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向陽舒展)
蓬女士的魂魄消散後,空氣中還殘留著若有若無的啜泣聲。胡一波蹲下身,指尖拂過地面殘留的熒光,那些由亡魂靈力凝聚的光點正在快速黯淡,如同即將熄滅的燭火。青銅羅盤在他手中輕輕震顫,指針不再瘋狂旋轉,而是詭異地指向甦州河的方向。
“葉憲國至少活了六十年,每次‘死亡’都伴隨著至親之人的血氣被抽干。” 胡一波的聲音低沉而沙啞,打破了地窖里令人窒息的寂靜。他展開從書房找到的泛黃羊皮卷,上面 “蓬萊血脈,取髓煉魂” 的朱砂字跡已經暈染開,像是被血水浸泡過無數次,“這不是普通的修仙術,是失傳已久的‘奪舍續命’邪法,需要至親血脈作為祭品。”
秦仲握緊三叉戟,金屬戟尖在地面劃出刺耳的聲響,濺起的火星照亮了他緊繃的臉︰“所以他才不斷娶妻生子,等後代長到合適的年紀就……” 他沒有繼續說下去,但眾人都明白他未說完的話。鄭赤椒咬著嘴唇,將 “鎮魂雷” 重新塞進背包,符紙摩擦發出沙沙的響聲︰“可我們現在連他躲在哪都不知道。1978 年又沒有監控,總不能把上海翻個底朝天吧?”
地窖頂部突然傳來瓦片碎裂的聲響,驚得眾人瞬間戒備。鬼貓弓起脊背,喉嚨里發出低沉的嘶吼,綠幽幽的眼楮死死盯著頭頂。胡一波舉起熒光棒,光線掃過天花板時,他發現牆皮剝落的縫隙里,隱約露出半截褪色的符咒 —— 那是用人血繪制的追蹤符,雖然已經干涸,但依舊散發著淡淡的腥氣。
“他在離開前設了結界,防止我們追蹤。” 胡一波用匕首刮下一點符咒碎屑,放在鼻尖輕嗅,眉頭皺得更深了,“這符咒混合了朱砂、骨灰和活人生血,普通的追蹤術根本穿透不了。” 他掏出懷中的青銅羅盤,嘗試注入靈力,羅盤表面的北斗七星圖只閃了一下微弱的光,便歸于沉寂。
秦仲的符水彈夾在腰間晃蕩,發出清脆的踫撞聲︰“老胡,你的異能不是能感應邪祟嗎?” 胡一波苦笑著搖頭,額角滲出細密的汗珠︰“自從進了這宅子,我的靈力就像被什麼東西壓制住了。剛才催動羅盤時,甚至能感覺到一股陰冷的力量在反噬。” 他卷起衣袖,露出手臂上幾道淡紅色的抓痕,那些抓痕正在緩慢蠕動,仿佛有蟲子在皮膚下游走。
鄭赤椒突然蹲下身子,鬼貓不知何時跑到她腳邊,用腦袋蹭著她的褲腿。“等等,” 她眼楮一亮,“鬼貓和靈貓能感知魂魄氣息,蓬女士的魂魄被煉化成了引魂燈,葉憲國身上肯定殘留著她的氣息!” 她的話讓眾人心中燃起一絲希望,靈貓也似乎听懂了,雪白的尾巴在空中劃出優雅的弧線,額間的朱砂紅毛微微發亮。
胡一波立刻掏出一塊浸透蓬女士鮮血的手帕,放在鬼貓面前。鬼貓猛地湊上前,用力嗅了嗅,喉嚨里發出興奮的 “咕嚕” 聲。它轉頭看向地窖深處,綠眼楮里閃爍著詭異的光芒,仿佛已經鎖定了獵物的蹤跡。靈貓則躍上胡一波的肩膀,用爪子輕輕拍打他的耳朵,催促他快走。
“走!” 胡一波將羅盤收好,“我們沿著甦州河找。葉憲國需要大量鮮血完成儀式,河底是最有可能的藏身之處。” 秦仲抽出腰間的朱砂繩,在鬼貓和靈貓的脖頸處系了個結實的結,防止它們在追蹤過程中走失。鄭赤椒檢查了一遍炸藥包,確保 “鎮魂雷” 的引線沒有受潮。
當眾人踏出林家宅時,天空中烏雲密布,一場暴雨似乎即將來臨。鬼貓走在最前面,尾巴高高豎起,時不時停下來嗅嗅地面。靈貓則警惕地觀察著四周,耳朵靈敏地轉動,捕捉著每一個細微的聲響。甦州河的方向,隱隱傳來低沉的嗚咽聲,像是無數冤魂在哭泣,為這場即將展開的追捕行動增添了幾分詭異的色彩。
胡一波握緊青銅短劍,劍身的符文在黑暗中若隱若現。他知道,前方等待他們的,不僅是強大而邪惡的葉憲國,還有可能隱藏在暗處的未知危險。但無論如何,他們都不能退縮 —— 為了蓬女士和孩子們枉死的魂魄,為了阻止葉憲國繼續作惡,他們必須將這個存活了幾百年的老怪物繩之以法。而此時的甦州河底,葉憲國正浸泡在血水大缸中,感受到鬼貓追蹤的氣息,他嘴角勾起一抹陰森的冷笑,緩緩睜開了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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