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拂音出了門後,眸中涌現一抹發自內心的快意。
你看啊男人,嘴上愛一個,身上愛一個,還要候補一……說不準是好幾個。
她抬頭看了眼月亮,不是很圓,但很亮很亮,亮得她都想把自己藏在黑暗里。
好戲還在後面呢,所有人,總得為所為付出代價。
一般來說,晚上都只有柳拂音一個人守夜,白日若非主子有安排,她是可以休息半日的。
第二日天不亮時,裴錚就起身穿好了衣裳。
“裴郎。”明宜縣主有些不情願的拉住了他的衣角,“裴郎,今日並無大朝會,何不多睡一會兒。”
記憶里,兩人晨間少有親昵,所以明宜硬是忍著疲倦的身軀拉住了人。
裴錚不動聲色的撥開了她的手,“明宜,你也知道,我是天子近臣,便是沒有大朝會,陛下也時常召見議事,天子尚且盡心我這個哪里好躲懶!”
明宜一直都知道,裴錚是個有遠大抱負還忠心的,所以平日少不了做些髒活累活,她也是心疼自個的夫君。
“我知道你閑不住,只是夫君,你也要保重自個兒的身子。”
“嗯。”裴錚確實有些疲倦,他實在不想一大早的就哄人,便搪塞了兩句就出了內室,還貼心的讓她多睡會兒而沒驚動婢女來侍候。
只是路過外間的小榻時,他熟稔的過去在柳拂音臉蛋上捏了捏,又抱了她片刻,手指撫過她的肚子時眸間滿是期待。
“有不舒服的地方就去前院找爺,或者自己拿著令牌找府醫看看。”裴錚昨晚就給了她一個令牌。
裴錚前腳走,後腳正院的奴婢們就也起了,柳拂音這個守夜的也去了,她要……抄經書。
明宜縣主躺在軟榻上,一副沒睡醒的模樣,“本縣主也不是刻薄的主子,你晚上守夜,等會抄完佛經便可回去休息了。”
在明宜縣主眼里,她以及身邊的兩個大丫鬟都是和柳拂音不對付的,阿萍也不可能幫她守夜,所以天不亮時兩人就換了回去。
“奴婢謝過縣主體恤。”
不是所有丫鬟都識字的,柳拂音因為伺候過甦韞安幾年,所以是認得的。
她乖順的到側間研墨抄書,阿萍來給她送紙墨時兩人相視一笑。
阿萍確實是高興的,昨晚上侯爺說了,只要她懷上孩子便提她做通房,若生下庶子便提她做姨娘。
不管怎麼說都比給明宜做一輩子丫鬟來得好一些,所以她看向柳拂音的笑容都真心實意了幾分。
“我幫你研磨吧。”阿萍這會是興奮大于疲倦。
“不必,我自己來,給大少爺研過幾年墨,知道怎麼樣墨會更細一些。”
阿萍翻了個白眼,就是應付老太爺抄的經書,用得著這麼認真嗎?
“隨你吧。”
柳拂音確實是很認真,光是墨汁都細細研了一刻鐘,等全抄完快一個時辰了。
“就抄一卷怎麼還要這麼久?”明宜縣主不滿的斥責,“從明日開始,你每天早上辰時便把抄好的送過來。”
“是。”
一連過了半個月,柳拂音一直拿可能有孕避免裴錚再踫她,而且還不忘晚上給他們下一些合歡香,所以每次明宜縣主都暈了過去,也根本沒心思懷疑底下奴婢了。
該說的是,裴錚既然都踫了阿萍,那沒道理還要守著心里那點道德枷鎖,他愛的只有明宜一個,旁的不過是工具罷了。
懷著這種心思,前院那個有野心的浣雲也成功爬床,柳拂音好事做到底,給他們都下了枚生子丹。
不過因為在外面分了心,裴錚有時候難免顧不上明宜縣主這里。
“裴郎呢?他不是說陪我用晚膳,怎麼人還沒過來?”
