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七點二十五分，欣欣站在部隊大門口的路燈下，給李航宇發了條消息︰"我到了。"
哨兵筆直地站在崗亭里，目光平視前方，仿佛沒看見她。
七點四十，天色完全暗了下來。她打開手機，對話框里依然只有自己那條孤零零的消息。
"可能臨時出不來吧。" 她心想。
八點整，欣欣走到一家小面館，點了碗牛肉面。老板娘熱情地搭話︰"等男朋友呢？"
"嗯。" 欣欣笑了笑，"他可能有事。"
面吃了一半，手機屏幕亮起，欣欣立刻拿起來看——是夕夕發來的搞笑視頻，不是李航宇。
八點四十五，面館要打烊了。欣欣付完錢，又回到部隊門口。哨兵換了一班，新來的小戰士多看了她兩眼，但還是什麼都沒說。
九點整，路燈的光暈里飛蟲亂舞。欣欣最後看了眼毫無動靜的手機，打字︰"我先回去了。"
出租車駛離時，欣欣透過車窗望著越來越遠的部隊大門。崗亭的燈像顆小小的星星，在夜色里亮得刺眼。
晚上915，欣欣坐在返程的出租車上，手機屏幕亮起又暗下。她點開相冊，選中那張剛拍的部隊大門照片——
昏黃的路燈下，哨兵站得筆直，緊閉的鐵門上"軍事管理區"五個字冷硬刺眼。
她按下發送，附了一句話︰"來找你了，你不在。"
手指懸在屏幕上方，又補了一句︰“以後別再說我不在乎你了。”
欣欣到家時，客廳的燈還亮著。
恬恬正坐在沙發上削隻果，頭也不抬地調侃︰"呦，回來了？沒住酒店啊？"
欣欣放下鑰匙，把包掛好，踢掉高跟鞋，換上拖鞋，"我就沒等到人。"
夕夕聞言抬頭安慰道︰"二姐！你別難過啊！"
恬恬放下水果刀，拉過欣欣的手，把她按坐在自己身邊︰"男人多的是，委屈了就換一個。"她的聲音淡淡的，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度，"咱們家的姑娘，沒必要為誰耗著。"
欣欣搖搖頭，反而笑了︰"我沒委屈到那份上。"她接過恬恬削好的隻果，咬了一口，語氣平靜，"我其實是理解他的。"
夕夕眨眨眼︰"二姐，你不生他氣了？"
"生氣啊。"欣欣聳聳肩，"但生氣歸生氣，理解歸理解。"她繼續咬口隻果，"至少以後他再跟我無理取鬧，我也有拿捏他的把柄了。"
恬恬挑眉︰"他現在有回你消息嗎？"
"沒有，"欣欣站起身，往浴室走去，"就算現在他給我打電話，我也不可能接他電話。哎，我要洗澡睡覺了，累死了。"
浴室門關上，水聲嘩啦啦響起。
夕夕小聲對恬恬說︰"二姐肯定氣瘋了，嘴上越平靜，心里想殺了李航宇的念頭就越瘋。！"
恬恬勾唇一笑，拿起欣欣落在沙發上的手機——屏幕亮起，鎖屏上還是李航宇穿著軍裝傻笑的照片。
"嘖嘖嘖，居然還沒回消息，李航宇完了。"她輕嘆道，把手機放了回去。
李航宇攥著手機站在宿舍走廊，屏幕上是欣欣的未接來電和最後那條"以後別再說我不在乎你了"的消息。已經快十一點半了，這個點打電話會不會吵醒她？可不打，明天可能連解釋的機會都沒有。
"愣著干啥？打啊！"郭一鳴從背後推了他一把，"先報個平安，再解釋清楚，不然嫂子肯定以為你故意晾著她。"
"就是，"旁邊的戰友叼著牙刷含糊道，"上次我女朋友等我吃飯，我臨時出任務沒通知，她直接殺到部隊，差點把指導員辦公室掀了。"
李航宇深吸一口氣，手指懸在撥號鍵上，最終還是按了下去。
欣欣只是嘴上說著不委屈，可其實她覺得她快委屈死了。她在床上躺著就是睡不著。
手機屏幕在黑暗中亮起，"李航宇"三個字跳動的頻率像是某人急促的心跳。欣欣盯著看了幾秒，拇指懸在接听鍵上方，遲遲沒按下去。
"唔...誰啊..."夕夕迷迷糊糊地從被窩里探出頭，眼楮都沒睜開，一把抓過手機，"喂？"
"等等——"欣欣還沒反應過來，電話已經被接通。
"哦，找你的。"夕夕把手機往欣欣懷里一塞，翻身裹緊被子，含糊道，"二姐...李航宇找你..."
上鋪的恬恬翻了個身，聲音帶著睡意︰"去客廳接，別吵我們睡覺。"
欣欣握著發燙的手機，輕手輕腳地下床。客廳沒開燈，只有月光透過紗簾，在地板上投下模糊的光影。
"喂。"她聲音很輕。
電話那頭傳來李航宇明顯松了一口氣的呼吸聲︰"欣欣...對不起。"他的嗓子有些啞，像是剛結束高強度訓練，"今晚臨時加練，手機不在身上..."
窗外的樹影隨風晃動，在地板上畫出搖曳的圖案。欣欣沉默了幾秒，回道︰"嗯。"
就這一個字，李航宇的心直接提到了嗓子眼。
"真的對不起，"他聲音低下來，"指導員臨時加練夜航，我..."
"知道了。"欣欣的聲音平靜得可怕，"早點休息吧。"
"等等！"李航宇急得額頭冒汗，"我...我過兩天請假去找你，當面解釋行嗎？"
又是一陣沉默。
"隨你。"
電話掛斷的忙音像盆冷水澆下來。郭一鳴在旁邊直拍大腿︰"完了完了，這比罵你還可怕！"
李航宇抹了把臉，突然想起什麼，翻出通訊錄找到夕夕的電話。
"喂？"夕夕的聲音帶著濃濃的睡意。
"是我，李航宇。"他聲音發緊，"你姐她..."
"哦，她挺好的，回來也沒罵你，她說她理解。"夕夕打了個哈欠，"她越平靜，你越慘。"
電話掛斷，李航宇站在原地，感覺比剛才三個小時的夜航訓練還累。
郭一鳴拍拍他肩膀︰"明天去買點禮物吧，好好哄哄..."
"不用了。"李航宇突然打斷他，眼神堅定，"我知道該怎麼辦。"
他轉身回到宿舍，從抽屜最深處拿出一個紅色絲絨盒子——里面是一個純金小飛機吊墜，本來打算等欣欣公開關系那天送給她的，現在送也一樣。
窗外，月光灑在訓練場上，安靜而皎潔。李航宇輕輕合上盒子，心想︰有些道歉，必須拿出誠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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