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游樂場出來，天色已暗，路燈一盞盞亮起。六個人走在回程的路上，氣氛卻有些微妙。
王睿撓了撓頭，猶豫半天，終于開口︰"欣欣，其實我......"
欣欣腳步一頓，轉頭看他，臉上帶著了然的笑意︰"嗯？"
王睿深吸一口氣︰"我是真的挺喜歡你的......"
欣欣沒等他說完，就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當朋友可以，情侶免談。"
空氣凝固了一秒。
大年和恬恬瞪大眼楮︰"哇哦......"
夕夕和許哲遠對視一眼，默契地放慢腳步，給他們留出空間。
王睿愣了下，隨即苦笑︰"這麼直接啊？"
欣欣聳聳肩︰"早點說清楚比較好嘛，免得你誤會。"她語氣輕松，但眼神很認真，"你人挺好的，但我們不合適。"
王睿沉默了一會兒，最終點點頭︰"行，那......朋友？"
"當然！"欣欣爽快地伸出手，"下次有活動還可以叫我，朋友嗎。"
王睿握住她的手，無奈地笑了︰"好。"
走在後面的夕夕小聲對許哲遠說︰"二姐拒絕得好干脆啊，她拒絕人都成習慣了。"
許哲遠挑眉道︰"怎麼說。"
夕夕抱住他胳膊︰"我二姐漂亮，從初中起就有男生追她了，不過她從來沒答應過，一直都是拒絕。"
許哲遠挑眉︰"這意志力夠堅定的，你要好好跟欣欣學習。別被什麼亂七八糟的男生迷了心智。"
夕夕︰"......"
大年湊過來，一臉八卦︰"你們在聊什麼？"
夕夕立刻轉移話題︰"沒什麼！餓死了，我們去吃晚飯吧！"
欣欣從前面轉過身來︰"好啊！"
恬恬︰“不行，我技術不行。”說完掏出車鑰匙晃了晃︰"不準吃，現在回去。"
"啊？"欣欣哀嚎，"姐，我們都餓扁了！"
恬恬已經拉開車門︰"我晚上開車技術真不行，再晚更危險。你趕緊去和王睿說再見。"
欣欣站在路邊，踢了踢腳邊的小石子，抬頭看向王睿︰“你早點回去吧，我大姐開車不行，晚飯就不吃了。”
王睿撓了撓頭，欲言又止︰“那以後還能給你打電話嗎？”
欣欣笑了笑，語氣輕松︰“可以啊，”她頓了頓，“朋友嗎。”
王睿怔了一下，隨即也笑了︰“行，朋友。”
兩人之間短暫地沉默了一秒。
“那……”王睿指了指身後的路，“我先走了？”
欣欣點頭，揮了揮手︰“路上小心。”
王睿轉身走了兩步，突然又回頭︰“對了！”
“嗯？”
“開學可以一起走嗎？”他眼楮亮亮的，“過幾天一起買票。”
欣欣歪頭想了想，唇角微揚︰“看情況吧！”
王睿大笑，這次真的揮揮手離開了。
欣欣站在原地，看著他的背影漸漸融入夜色，輕輕舒了口氣。 有些關系，停在“朋友”剛剛好。
欣欣上車坐到副駕駛，︰“走啦”
夕夕小聲對許哲遠說︰"上次大姐倒車把我家大門撞了..."
夕夕和許哲遠對視一眼。
“我和夕夕打車。”許哲遠淡定開口。
恬恬皺眉︰“干嘛分開走？”
夕夕立刻挽住恬恬的胳膊，笑眯眯道︰“我去三姨家住一晚，剛打電話跟三姨說好了，晚上去三姨家吃飯。行遠哥和嫂子明天要走，我去送送。”
恬恬狐疑地打量他們，但天色漸暗，她沒再堅持︰“行吧，到三姨家發消息。”
車上恬恬雙手緊握方向盤，身體前傾，眼楮眯成一條縫。車速穩定在3040碼之間，後車不停閃遠光燈。
"大姐..."大年弱弱地說，"自行車都超我們了。"
恬恬眯著眼楮︰"安全第一！對面的車閃光閃的我什麼都看不見"。
“大姐……”欣欣坐在副駕駛，小心翼翼道，“其實真的可以開快一點的。”
“閉嘴！”恬恬聲音繃緊，“安全第一！”
話音未落，對面車道一輛suv突然亮起遠光燈，刺目的白光直射過來。
“啊——！”恬恬猛地踩下剎車，整個人往前一傾，額頭差點撞上方向盤。
後座的大年往前栽，又被安全帶勒回座位。
“姐！你干嘛突然剎車！”大年捂著胸口，驚魂未定。
恬恬呼吸急促，手指發抖︰“那、那車燈太亮了！我什麼都看不見！”
大年默默降下車窗，探出頭，朝對面喊了一句︰“哥們兒！關遠光！”
對面的車毫無反應，呼嘯而過，只留下一片刺眼的光影殘留在視網膜上。
車內陷入短暫的沉默。
恬恬深吸一口氣，重新掛擋，車速穩穩保持在……30碼。
大年在後座小聲嘀咕︰“這速度，我騎共享單車都能超過去……”
欣欣轉頭瞪他一眼︰“別刺激她！”
