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欣夾了一筷子青菜,若有所思"姐,北京的房價是高,但張�不是可以申請部隊家屬房嗎?"
恬恬嘆了口氣,筷子戳了戳米飯"住他們部隊家屬院?每天飛機起降轟轟響,孩子剛睡著就被震醒,我估計連月子都坐不安穩。"
欣欣頓了頓,點頭"也對。"她猶豫了一下,還是問道"你現在手里有多少存款?"
"不到30萬。"恬恬苦笑了一下,"听起來不少,但在北京,連個首付都不夠。"
"他父母不是說要賣了老家的婚房給你們付首付嗎?"
"是提過,"恬恬放下筷子,"可就算加上那筆錢,每個月的房貸我們也還不起。張�的工資還完房貸,怕是連奶粉錢都不剩了。"
"那"欣欣最終輕聲說,"你還是先住家屬院吧。孩子還小,吵就吵點,至少不用付房租。"
恬恬深吸一口氣"所以我才要抓緊找工作啊。等孩子出生,花錢的地方更多。"
欣欣突然握住姐姐的手"姐,別太擔心。大不了"她眨眨眼,"讓張�多飛幾次夜航,拿點補貼。"
恬恬終于被逗笑了,輕輕拍了下妹妹的手"去你的。"
午後的陽光斜照進客廳,恬恬握著手機的手指微微發緊。電話接通瞬間,邵秀秀歡快的聲音傳來"寶貝閨女,什麼時候回來呀?"
"媽"恬恬咬了咬嘴唇,"我懷孕了。"
電話那頭突然安靜了兩秒。
"幾個月了?"邵秀秀的聲音陡然嚴肅。
"四個月"
听筒里傳來快速的心算聲"五一你回來過——"
"嗯。"
突然插進來一個低沉的男聲,明顯是電話被搶走了"你倆領證了嗎?"張誠的語氣像在審訊。
"領了"恬恬不自覺地坐直了身子,仿佛父親就站在面前。
"張�在你身邊嗎?"
"不在,他回部隊了"
"我給他父母打電話。"張誠的聲音帶著山雨欲來的壓迫感,"你沒事就回來養胎。"
恬恬求助地看向身旁的欣欣,把手機塞了過去"欣欣在我這兒"
"欣欣,"父親的聲音通過揚聲器傳來,"看好你姐,別讓她再犯戀愛腦。"
欣欣沖姐姐吐了吐舌頭,一本正經地回答"知道啦!"
電話掛斷後,恬恬癱在沙發上長舒一口氣。欣欣幸災樂禍地戳她肚子"完蛋咯,你爸要挨揍了。"
張誠的電話打到張家時,張父正戴著老花鏡批改學生作業。
"我閨女懷孕了,你們知道嗎?"張誠開門見山,聲音像淬了冰。
張父手一抖,紅筆在作業本上劃出長長一道"知道,昨天��打電話說了"
"你兒子就是流氓!"張誠突然拔高音量,"擱40年前就得槍斃!"
廚房里的張母聞聲趕來,貼著丈夫一起听電話。張父額頭滲出細汗"親家對不起,是我們沒教好兒子,昨天已經罵過他了"
"你們都是老師!"張誠的怒斥震得听筒發顫,"怎麼教出來的兒子這麼不要臉?勾引我閨女未婚先孕!"
張母趕緊湊近話筒"親家我們真的罵過他了!你要是不解氣,等見面隨便打,我們絕不攔著!"
電話那頭傳來茶杯重重擱下的聲響"氣死了!"
"他倆已經領證了"張父弱弱補充。
"就是因為領證了才氣!"張誠的怒火更盛,"生米煮成熟飯才來通知!"
張父急中生智"要不等孩子出生跟您姓?"
電話那頭突然沉默了兩秒,接著傳來張誠氣笑的聲音"咱們兩家都姓張,跟誰姓有區別嗎?"
張母趕緊接話"那孩子名字由親家起!"
"算了,"張誠的怒氣似乎消散了些,"你們都是文化人,還是你們取吧。"
"那婚禮"
"繼續辦!"張誠沒好氣地說完,啪地掛了電話。
听著忙音,張父張母同時長舒一口氣。張母抹了抹額角的汗"幸好都姓張"
張父“我給��發條信息,告訴他他老丈人氣消了。讓他抽空給他老丈人回個電話。”
張母“趕緊發,得讓親家在婚禮前把火氣撒完。”
夕陽的余暉透過宿舍窗戶,在張�的手機屏幕上投下一道暖光。他看著父親發來的消息【你老丈人氣消了,趕緊打電話認錯】
手指懸在撥號鍵上猶豫了三秒,最終按了下去。
"爸。"
電話那頭傳來一聲冷哼"滾,我不是你爸。"
張�把手機拿遠了些,等那聲"滾"的回音消散才重新貼近"您是恬恬的爸爸,就是我爸。"
"恬恬懷孕怎麼回事?"張誠的聲音像在審犯人。
張�深吸一口氣,背脊不自覺地挺直,仿佛在接受首長檢閱"是我引誘她的。我怕她不要我跟恬恬沒關系!"
電話那頭突然沉默,只能听見粗重的呼吸聲。張�盯著牆上掛著的戰斗機模型,手心沁出薄汗。
"你倆領證了?"張誠終于開口,語氣微妙地軟化了半分。
"領了!"
又是一陣沉默。窗外傳來晚點鳴哨聲,張�卻不敢挪動半步。
"婚禮繼續辦。"張誠突然說,聲音里帶著咬牙切齒的妥協,"別想偷偷摸摸就把我閨女娶了。"
張�的眼楮一下子亮起來,沖著空氣敬了個標準的軍禮"謝謝爸!"
掛掉電話,他整個人撲到床上,把臉埋進枕頭里悶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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