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小時後，李宇航踏進父母家院子時，李父正坐在藤椅上乘涼，聞聲抬頭"這麼晚過來，什麼事？"
"給乃玉打電話，"李宇航開門見山，"讓她回來。"
李母擦著手從廚房出來"她在北京好好的，回來干嘛？"
"欣欣已經讓她免費住了三個月，仁至義盡了。"李宇航解開襯衫最上面的扣子，"要麼回來，要麼搬走。"
李母愣住"欣欣生氣了？"
"她要跟二弟離婚。"
"怎麼就離婚了！"李母慌得抓住兒子胳膊，"我讓乃玉給錢，一個月四千！現在就轉！"
"晚了，"李宇航抽出胳膊，"現在只能搬走。"
"搬走你讓她住哪？住地下室啊？"李母聲音帶上了哭腔。
"要麼回來，要麼搬走，沒有第三條路。"李宇航語氣冰冷，"在北京一個月六千她照樣養不活自己，不如回來掙三千，起碼能攢點。"
李父突然放下蒲扇"听老大的。"見妻子要反駁，他抬手打斷，"欣欣已經兩個月沒給咱們轉生活費了，電話也不給咱們打了，你真要老二離婚啊！"
李母跌坐在沙發上，終于顫抖著摸出手機。通話提示音在寂靜的客廳響了很久才接通，傳來乃玉不耐煩的聲音"媽，我都要睡了！"
"玉啊"李母哽咽著開口，"回家吧，北京咱們不呆了"
李乃玉攥著手機聲音陡然提高"為什麼啊？我現在挺好的，每個月能攢兩千呢！"
"那是因為你沒交房租！"李宇航的聲音透過听筒冷硬如鐵，"你要是不回來，明天就搬走。"
"搬走去哪啊？"李乃玉急得跺腳，"住地下室一個月都要好幾千！"
"那不是你嫂子的房子，是她妹妹的。"李宇航深吸一口氣，"你要想住，當初她第一次提房租時就該痛快答應，而不是讓媽幫你砍價！"
"大哥"李乃玉試圖撒嬌。
"別來這套！"李宇航打斷她，"你二哥找你談時為什麼不走？"
"我說了給房租啊！是二哥不要！"
"你給的那點錢連租地下室都不夠，你好意思？"李宇航冷笑，"那是你二嫂的妹妹看在親戚面上給的友情價，不是讓你佔便宜的！"
李乃玉小聲嘟囔"她是我二嫂啊她妹妹那麼厲害，又不差這兩千"
電話那頭突然傳來重物砸桌的聲響，李宇航的聲音陡然拔高"李乃玉！三天之內不搬回來，我親自去北京把你綁回來！到時候讓你全公司看著你被拎走！"
通話戛然而止。李乃玉看著暗下去的屏幕，臉色慘白。
第二天清晨，欣欣被手機震動喚醒。屏幕亮起，備注小姑子的消息躍入眼簾轉賬5000元，緊接著微信彈出新消息，"嫂子，我辭職了，準備回家。謝謝你這幾個月的包容，對不起。"
欣欣低頭回復"路上注意安全，到家說一聲。"想了想又補了句，"以後有事，如果解決不了，就找我和你二哥。"
早上上班，李乃玉提交了辭職報告。
下午下班李乃玉提著果籃敲開恬恬家門時，眼眶還帶著紅腫。
"乃玉？"恬恬有些驚訝，側身讓她進門，"快進來坐。"
"恬恬姐，"李乃玉把果籃放在玄關，聲音有些哽咽，"對不起請幫我跟夕夕說聲謝謝。我辭職了，手續辦好就回家。"
恬恬輕輕拍了拍她的肩"嗯，你也不小了，要有自己的主見，別什麼都听你媽的。"她拉著李乃玉在沙發坐下，"一家人沒有隔夜仇，但欣欣夾在中間很為難，你也別怨她。"
"我知道的，"李乃玉低頭絞著手指，"這次我錯得離譜以後不會了。"
陽光透過紗簾照在兩人身上，恬恬給她倒了杯茶"有錯就改就是好姑娘。回去好好工作，等過年你來北京，我讓夕夕帶你去滑雪。"
李乃玉捧著茶杯，熱氣氤氳了視線。她想起這四個月來，欣欣每次打電話時欲言又止的聲音，想起恬恬姐那次突然來查水電表時意味深長的眼神。
臨走時，恬恬往她包里塞了盒點心"帶路上吃。以後來北京隨時來玩——當然，要提前打招呼哦。"
李乃玉紅著臉點頭。
晚上李航宇躺在宿舍床上，反復看著欣欣發來的消息，嘴角忍不住上揚。張�從上鋪探出頭"傻樂什麼呢？老婆保住了？"
"那必須的！"李航宇把手機屏幕亮給他看，"欣欣說下次乃玉去石市讓她住家里！"
張�探著身子"我說，你倆要不要抓緊生個孩子？有了孩子就徹底綁一塊了，以後吵架中間還有個調解員。"
李航宇枕著雙手"過年就開始備孕了，這不是沒要上嘛！欣欣最近忙著寫論文，壓力大。"
"她什麼時候過來？"
"應該快了，等答辯完。"李航宇突然笑起來，"你都不知道，她導師特別嚴，上次視頻她邊哭邊改論文，說要是畢不了業就不要我，嚇的我夠嗆！"
張�大笑"你想好什麼時候休假沒？"
"等欣欣懷孕再休，"李航宇眼神溫柔，"到時候我也天天給她炖湯喝。"
"你看我和恬恬現在多好，"張�沖他挑眉，"孩子真是感情粘合劑。"
李航宇苦笑"你家沒有糟心事你爸媽都是知識分子，講道理。”
張�“你媽雖然作，但好歹知道分寸，點到即止，該認錯就認錯。"他望著窗外的月亮，"這點還是挺好的。"
宿舍熄燈號突然響起。
張�最後說"記住，好日子都是自己掙出來的。你看許哲遠——等夕夕五年才結婚，人家說什麼了？"
李航宇在黑暗里笑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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