大年看著導航，欲言又止︰“姐，按照這個速度，我們可能得明天早上才能到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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恬恬充耳不聞，全神貫注地盯著路面，仿佛在參加一場高難度駕駛考試。
當車終于龜速駛入家門口時，所有人都長舒一口氣。
恬恬熄火，整個人癱在座椅上，仿佛剛打完一場仗。
“我宣布……”她虛弱地說，“從今天起，夜間駕駛列入我的黑名單。”
大年拍了拍她的肩，語重心長︰“大姐，答應我，下次別逞強，直接叫代駕。”
恬恬瞪他︰“……滾下去！”
欣欣嘆氣︰“我突然覺得……打車挺好的。”
大年點頭︰“有點羨慕三姐和許哥了。”
出租車緩緩行駛在夜色中，窗外的霓虹燈在玻璃上拖出長長的光痕。
夕夕靠在許哲遠肩上，聲音悶悶的︰“……明天幾點走？”
許哲遠垂眸看她︰“十一點。”
“嗯，”她微微直起身，“我送你。”
“行。”他捏了捏她的指尖，“現在要不要睡會兒。”
夕夕搖搖頭，小聲問︰“下次什麼時候能見你？”
“十天後。”許哲遠頓了頓，“元宵節的時候你去找我，我能休息兩天。”
夕夕聞言看他︰“啊？可正月十七我得和二姐坐火車回學校……”
“帶上她。”許哲遠語氣不容反駁，“十六晚上走，不耽誤上學。”
夕夕眨了眨眼︰“繞去青島？那得多坐五小時車……”
“我去接你們。”他抱住夕夕，不容拒絕道“十四過來，晚上住一晚，十五一早我去找你們，玩兩天，十六晚上走。”
夕夕猶豫︰“可二姐會不會不同意……”
許哲遠挑眉︰“不用管她，我來解決。”
夕夕眼楮一亮，正要追問他怎麼解決，司機突然開口︰“到了。”
許哲遠付完車費，轉身替夕夕拉開車門。夜風拂過，她下意識縮了縮脖子，下一秒就被他攬進懷里。
“冷？”
“不冷。”夕夕搖頭，卻往他懷里貼得更緊了些。
路燈下，兩人的影子交疊在一起，拉得很長。
許哲遠吻了吻她的額頭︰“進去吧。”
夕夕剛踏進三姨家的門，一顆花生米就迎面飛來——
“哎喲！稀客啊！”許行遠歪在沙發上，手里拋著花生，笑得痞里痞氣，“我和你嫂子明天要回東北了，某些人才想起來看看哥哥？”
王亞楠正在收拾行李，聞言探頭︰“夕夕別理他，你哥從早上就開始念叨‘小白眼狼’。”
“誰白眼狼了！”夕夕坐到沙發上。“我這不是抽空過來陪你了嗎？”
許行遠一個鯉魚打挺坐起來，眼楮發亮︰“今晚不走了！明天送我去車站。”
夕夕︰“對啊！你要不要我送吧！”
邵月月端著果盤從廚房出來，笑罵︰“多大人了還鬧！夕夕快來，媽剛炸的耦合子。”
王亞楠沖夕夕眨眨眼︰“你哥從昨晚就開始收拾行李，非要把你小時候送他的玻璃彈珠帶上——”
“王亞楠！”許行遠耳根通紅，“誰讓你泄密的！”
“哥，你好幼稚……”她抱住許行遠的胳膊，“等暑假了我去東北看你們。”
許行遠揉亂她的頭發︰“得了吧，別到時候又要去實習！”
邵月月站在廚房門口，目光落在客廳里的夕夕身上——小姑娘正開心的和許行遠說著話。
邵月月忍不住湊近丈夫，壓低聲音︰“哎，你說夕夕和許哲遠是不是……”
許海崢正在剝蒜，頭也不抬︰“別問。”
“可萬一他倆真談上了，咱們當長輩的不得——”
“就是真談上了，現在問也白問。”許海崢把蒜瓣扔進碗里，聲音壓得更低，“夕夕才多大？十八的小姑娘，今天喜歡這個，明天喜歡那個，說不準哪天就分了。你現在點破了，以後他倆萬一掰了，逢年過節見面多尷尬？”
邵月月張了張嘴，還想說什麼，許海崢已經端起蒜碗，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有些事，裝不知道比問明白強。”
客廳里，夕夕似乎察覺到目光，抬頭望過來︰“媽，怎麼了？”
邵月月立刻換上笑臉︰“沒事兒！夕夕啊，晚上想吃紅燒排骨不？媽給你做！”
夕夕甜甜一笑︰“好呀！謝謝媽！”
邵月月嘆了口氣，小聲嘀咕︰“……我就是覺得許哲遠配不上咱閨女。”
許海崢輕哼一聲︰“配不配的上，誰說都沒用，兩孩子互相喜歡，你有什麼辦法。”頓了頓，又補了句，“再說了，哲遠要是真有心，遲早得正兒八經上門，急什麼？”
邵月月想了想，終于笑了︰“行，听你的，裝不知道。”
許海崢笑著說︰“這就對了嘛，有些事，霧里看花才最美，戳破了，反倒沒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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