“縣主,侯爺剛剛讓人傳了消息過來,說是公務實在多得走不開,讓縣主您先用,他晚點再過來。”
從前就沒有過這樣的事。
一個做臣子的能有多忙?公務還能比皇帝的折子多不成。
“真的重要忙嗎?這幾日都是如此。”
“縣主,奴婢忽然想起來件事,不知當不當講。”
“你說便是。”
柳拂音微垂著眉眼,“說來還是奴婢之前來侯府試婚的事,奴婢來的第一晚,前院有個容色好的婢女對奴婢敵意特別大,就好像……就好像恨不得試婚的是她才好。”
她一個和裴錚偷摸來還能說刺激,人人都偷摸著,哪里能來樂趣?總得讓女主人上演此捉奸來回報她才是。
只這麼幾句話,便讓明宜縣主想到婢女爬床的事,尤其這幾日裴郎好像對她是有點冷淡了,她一直在防自己院里的,竟然忘了前院伺候的!
“這麼重要的事,怎麼不早些稟報!”明宜縣主不悅的看向她。
難怪她總覺得裴郎有事瞞著她,難怪她總是做那些婢子爬床的噩夢,竟是沒防住前院的!
“奴婢,奴婢也只是猜測,興許她只是不喜歡奴婢也說不準,畢竟在郡主府,大家都不太喜歡我,侯爺對縣主您的情意大家都有目共睹,夜夜都……許是奴婢想錯了。”
“不,裴錚他最近很不對勁。”從前晚上兩人再胡鬧,裴錚再難受,他都要顧及自己的身體,每次她都是結束後太困了睡著的,可是最近這段時間,她甚至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結束的,每每都暈過去。
裴郎從前最在意她的身子,如今這……
“走,去前院看看。”
“縣主,奴婢也就是胡亂猜測,若是讓侯爺知道您這樣懷疑他,再好的感情也會生分的啊!”
若是婢女們都說裴錚的不是,那明宜還要懷著怒火訓斥兩句,可若和柳拂音這樣勸著,她還真就懷疑了。
“去廚房拿碟糕點。”
柳拂音看著明宜縣主著急過去的慌張樣子,嘴角不自覺的勾了勾。
“縣主,您怎麼來了?”前院守在門外的小廝明顯有種震驚,眸中流轉著幾分慌張。
“我來給裴郎送糕點,你支支吾吾的攔我做什……”
明宜縣主的話還沒說完,屋里突然傳出了段悶哼聲,雖然聲音很小,但還是能分辨出是女子的聲音。
這一刻,好像什麼東西直沖天靈蓋,風吹在臉上都涼的人不由得瑟縮。
“縣主,侯爺他還在忙。”
小廝就怕明宜縣主往里面闖,攔也不好攔。
“忙?他就是這樣忙的?”明宜縣主設想過裴錚可能會為了孩子主動提納妾,可獨獨沒想到會是這樣,“讓開,否則本縣主連你一起踹!”
要攔的人根本攔不住,男主人的吩咐他要听,但是女主人也得罪不起。
“縣主,縣主您不能進去啊!侯爺他確實還在忙……”守門的小廝往一邊退了一步,嘴上說著這話實際上連阻攔的意思都沒有。
明宜縣主朝這人投去了一個還算識趣的眼神,回過神來,看著眼前的木門時,她氣得都要發抖了。
她不敢相信,一直以來的憂慮竟然成了真。
所以他說的喜歡只是哄騙自己的話嗎?
明宜縣主閉了閉眼,終是吩咐︰“把門打開。”
話一落,最先照辦的是阿芝,她先試探的推了一下,並未上鎖,隨後用力一推。
書房里,兩人甚至不願去側間,就在這案上……
“啊……”
被壓在案上的女子驚呼一聲,明宜縣主認得,這是伺候裴錚起居的大丫鬟之一。
越看,她越是止不住的發抖,到如今親眼所見,她不得不承認,裴錚居然真的背叛了她,對方還是一個奴婢!
都這樣了,裴錚自然也回了神,他當即推開了衣衫不整的女子,理了理衣服起身︰“明宜,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樣的,你听我解釋。”
被推開的浣雲先是一愣,隨後也撲騰跪在地上,“縣主,您不要怪罪侯爺,要怪便怪奴婢吧,是奴婢見侯爺難受的厲害,這才主動勾引。”
明宜縣主嗤笑一聲,“賤婢,這里哪有你說話的份!”
不用吩咐,阿萍已經眼疾手快的上前甩了浣雲一巴掌。
裴錚著急的上前,先對上了柳拂音那雙難以置信的眸子,他心虛的移開目光,但也很快想到了應對措施,這才一臉愧疚的拉了拉明宜縣主的手,“明宜,今日……”
“夠了!”明宜縣主啪的一下甩開了他的手,“侯爺還想解釋什麼?是把我當傻子來騙嗎?”
