堀尾聰史三人猛地轉頭，齊齊看向這位《網球月刊》的記者，臉上寫滿了驚愕，異口同聲地驚呼道“圈套？！”
井上守眉頭緊鎖，凝重地點了點頭，他放下手中的相機，伸手指向球場內那個正對著越前龍馬方向、嘴角掛著不屑嗤笑的亞久津仁，沉聲開口“你們如果仔細看應該可以發覺。”
“亞久津仁在剛才那近三十回合的僵持對攻中，動作太過于自如了！”
“仿佛只是在做熱身運動！”
井上守語氣愈發沉重“哪怕是現在，他的額頭也不過是微微滲出些許汗水，呼吸依舊平穩！”
“可想而知他的體力儲備有多麼夸張！”
“相反！”井上守的手指轉而指向另一邊的越前龍馬，“越前的狀態已經很差了！”
“你們看他的臉色，已經有些發白，呼吸急促得像是剛跑完一千米！”
“單腳碎步確實是神技，可以讓他暫時不被亞久津仁那野獸般的反應速度所壓制，可是他每一次啟動、每一次急停、每一次奮力回球，所付出的體能成本也同樣高得嚇人！”
“身體素質上兩人根本有著天差地別啊”
“而亞久津仁也正是清楚這一點，所以他從一開始就根本沒有想要立馬得分的意思！”
井上守的聲音帶著一絲壓抑不住的驚嘆，又有些替越前感到惋惜，“他完全是在玩弄越前！”
“用看似勢均力敵的拉鋸戰，一點點消耗越前的體能，讓他在不知不覺中走向體力耗盡的深淵，直到最後連繼續比賽的力氣都沒有！”
這番話如同一塊巨石投入平靜的湖面，讓堀尾聰史、水野勝雄和加藤勝郎三人瞬間臉色煞白，一股寒意從腳底直竄頭頂，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他們呆呆地望著場上那個依舊從容的亞久津仁和明顯有些力不從心的越前龍馬，終于明白剛才那看似突然的失分，根本不是大意，而是亞久津仁精心布下的陷阱！
他們之前還以為是越前龍馬一時失誤，誰能想到這看似勢均力敵的背後，竟然還隱藏著這樣一層殘酷的算計！
而且還有井上守的這番解釋，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不僅讓堀尾聰史三人震驚，同樣也被周圍不少青學網球部的啦啦隊成員和各校前來觀戰的學生們听在了耳朵里。
“可惡啊！！冰帝這家伙竟然這麼卑鄙！！”
青學的支持者中立刻爆發出憤怒的吼聲，有人忍不住攥緊了拳頭，臉上滿是憤憤不平。
“越前！！你可不要就這麼跟著對方的比賽節奏走啊！！”
“打出你的進攻啊！！用你的外旋發球！！”
“不要放棄！！堅持下去啊！！青學不能輸！”
加油聲依舊此起彼伏，卻隱隱透著一絲底氣不足。
“你們青學的人還真是夠奇葩的！”
冰帝陣營中傳來不屑的嗤笑，“這就叫卑鄙了？體力不如人怪誰啊？技不如人就直說！”
“就是！”旁邊立刻有人附和，“雖然說這麼耗著是稍微有點‘欺負人’，但是我一看到亞久津仁腳踝上還戴著那黑色的負重塊，我瞬間覺得他要是能用體力把對手耗到最後，那也是實力！我心服口服！”
“嘶你不說我都差點忘了！”
這話一出，周圍頓時響起一片倒吸冷氣的聲音，眾人的目光齊刷刷投向亞久津仁的腳踝
果然，在他冰帝運動褲的包裹下，隱約能看到一圈深色的負重帶輪廓！
“冰帝的這些家伙真是怪物！！戴著負重還能這麼打？！”
因為觀察到雙方懸殊的體力差距，亞久津仁腳上戴著負重的細節也被人重新提及，如同在青學支持者的心頭又壓上了一塊巨石。
一時間，球場上的空氣仿佛都變得凝重起來。
哪怕是青學最鐵桿的啦啦隊們，此時為越前龍馬喊出的加油聲也明顯弱了下去，聲音里帶著難以掩飾的擔憂和沮喪。
開玩笑
原本以為那近三十回合的拉鋸戰是越前龍馬反擊的轉機，沒想到竟然只是對手戴著負重、游刃有余之下放出的假象，這種從希望瞬間墜入失望的落差，讓他們一時間如何能夠接受？
青學不少人緊緊咬著嘴唇，目光緊緊盯著場上那個還在苦苦支撐的越前龍馬的身影，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同一時間。
青學球員席內，乾貞治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鏡片反射著球場的白光，掩去了他眼底一閃而過的凝重。
他手中的筆在筆記本上停頓許久，最終只寫下“體能消耗超出預期”幾個字，字跡卻比平時用力了幾分。
身旁的大石秀一郎眉頭緊鎖，雙手不自覺地握成拳頭，指節微微泛白，他看著場上那個逐漸顯露疲態的身影，喉結滾動了一下，低聲道“我們還是想得太過于簡單了。”
