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傳來欣欣帶著鼻音的聲音︰\"我不是跟你生氣...咱倆結婚這兩年，我自問做得夠可以了。\"
\"每個月定時給你父母轉生活費、打視頻電話，逢年過節紅包從沒落下。當初你妹去北京，我給她安排得妥妥當當，說好工作穩定就搬走。\"
\"現在你爸媽輪番打電話讓我少收房租...可那房子不是我的是夕夕的！看在我的面子上房租可以少兩千，但你家人想一個月只出兩千，那是北京啊？\"
李航宇聲音低沉︰\"我知道是我家人過分了。別生氣，我來解決。\"
\"對不起這段時間冷落你，\"欣欣吸了吸鼻子，\"我就是心里不痛快...\"
\"該說對不起的是我，\"他嘆氣，\"你做得很好。我過兩天請假去處理我妹的事。\"
\"嗯，\"她聲音軟下來，\"等你處理好...我就去找你。\"
\"好，\"他聲音帶了笑意，\"開心點，明天夕夕結婚呢。\"
\"嗯。\"
\"我愛你。\"
\"...嗯。\"她指尖卷著睡衣扣子，\"我想你了。\"
二樓，夕夕正爬在窗台上偷听，被恬恬揪著耳朵拖走。
凌晨四點半，化妝師拎著箱子進門時，夕夕正抱著枕頭流口水，被恬恬從被窩里挖出來按在梳妝台前。卷發棒的熱氣混著發膠味彌漫開，她眯著眼打盹，任由粉刷在臉上輕掃。
樓下，大年和張�癱在沙發上嗑瓜子。
\"一會兒咱們多找幾個人堵門。\"
\"那肯定的，我十幾個表哥呢。\"
\"全來啊。\"
“至少來一半。”
“那可以了，再加上咱倆，差不多也有十來個人了，堵門綽綽有余。”
二樓敞開門的臥室里，欣欣和恬恬對照清單清點嫁妝。
奶奶的房門虛掩著，小張張在床上咂巴著嘴翻了個身。老人輕輕拍著他，哼起哄過三代人的搖籃曲。
邵秀秀系著圍裙往喜字果盤里裝糖果，張誠正在院子里來回溜達。天光漸亮時，第一批親戚伴隨著恭喜聲，帶來滿屋喧鬧。
許家院子里，許哲遠一身雪白海軍制服，金色肩章在晨光里晃眼，手捧鮮花深吸一口氣。身後二十輛越野車引擎轟鳴，鞭炮炸響的硝煙還沒散盡，車隊已浩浩蕩蕩出發。
頭車里，許行遠歪戴著伴郎胸花耍賴︰\"別指望我拍門啊！到了小姨家，我就是女方那邊的人了！\"
副駕的晨晨扭頭瞪眼︰\"行遠你要當叛徒？！\"
\"夕夕就是我親妹妹，\"許行遠理直氣壯，\"我肯定得站她那邊！\"
\"大表哥還是你堂哥呢！\"
\"所以我現在不是坐在這邊車里嘛！\"許行遠嬉皮笑臉地勾住許哲遠脖子，\"新郎官放心，我頂多幫你傳個暗號∼\"
許哲遠拍開他手︰\"今天你那幾十個表哥表弟全來？\"
\"至少來一半！\"許行遠掰著手指數，\"光我八個舅舅家，每家至少派一個代表，還有我三個阿姨家一家一個代表...\"
晨晨倒吸冷氣︰\"臥槽！堵門的人不少啊！\"
許哲遠默默檢查衣服口袋——每個口袋里面都塞了滿滿的紅包。車隊拐過最後巷口時，他看見張家院門里黑壓壓的人頭。
\"硬仗啊。\"許哲遠松了松領口。
車隊剛停穩，許家這邊的人就倒吸一口冷氣——張家院門被堵得嚴嚴實實，門縫里能看見十幾條人影晃動。
許行遠率先跳下車拍門︰\"先讓我進去！我是女方這邊的！\"
門內傳來大年的笑聲︰\"表哥等會兒啊！紅包塞夠就開門！\"
金谷的聲音夾在里面起哄︰\"表哥你就別添亂了，乖乖在外面等著吧！\"
晨晨傻眼︰\"不都是堵臥室門嗎？這怎麼直接堵大門了？\"
張�的聲音隔著門板悶悶傳來︰\"臥室太小，擠不下這麼多人。\"
晨晨回頭清點己方陣容︰除開拼命想\"投誠\"的許行遠，總共不到十人。而門縫里閃過的鞋影至少二三十雙。
\"硬拼干不過啊，\"晨晨拽許哲遠袖子，\"咱們得智取！\"
許哲遠深吸一口氣，從口袋掏出厚厚一沓紅包︰\"先塞紅包！\"說著就開始往門縫里塞。鮮紅的信封像流水一樣滑進門內，引起里面陣陣歡呼。
門內張�的聲音帶著笑意︰\"繼續塞！我們這23個人，每人至少兩個，成雙成對啊！\"
晨晨看著迅速變薄的紅包堆，肉疼地嘀咕︰\"我的媽呀，怎麼這麼多人堵門？\"
許行遠在一旁幸災樂禍︰\"里邊還有我表哥他們家的兒子們呢！\"
大年在門內喊︰\"紅包塞夠了，我們自然開門∼\"
金谷跟著起哄︰\"只要紅包管夠，咱們文明接親！\"
紅包一波波塞進去，門縫漸漸變寬。最後許哲遠干脆把整個裝紅包的籃子塞進門縫︰\"剩下的都在里面了！\"
大門終于\"嘩啦\"一聲打開——滿院子都是搶紅包的人，邵秀秀端著果盤從廚房出來，笑罵︰\"這群土匪！把我晾衣繩都扯斷了！\"
許哲遠剛要往里沖，卻被大年伸腿攔住︰\"哎∼新郎官，鞋還沒找呢！\"
晨晨瞪著滿院子的花草樹木傻眼︰\"誰家婚鞋藏院子里啊？！\"
大年得意地叉腰︰\"我家啊！\"
許行遠震驚道︰\"真藏院子里了？\"
張�得意洋洋︰\"那肯定的啊∼\"
張毅轉頭看著偌大的院子頭皮發麻︰\"你們這邊真是不拘小節...這麼大的院子怎麼找？\"
金谷突然抬抬眼，朝許哲遠使了個眼色。許哲遠順著視線抬頭——嫩綠的柿子樹上，一只瓖鑽婚鞋正用紅繩高高綁在枝頭，在晨光下閃得晃眼。
張毅松了松領帶︰\"我上還是你自己上？\"
\"我來！\"晨晨一把扯掉西裝，\"上個樹還不簡單！\"
三下五除二躥上樹杈，晨晨解下鞋子的瞬間傻眼了︰\"這只有一只？還有一只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