裴錚沉默片刻,“你們先出去。”
“事到如今,殿下還有什麼想說的嗎?”明宜縣主絕望的流著眼淚一怔不怔的盯著他,似乎想看看他還能再說出什麼來。
“明宜,是我對不住你,只是我實在是控制不住自己。”他崩潰的開口,“從父親那里回來沒多久,我的腦子里就叫囂著,等我把那個婢女壓在身下後一切都來不及了,我沒想過要踫到她的。”
“所以說,是公爹給你下了藥。”
“明宜,他到底是我的父親,說來只怪我自制力太差,之前又忍耐許久,這才著了道……”裴錚毫不猶豫的把事情推到親爹身上。
想必他應是願意為了早日抱孫承擔這口鍋的。
裴錚說的真誠,可明宜還是半信半疑,她痛心疾首的捂著胸口,“若知道會發生這種事,我就該早些把阿音提了做你的通房,相比較我寧可是她!”
明宜縣主現在是無盡的後悔,後悔一直提防著柳拂音,與其是前院不知名的賤婢,起碼柳拂音任她拿捏。
裴錚許久不說話,還是明宜縣主沒忍住又道︰“所以說,侯爺會如何處理,納了那個女子嗎?可若侯爺你是中了藥,那婢女也是心思不軌趁人之危,哪里能縱容這種風氣!侯爺若睡了一覺憐惜她,那我便親自處置!”
裴錚算是剛從溫柔鄉里起身,算是被迫終止,他是做錯了事,可說到底明宜也不該肆意闖進來!
“怎麼會,只是一個奴婢罷了。”不管心里怎麼想的,裴錚面上一直都是副溫柔公子模樣,可以說,現在的他絲毫沒有被捉奸的羞恥感。
而她自始至終大喊大叫,好像在意的只有明宜她自己罷了。
屋外,浣雲被阿芝死死的按著,阿萍甚至還動手打了人兩巴掌,所有人都在唾罵她。
浣雲不以為然,“奴婢的身子都已經給了侯爺,現如今是侯爺的人了,你們怎麼能這樣對我!”
“呵,那你要失望了。”
不知什麼時候,明宜縣主從屋里走了出來,她抬頭在浣雲臉上拍了拍,“你的好侯爺,現在已經把你交給我處置了。”
明宜縣主原本想的是直接殺了得了,可是听著這賤婢不知天高地厚的妄念,她突然就改了主意,她要,慢慢處置。
“帶走。”
兩個手臂分別被兩個婢女扯著,這下浣雲慌了,驚恐的看著走出來的裴錚,“侯爺,侯爺您救救奴婢,您答應了奴婢會給……”
浣雲的話沒說完,柳拂音直接往她嘴里塞了團布,“不知死活的東西竟敢勾引侯爺,如今還在縣主面前猖狂求救,真是大膽!”
這下,裴錚和明宜縣主兩人相繼朝她投來了贊賞的目光。
明宜縣主是怕這賤婢再說些什麼,裴錚真憐惜了她就不好下手了。
至于裴錚,男人在榻上時總會許諾些什麼,他怕這個浣雲不知死活的說出來又惹怒明宜。
“侯爺還有什麼想說的嗎?”
明宜縣主現在是真的對裴錚很失望,她不是傻子,裴錚說的那些她是半信半疑的,只因為,她是真的愛他,所以願意相信。
而裴錚,不是說騙騙她,裴錚是真的身心分離覺得他自己是愛明宜的。
“明宜,我是真心喜歡你的。”裴錚一臉深情的看向她,“這會的事是我的錯,有被算計,也有我確實是……”
這言外之意很明顯了。
事實上明宜縣主也早有打算了,和她猜的差不多,裴錚是因為生理需求。
明宜看著他,也流眼淚,“我知道,這都怪我,怪我身子不好又不願意和別人分享你,這才害你每每忍著。”
她說著,又指著阿音道︰“雖然我真的很愛你,也很舍不得,可是我真的不想再次體會你被人用這種事算計,阿音她是個乖順的,身體康健,定然也能為我們生下一個健康的孩子,侯爺,就讓她先做你的通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