不二周助臉上的笑容也淡了幾分，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球拍邊緣，海堂薰則緊抿著唇，蛇一般的豎瞳死死盯著亞久津仁，額角青筋微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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球場上。
“小鬼，就只有這點水準嗎？”
發球後的亞久津仁站在原地，連呼吸都未曾紊亂，他微微歪著頭，語氣平淡得像在陳述一個事實，眼神里卻淬著冰冷的嘲諷，仿佛在打量一只即將力竭的獵物。
越前龍馬如何受得了這般挑釁！
少年的pride（驕傲）被徹底點燃，他猛地抬起頭，瞳孔里燃起倔強的火焰。
他幾乎是孤注一擲般回球再度加大了攻勢
網球的旋轉愈發凌厲，網球帶著破風之聲直逼底線，這一次揮拍都傾盡了全身力氣，汗水順著他的下頜線滴落，在地面砸出小小的濕痕。
然而，他的瘋狂進攻在亞久津仁眼中卻如同慢動作回放。
後者腳步輕移，總能提前預判到球路，無論是刁鑽的角度還是強勁的力道，都被他以看似隨意卻精準無比的動作輕松化解。
球拍與球接觸的瞬間，甚至听不到激烈的踫撞聲，只有一種游刃有余的輕響，仿佛越前龍馬的全力一擊，對他而言不過是揮拍練習。
不知不覺間，記分牌上的數字已經無情地跳到了“04”。
亞久津仁的身影依舊挺拔，而越前龍馬的喘息聲隔著球場都清晰可聞，他的腳步開始踉蹌，握拍的手也出現了細微的顫抖。
接下來，只要亞久津仁再拿下兩局，這場比賽便將宣告結束。
“越前！”
青學球員席上，大石秀一郎忍不住低喊出聲，聲音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不二周助的目光依舊銳利如刀，卻也緊緊鎖在越前龍馬的背影上，薄唇緊抿。
菊丸英二收起了笑容，乾貞治的筆在筆記本上飛快地記錄著什麼，眉頭卻擰成了一個結。
所有人的神色都無比緊張，盡管他們心里清楚，以越前龍馬此刻的狀態，想要戰勝亞久津仁幾乎是天方夜譚，但他們仍舊攥緊了拳頭，目光灼灼地望著那個在球場上苦苦支撐的越前龍馬身影
他們在等，等一個幾乎不可能出現的奇跡。
球場上。
“呼呼”
越前龍馬雙手撐著膝蓋，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胸口劇烈起伏，仿佛要將肺里的空氣全部抽空。
汗水像斷了線的珠子，順著他蒼白的臉頰滑落，砸在滾燙的紅色塑膠場地上，瞬間洇開一小片深色的印記，又很快被蒸發。
這段時間在青學的魔鬼訓練下來，他的體力確實增強了很多，甚至能跟上海堂學長的晨跑強度。
但面對亞久津仁
尤其還是此刻卸下所有偽裝、展露出真正實力的亞久津仁，越前龍馬的體力消耗卻快得驚人，僅僅四局下來，身體便已發出了嚴重的抗議，雙腿像灌了沉重的鉛，每挪動一步都異常艱難。
“不可以”
他低聲喃喃，聲音因為缺氧而有些沙啞，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倔強，“我絕對不可能輸！”
之前在街頭網球場輸給同齡人五十嵐真司，那份屈辱和不甘至今仍像針一樣扎在他心里。
他是越前龍馬，絕不允許自己接二連三地敗在別人手下！
猛地，他咬緊牙關，強忍著肌肉的酸痛和眩暈感，直起身軀，一步一步走向發球區。
他摘下被汗水浸濕的白色帽子，隨意地抹了把臉，瞳孔里重新燃起微弱卻執拗的火焰。
“砰——”
隨著一聲悶響，網球被高高拋起，越前龍馬縱身躍起，用盡全身力氣揮出一記外旋發球！
白色的球帶著強烈的旋轉，如同一道綠色的閃電，直奔亞久津仁的反手位！
發球之後，他幾乎沒有絲毫停頓，立刻邁開踉蹌卻堅定的腳步，朝著亞久津仁的半場展開了不顧一切的猛攻
他像一頭被逼入絕境的幼獅，明知勝算渺茫，卻依舊亮出了自己最後的獠牙。
“這小子還真的是堅韌呢！”
冰帝陣營的休息區上，向日岳人抱著手臂，看著場上那個不肯倒下的越前龍馬身影，輕笑著搖了搖頭，語氣里帶著幾分欣賞，又有幾分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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