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因為強化而精力遠超常人,但接連的奔波、算計與布局,也讓他的精神感到了一絲疲憊。
就在他眼皮漸沉,睡意如同潮水般涌來之際,手機屏幕亮了一下,是一條來自李浩楠的短信。
【陸先生,冒昧打擾。小女明日無事,听聞星河會所晚宴,恰好她也受邀。若陸先生不嫌棄,可由小女陪同前往,也算為您引薦一些濱海的年輕朋友。】
濃重的困意席卷而來,陸秋卻還沒能看到這條消息,就這麼沉沉睡去。
濃重的困意如無形的巨手,將陸秋拽入深沉的睡眠。
再睜眼時,鼻腔里充斥的不再是高檔公寓的清新空氣,而是嗆人欲嘔的滾滾濃煙,耳畔炸響著木材燃燒時絕望的 啪聲,以及某種近乎瘋狂的搖晃。
“陸秋!陸秋!你快醒醒!醒醒啊!”
稚嫩卻帶著哭腔的呼喚撕扯著他的耳膜。
陸秋猛地一個激靈,視野從模糊到清晰,映入眼簾的是一片令人絕望的橘紅色火海。
他們棲身的簡陋小屋,此刻已然化作一個熊熊燃燒的囚籠,搖搖欲墜的木梁燃燒著落下點點火星,空氣炙熱得仿佛要將人的皮膚烤裂。
林沫那張沾滿灰燼的小臉近在咫尺,淚水和汗水糊作一團,大眼楮里滿是驚恐與無助,正拼命搖晃著他的肩膀。
不遠處,她的姐姐林焰,那個平日里總是帶著幾分倔強的少女,此刻正跪在地上。
她雙手血肉模糊,瘋了般用手掌、用指甲,在滾燙的焦土地上刨挖著,試圖挖出一條淺淺的溝壑,妄圖以此來阻擋火舌的蔓延。
那只是徒勞,汗水浸濕了她的後背,每一塊肌肉都在顫抖,卻依舊死死咬著牙,不肯放棄這絲微弱的希望。
火光映照下,姐妹倆的身影渺小而脆弱。
“咳……咳咳!”
陸秋被濃煙嗆得一陣劇烈咳嗽,大腦因缺氧而陣陣發昏,但他強化的體質讓他迅速擺脫了初醒的迷茫。
“發生……什麼了?”他聲音沙啞,眼神卻在瞬間銳利起來,環視著這片絕境。
“你這個睡得跟死豬一樣的家伙!”
林焰听到他的聲音,猛地回頭,通紅的眼眶里既有絕望也有怒火。
“叫你半天都叫不醒!火!著火了!我們都要被燒死在這里了!”
她幾乎是咆哮出聲,手上的動作卻未曾停歇,仿佛要將所有的恐懼與憤怒都發泄在那堅硬滾燙的土地上。
“嗚……陸秋,我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林沫帶著哭腔,語無倫次地補充,“我跟姐姐睡得好好的,突然就被煙嗆醒了……然後、然後火就這麼大了……”
陸秋的臉色瞬間陰沉得如同末日的天空。
他們的小屋周圍,他早就清理得干干淨淨,連根枯草都難尋,根本不可能有自然失火的條件。
更何況,這火勢來得如此迅猛,如此詭異。
只有可能是人為的。
一股冰冷的殺意自陸秋心底最深處騰起,幾乎要凍結這灼熱的空氣。
有人想讓他們死,而且是不留任何余地的燒死。
但現在,不是追究元凶的時候。
他深吸一口氣,滾燙的空氣灼燒著肺腑,眼神卻堅定得如同萬載寒冰。
“別刨了,來不及了!”
說話間,他猛地從地上彈起,雙臂一展,在林沫和林焰的驚呼聲中,一手一個,將瘦弱的姐妹倆直接打橫抱了起來。
經過強化的臂力,讓這看似艱難的動作顯得異常輕松。
“啊!陸秋!你做什麼?!”林焰在他懷里劇烈掙扎起來,驚恐地瞪大眼楮。
“放我們下來!你要干什麼!”林沫也嚇壞了,小手緊緊抓著他的衣襟。
火舌已經舔舐到他們最後的立足之地,周圍的木牆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隨時可能坍塌。
“救你們!”陸秋低吼一聲,目光如炬,死死盯住了火勢相對薄弱的一處缺口,“抓緊了!”
話音未落,他已如一頭獵豹般驟然發力,抱著兩個女孩,義無反顧地沖向那片翻滾的火海。
狂暴的熱浪撲面而來,幾乎要將人的毛發點燃,視線所及,盡是扭曲跳動的橘紅。
這一刻,陸秋的心中只有一個念頭——沖出去!
……
小屋之外,早已聚攏了不少基地幸存者。
他們遠遠地圍著,臉上表情各異,有驚恐,有麻木,有兔死狐悲的嘆息,更多的卻是冷漠的旁觀。
火光映在他們菜色的臉上,明明滅滅,如同鬼魅。
沒有人上前救火。
在這人命不如草芥的末世,水,比黃金還要珍貴,每一滴都關乎生存。
誰會舍得用寶貴的水,去撲滅一場與己無關,甚至可能燒死競爭對手的大火?
冷酷的生存法則,早已將人性中最原始的自私暴露無遺。
“快!快去接水!媽的,火怎麼這麼大!”
一聲焦急的怒吼打破了死寂。
鐵狼帶著他手下那幾個“鐵狼”三隊的殘余隊員,氣喘吁吁地從人群外擠了進來。
當看到那幾乎要將整個小屋吞噬的火龍時,他臉色驟變,目眥欲裂,立刻對手下咆哮。
陸秋若是死在這里,他鐵狼的好日子也就到頭了,林峰絕對不會放過他這個“叛徒”。
更何況,陸秋還答應了他要幫他“進化”。
然而,他的人剛要有所動作,一群人影便如鬼魅般閃出,橫亙在他們身前。
為首一人,身材高瘦,面容陰鷙,嘴角噙著一抹若有若無的冷笑,正是林峰在清洗“鐵狼”三隊後,新提拔起來的心腹——羅成。
“鐵狼隊長,這麼著急,是要去哪里啊?”羅成的聲音不陰不陽,帶著濃濃的譏諷。
鐵狼臉色鐵青,額頭青筋暴起︰“羅成!給老子滾開!沒看到里面還有人嗎?耽誤了救火,你擔待得起?”
“救火?”羅成仿佛听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嗤笑一聲。
“鐵狼,你眼瞎了不成?這麼大的火,里面的人還能有活路?再說了……”
他指了指燃燒的小屋,又掃視一圈周圍空曠的地面。
“這破屋子周圍光禿禿的,連根毛都沒有,火勢根本蔓延不出去。何必浪費寶貴的水資源去救幾個必死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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