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你還好嗎？”宋清讓說話時右手不自覺的虛扶著左臂，他在書院被人戲弄擦傷了，還未好全，但他不想讓盧應欽知道這些。
和表哥相處這麼些年，宋清讓大約知道他的性子，他一向愛面子，這種事情曝了出來，他定然很難受。
盧應欽定定的看了眼急忙趕到的男人，他臉上的關心不做假，兩人就這麼對視著，一個目光關切，一個則帶著些審視。
看了人許久到底看不出什麼來，便直接詢問︰“宋清讓，這事是你做的嗎？”
他們兩個自那次爭吵過後便都置著氣沒說過一句話，之後宋清讓便去了學堂，兩個人約莫有半個月沒見了。
宋清讓滿心滿眼的關心，可一回來等來的卻是質問，不由得愣了一瞬。
“表哥您真是懷疑我？”
“你只說是或不是。”盧應欽聲音冷硬。
宋清讓曾多次說過想和他在一起，他成婚那日更是醉酒抱著他訴說情意，鬧出來逼他接受也不是不可能。
“不是我，這對我有什麼好處！”宋清讓言辭否讓，望著他的眸子含著層淚，里面滿是失望，“這種事我是不在乎，可會影響表哥您的名聲，我是真心喜歡你，哪里會做出這種事來，您何至于懷疑我？”
“那其他人嘲笑辱罵時你為何不反駁？為何不澄清？”盧應欽緊咬著牙關，他看到了他發抖的左臂，雖有些心疼但到底是這事的怒意佔了大頭，便刻意不去看他。
“我為什麼要澄清？這明明是事實，又要去用什麼理由讓旁人相信？盧應欽，你到底是不信我，我在你心里到底算得上什麼？”既然知道他未澄清定也是知道他被人欺負，可他卻從未阻止。
盧應欽皺眉，“這是兩碼事，我們現在在說流言的事，而且你到底要我怎麼相信你？我成婚那日你尚且不顧後果的過來勾引，做出這種事也不是沒可能。”
“我說了我是喝醉了，可表哥你若是無意我們會那般嗎？喜歡有錯嗎？我們互相喜歡又何必在意其他人如何想，盧應欽你到底是看重名聲還是覺得我拿不出手，所以打心底里輕視我？”
宋清讓心痛極了，他沒想到他會在表哥心里是這種形象。
他可以接受被人嘲笑欺辱，也可以接受世人異樣的目光，可若連他盧應欽都帶著異樣看他，他哪里還堅持得下去？
“不要再提之前的什麼事，我也不想再問你了，到底是不是你做的你自己清楚，現在關鍵是如何平息這個流言，比如說給你定門親事？”
盧應欽頭疼的揉了揉太陽穴，似乎並不在意他的態度，一副公事公辦解決問題的態度。
“盧應欽，你混蛋！”他緊咬著下唇，眼淚早就控制不住啪嗒啪嗒的流，“我是不會听你的，我知道表哥您在意名聲，您懷疑我也沒關系，可你不該這般踐踏我的感情……”
“我也會累啊盧應欽……”宋清讓有些崩潰的蹲坐了下來，雙手捂著臉，最後這句夾雜著哭腔，配著他發白的臉顯得楚楚可憐。
盧應欽看著難免有幾分動容，更多的是猶豫，就算是懷疑，他到底還是不能看著他哭成這般不管。
猶猶豫豫的，剛上前了一步，守在外面的康恆突然傳了消息過來︰“爺，柳姨娘身邊的人來了，說是不舒服，還有孟家那邊遞了拜帖……”
“她是病了？”盧應欽真是下意識詢問。
康恆愣了一下，怎麼回事他還真不清楚，“說是府醫已經過去看了。”
盧應欽不由得皺眉，算得上嘀咕︰“這怎麼會突然病了，昨晚上人還好好的……”
“……爺，孟家遞了拜帖，這會兒已經在正院了，長公主請您過去一趟。”見他沒把後面那半句放在心上，康恆不由得再次提醒。
“知道了，等會兒過去。”
這稍晚會兒也是沒關系的，主要眼前這事還沒解決，正吵著呢不能暫停等會再吵吧。
康恆嘴張了張，想說正院派人請的急，但對上國公爺那冷冽的眼眸還是閉了嘴。
哭得身子都有些發顫的宋清讓早在兩人說話時就頓住了，不止是這副模樣被旁人看到覺得羞恥，更多的是心涼。
有些事不能細想，想的越多越難受，可甚至表哥身邊的人都從未把他放在眼里過，他永遠是被無視的那個，可真讓他就這麼和人斷了還真有些不甘心。
都這麼幾年了，從他情竇初開就有的暗戀好不容易開花了，他怎麼願意就這樣放棄，也只能隱忍。
可這種情況下讓他再說些什麼還真不好開口，說的多了弄得和他無理取鬧似的，可明明認識這麼多年了，表哥卻懷疑自己，他真的有些累了。
目光再次落在宋清讓身上，對方也不說話，望向他時眼眶還有些紅，盧應欽說不清心底是什麼感覺，反正看著他這副模樣到底說不出什麼狠話來。
“你這又是何必，就算讓人知道了這事，我們也不可能明目張膽在一塊的。”他說的是實話，哪怕那天晚上他不怎麼昏了頭接受了人，可到最後想的也只是死死藏著。
不為世人所接受的感情本該埋葬在心底，更何況，他並沒有那麼喜歡他，也不是非他不可。
“我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我們的關系變成這樣了，曾經我們明明那樣親密無間，你也根本不會因些流言懷疑我什麼，是我做錯了嗎？我不該戳穿心事的嗎？”宋清讓無聲的流淚，臉上滿是倔強。
盧應欽嘆了口氣︰“算我說錯話了，你先起來吧。”
說是這麼說，但他心底的懷疑並沒有打消，可他查出來不是府里的人，那除了他還能是誰呢？總不能見了鬼吧！
說到底只是不想再和他在這里做這些無謂的爭執了。
宋清讓並不知道他的想法，但也是見好就收，畢竟在這份感情里他確實是處于下位。
“你先回吧，我該去前院了。”盧應欽這話剛落，就見康恆毛躁的進來了，他剛擰著眉頭就听對方含著喜意道︰“爺，柳姨娘那邊又傳了消息過來，說是有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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