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換了一身干淨的衣服回來。推開病房門，正好看見恬恬扶著床頭櫃慢慢走動。
"怎麼下來了？"他三步並作兩步沖過去。
"沒那麼疼了，"恬恬笑著拍拍他的手，"順產恢復得快。"
張�看了眼輸液瓶"等輸完液我扶你多走走。"
剛扶恬恬躺好，張�的手就習慣性地檢查起來，指尖觸到某處時皺了皺眉"又有硬塊了。"
恬恬紅著臉拍開他的手"他們都在呢"
"咱倆是夫妻，怕什麼？"張�理直氣壯的樣子讓正在削隻果的張艷手一滑。
張艷果斷放下水果刀"又堵了？"她拽起還在逗孩子的歡歡，"走，我們去門口守著，你趕緊幫她吸出來。"
關門聲剛落，張�已經利落地拉好隔簾。嬰兒床里的小家伙突然哭起來，像是在抗議被忽略。
"先解決這個，"張�指指恬恬的胸口，又指指哭鬧的嬰兒，"再解決那個。"他俯身的動作突然頓了頓，"這次能不能別抓頭發？"
恬恬抱住他的頭摁在胸口“你趕緊吸吧…”
張�姑姑端著消毒好的尿布盆回來時，看見自家閨女和張艷像兩個哨兵似的杵在病房門口。
"孩子哭這麼凶，怎麼不進去？"姑姑伸手就要推門。
歡歡一把攔住母親"��正幫恬恬通奶呢！"
姑姑的手懸在半空，了然地"哦"了一聲。三個女人默契地轉身，齊刷刷面朝走廊窗戶站著，活像在觀摩什麼軍事演習。
直到嬰兒的哭聲漸漸平息，她們才輕手輕腳推門進去。姑姑直奔嬰兒床"哎呦，小可憐哭得滿頭汗"
張�耳尖還紅著"拉了我換尿布了。"
歡歡湊近看了看"這麼點的孩子又沒怎麼吃，怎麼老拉呀？"
"胎糞排完就好了。"姑姑接過尿布。
恬恬抬頭看著輸液瓶里已經空了，她低頭利落地拔掉了手背上的輸液針。
"怎麼自己拔了？"張�一個箭步沖過來，抓起她的手腕檢查。
"忘了我家干嘛的了，"恬恬驕傲地揚了揚下巴，"我不僅能拔針，還能自己扎呢。"她活動了下有些僵硬的手指，"這點小事難不倒我。"
張�仔細確認沒有出血，這才松了口氣。
"扶我走走吧。"恬恬撐著床沿站起來，輸液後的虛弱感讓她晃了晃。
張�單膝跪地給恬恬穿上拖鞋，動作輕柔得不可思議。 然後環住她的腰，另一只手牢牢握住她的手掌，兩人十指相扣。
他們慢慢地在病房里踱步，恬恬的腳步還有些虛浮，但每一步都走得堅定。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在地板上投下溫暖的光斑，兩人的影子交疊在一起，緩緩移動。
"我去車站接你爸媽。"張艷看了眼手機，朝門口走去。
"好。"恬恬點點頭。
張�小心翼翼地調整著步伐，時刻注意著恬恬的狀態。他的手掌寬厚溫暖，穩穩地托著她的手臂，仿佛在護衛最珍貴的寶物。恬恬的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但嘴角卻掛著滿足的微笑。
走到第三圈時，恬恬的腳步明顯穩了許多。張�眼中閃過一絲贊賞，卻仍不敢放松警惕。他低頭看著她略顯蒼白的側臉，輕聲道"累了嗎？要不要休息會兒？"
"再走一會兒。"恬恬緊了緊與他相握的手，"有你扶著，我能多走幾步。"
張�的嘴角微微上揚，眼中滿是柔情。
"差不多了，"姑姑看了眼恬恬和張�，"回去躺著吧，過會兒再走。"
正說著，護士推著治療車進來"帶孩子去采足跟血。"
歡歡立刻站起來"我跟媽去吧，��你陪著恬恬。"
姑姑熟練地抱起襁褓，小家伙睡得正香，完全不知道即將經歷人生第一次"實戰考驗"。恬恬有些擔憂地撐起身子"要不你也去吧？"
"不用，"張�按住她的肩膀，"姑姑和姐能搞定。"
十幾分鐘後，病房門被輕輕推開。姑姑抱著孩子進來，心疼地嘟囔"這麼點大的孩子，哪有多少血啊"她輕拍著微微抽泣的小寶貝，"不疼了不疼了。"
張�立刻迎上去"怎麼了？"
歡歡跟在後面，眉頭緊皺"左腳扎了沒擠出來，又扎了右腳才擠出來血。"她展開嬰兒的小腳丫，兩個腳後跟都有個小小的針眼。
恬恬心疼地接過孩子，輕輕搖晃著。小家伙委屈地抽噎兩聲，很快在媽媽懷里安靜下來，小臉蹭著恬恬的病號服。
張�從恬恬懷里接過熟睡的嬰兒，動作輕柔得像在交接什麼珍貴物資"我抱著，你躺會兒。"
他小心翼翼地把孩子放進嬰兒床。小家伙在睡夢中吧唧了下小嘴，完全忘記了剛才采血的不愉快。
"我們寶寶最乖了。"姑姑俯身掖了掖襁褓，眼里滿是疼愛。
歡歡看了看手機"我們先下去吃飯吧。"她轉向病床，"恬恬，��，想吃什麼？我給你們帶上來。"
恬恬靠在枕頭上搖搖頭"我什麼都行。"
"你現在有好多忌口的，"姑姑已經開始數著手指，"辛辣不行，生冷不行，太油膩也不行"她突然拍了下歡歡的肩膀，"走，去食堂看看有什麼適合產婦的。"
張�送她們到門口，回頭時發現恬恬正望著嬰兒床發呆。陽光透過紗簾，在她蒼白的臉上投下細碎的光斑。
"在想什麼？"他坐到床邊，輕輕握住她的手。
"想我們的以後"
張�順著她的目光看向嬰兒床，那個小小的身影正在均勻地呼吸。他忽然單膝跪地，額頭抵著恬恬的手背"我保證，會比維護戰機更用心地守護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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