聲音打破了會議室的沉寂︰“小劉，去庫房取一盒‘生機一號’過來，記在周總的賬上。”
“是，陳總。”門外，助手恭敬的聲音迅速傳來。
周子軒聞言，緊繃的神經驟然松弛，整個人像被抽去了骨頭一般，險些癱倒在地，卻又被一股巨大的狂喜支撐著。
他踉蹌著站起身，對著陸秋和陳雅茹深深鞠躬，聲音哽咽，充滿了劫後余生的慶幸。
“多謝陸先生！多謝陳總！”
當那承載著希望的小小藥盒遞到他手中時，他的手抖得厲害，仿佛那不是一盒藥，而是他奶奶的性命。
他恨不得立刻插上翅膀飛回醫院。
“周總，且慢。”就在周子軒轉身欲走之際，陸秋平淡無波的聲音再次響起。
周子軒身形一僵，心中咯 一下，生怕再生變故，連忙轉過身，臉上努力擠出一絲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陸先生，你……你還有什麼吩咐？”
陸秋的目光越過他，落在了癱坐在地，早已失魂落魄、面如死灰的林曉婷身上，言語間帶著一絲不容置喙的淡漠。
“你的女人，一並帶走。別把垃圾遺棄在這里，污了陳總的清淨地。”
周子軒如蒙大赦，連聲應諾，幾乎是拖拽著還在發愣的林曉婷，逃也似的沖出了陳氏集團的頂層會議室。
一踏出那壓抑得令人窒息的大廈，呼吸到外面帶著汽車尾氣的“自由”空氣，林曉婷才像是從噩夢中驚醒。
她猛地甩開周子軒的手，臉上清晰的巴掌印火辣辣地疼，眼神中充滿了不解、怨毒和一絲絲殘留的希冀，聲音尖利刺耳。
“周子軒！你到底在發什麼瘋？你為什麼要那麼害怕陸秋？他不就是個靠著陳雅茹上位的鴨子嗎？你為什麼要給他下跪？你還打我？你忘了你當初是怎麼追我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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