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向陽舒展）
1983 年初春，《科學通報》的一篇特約評論如巨石投湖，在 749 局基地激起千層浪。標題《特異功能研究︰科學聖殿的海市蜃樓？》下，著名物理學家王院士措辭嚴厲︰"從心靈感應到歷史場景重現，所謂 " 超自然現象 " 研究缺乏可重復性實驗，本質是偽科學的現代變種。" 這篇文章被多家媒體轉載，配圖正是 749 局研究 "夢境操控者" 時的腦電波監測圖，旁注 "科學外衣下的玄學狂歡"。
乾䅼翝將報紙拍在會議桌上，油墨味混著會議室里的咖啡氣息，形成一種壓抑的氛圍。"《人民日報》記者明天就到，" 他摘下老花鏡，揉了揉眉心，"周啟銘，你準備的實驗演示方案怎麼樣了？"
周啟銘推了推眼鏡，白大褂口袋里露出《自然》雜志的最新一期，其中收錄了他關于 "腦電波量子同步" 的初步研究。"已準備好雙盲實驗，" 他的聲音帶著慣有的嚴謹，"這次讓心靈感應受試者在電磁屏蔽艙內完成圖像傳遞，全程由中科院心理所專家監督。"
次日清晨，749 局實驗室迎來首批 "不速之客"。當《人民日報》記者李薇舉起相機時，陳默已提前用金屬探測器掃過全場，確保沒有暗藏的信號裝置。玄真子身著便裝，袖口卻藏著羅盤，低聲對甦晴說︰"來者中有位戴眼鏡的先生，指尖有常年握筆的繭，怕是沖我們的 " 玄學 " 來的。"
實驗在三層電磁屏蔽艙內進行。雙胞胎甦文與甦武分別進入 a、b 艙，艙門關閉的瞬間，周啟銘啟動干擾器，確保兩艙間無任何已知信號傳遞。李薇透過觀察窗，看見甦文盯著一組隨機生成的幾何圖形，而甦武在另一艙內的白紙上飛速描繪。
十五分鐘後，兩組畫作被送到評審席。中科院心理所張教授的放大鏡在紙上移動︰"三次實驗中，甦武準確復現了兩次圖形結構，一次顏色匹配 —— 按概率計算，隨機成功率不足 17。" 他的話被突然闖入的王院士打斷︰"這不過是巧合！你們的屏蔽艙可能存在未檢測到的聲波縫隙。"
周啟銘面無表情地調出艙內監測數據︰"次聲波、電磁波、甚高頻信號全程為零。" 他指向屏幕上同步跳動的 γ 波曲線，"兩人腦電同步率達 41，這在普通人群中出現的概率小于百萬分之一。"
媒體的鏡頭轉向玄真子，他正用羅盤在實驗室角落測量︰"此地地脈與受試者的 " 呋� " 形成共振，" 銅鈴輕響，"就像《淮南子》記載的 " 磁石引鐵 "。" 王院士冷笑︰"又是這套玄之又玄的說辭，有本事拿出量化數據！"
沖突在 "超高速反應" 演示時達到頂點。短跑運動員林霄在激光束測試中，以 0.07 秒的反應速度打破人類極限。當周啟銘展示肌電監測圖時，一位電視台記者突然提問︰"是否對運動員使用了興奮劑？" 陳默立刻調出藥檢報告︰"七次檢測結果均為陰性，且林霄的肌肉活檢顯示肌縴維類型特殊，但非藥物所致。"
然而質疑並未平息。某晚科教頻道播出專題片《749 局謎雲》，畫面中穿插著心靈感應實驗的片段與街頭魔術表演，畫外音暗示 "所謂異能不過是高級騙術"。更有匿名信寄到總局，要求停止 "浪費科研經費" 的研究。
"我們需要更硬核的證據。" 林昭遠在深夜會議上揉著太陽穴，面前攤開的是《科學美國人》對 "超自然研究" 的批判性報道。甦晴突然抬頭︰"還記得德令哈集體現象中，300 名目擊者的腎上腺素同步升高嗎？我們可以發表這個群體生理反應的數據。"
周啟銘卻搖頭︰"生理反應只能證明現象存在，無法解釋原理。王院士他們要的是 " 可證偽性 "—— 我們必須設計出能被推翻的實驗假設。" 他突然抓起筆，在白板上寫下量子力學公式，"如果心靈感應真與量子糾纏有關，那我們可以......"
轉機出現在三個月後的國際神經科學大會。周啟銘提交的《跨空間腦電同步的量子非局域性初探》引發熱議。當他展示雙胞胎在百公里外的腦電波同步數據時，台下一位諾貝爾獎得主突然提問︰"你們排除了所有經典通信方式？" 周啟銘將一疊厚厚的檢測報告推到台前︰"整整 27 種已知信號，全部驗證為零。"
與此同時，玄真子在《周易研究》發表的《呋間瞴@ 鞜毆艙褊灰欏罰 饌庥氳鹿 呈笛槭業 "弱磁場生物效應" 研究形成呼應。當記者追問兩者關聯時，老道士撫須笑道︰"科學與玄學，不過是探索世界的不同路徑。"
最有力的回應來自考古發現。根據歷史場景重現者陸承鈞的描述，考古隊在洛陽邙山發現一處未被盜掘的漢代墓葬，出土的竹簡上記載著與《史記》相悖的宮廷秘聞。當文物局專家展示刻有 "雲雷紋青銅鏈" 的起重裝置殘件時，王院士沉默良久，最終在《科學通報》發表修正文章︰"超自然現象研究或蘊含未知科學範式，建議保持開放態度。"
風波過後，乾䅼翝在基地門口遇見前來送錦旗的德令哈牧民。老人用粗糙的手抓住他的胳膊︰"那些光輪救了我們的牛羊，你們做的是好事。" 這句話讓乾老想起周啟銘在某次受挫後說的話︰"科學最大的敵人不是質疑，而是停滯。"
如今的 749 局實驗室，玻璃牆上多了塊 "質疑牆"，貼滿了從《新發現》到街頭小報的質疑報道。每當新研究員入職，周啟銘都會指著牆上的王院士評論說︰"記住這種壓力，它能讓我們的實驗誤差從 1 降到 0.1。" 而玄真子則會在每月初一，用羅盤在 "質疑牆" 前轉上一圈，銅鈴的輕響與儀器的嗡鳴，漸漸形成一種奇特的共振。
當又一批記者來訪時，甦晴正在調試新研發的 "多維數據驗證系統"。面對鏡頭，她指著屏幕上跳動的光點︰"每個質疑都是一把尺子，幫我們丈量未知的邊界。" 陽光透過實驗室的窗戶，照在她身後的標語上 ——"科學需要懷疑，但更需要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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