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外,一些不明就里的國中生見塞弗里德穩住了陣腳,開始交頭接耳,語氣中帶著幾分興奮和期待︰
“看!這是塞弗里德的標志性戰術!他說過,最好的進攻就是完美的防守,只要他不主動發起進攻,就不會露出任何弱點!”
“沒錯!他會像毒蛇一樣,在不斷的防守中尋找對手的破綻,然後在一瞬間給予致命打擊!”
“看樣子,塞弗里德已經找到了自己的節奏,開始掌控比賽了!”
波爾克聞言,不屑地撇了撇嘴,冷哼一聲︰“笨蛋,你們再仔細看看,到底是誰在掌控節奏?誰在引導比賽?”
被波爾克這麼一說,眾人皆是一愣,隨即紛紛睜大了眼楮,更加仔細地觀察起場上的局勢。
果然,這仔細一看,他們就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雖然五十嵐真司的回球,力道似乎越來越小,球速也不如之前那般迅猛,但......
他的活動範圍,也越來越小了!
原本,他還需要在底線附近跑動四五步才能接到塞弗里德的回球,慢慢地,跑動距離減少到了兩三步。
而現在,他幾乎是站在原地未動,只是偶爾才會象征性地邁出一只腳,便能輕松地將球回擊過去。
而反觀塞弗里德,他的防守的確做得非常到位,幾乎覆蓋了整個半場,沒有給五十嵐真司任何輕易得分的機會。
但是,為了做到這一點,他每次都需要滿場飛奔,如同不知疲倦的馬達,並且每一次回球都需要使出渾身力氣,才能勉強將球回到五十嵐真司的半場。
而且最讓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是,每次塞弗里德拼盡全力打出的回球,最終都會像被無形的磁鐵吸引一般,自然而然地飛向五十嵐真司站立的位置,仿佛五十嵐真司腳下有一個引力場。
“這......這是什麼情況?”一個國中生忍不住揉了揉眼楮,滿臉困惑,“塞弗里德干嘛要把球打向五十嵐真司周圍?這......這跟主動喂球有什麼區別?”
“難道......難道五十嵐真司能看穿塞弗里德的想法?預知他的回球線路?”另一個人猜測道,聲音中帶著一絲難以置信的恐懼。
“更可怕。”一直沉默觀察的弗蘭肯斯坦納緩緩抬起頭,眼中閃爍著復雜的光芒,一字一句地說道,“他不是看穿,而是在引導。他在引導塞弗里德打出他想要的球路。”
“引導?!”
眾人聞言,無不倒吸一口涼氣,看的目瞪口呆!
這是什麼樣的控球能力和戰術智商才能做到的事情?簡直聞所未聞!
而球場上的塞弗里德,此刻卻是有苦難言,心中憋屈得幾乎要吐血。
喂球?怎麼可能!他又不是傻子,怎麼可能在這樣至關重要的比試中,主動給對手喂球?
其實,他自己也沒搞明白,為什麼自己明明瞄準邊線打的球,最後總會莫名其妙地飛向五十嵐真司所在的位置。
一次兩次,他可以歸咎于自己的失誤。
但是,這已經連續幾十次了,絕不可能用“失誤”兩個字來解釋!
不過才短短三分鐘時間,他就已經大汗淋灕,氣喘吁吁。
一頭引以為傲的金發不再飄逸,而是被汗水徹底打濕,亂糟糟地貼在了頭皮上,顯得狼狽不堪。
“是因為......他的回球附帶了某種獨特的旋轉嗎?!”
終于,在連續不斷的回球過程中,塞弗里德腦中靈光一閃,猜到了某種可能性。
不過,越是細想,他越是覺得五十嵐真司可怕到了極點!
從理論上來講,要做到這一點,只有一種方法——那就是在擊球的瞬間,五十嵐真司能夠根據他的站位和回球意圖。
給球體施加相應的,極其微妙的旋轉,從而干擾他的判斷,甚至改變他回球的軌跡!
在自己擊球後,球會因為之前增加的旋轉產生相應的回旋,從而自動回到原先擊球點周圍一步以內的位置——這便是傳說中的“領域”雛形!
可是,再怎麼說,這也只是理論上能行得通而已!
現實中,真的有人能夠做到嗎?
五十嵐真司真的可以如此精確地計算球的旋轉角度和力度,讓網球如同被無形的線牽引般,隨心所欲地回到自己身邊麼?
這得需要多麼豐富的比賽經驗,和多麼超乎常人的控球力啊?
可是,看著五十嵐真司那如同閑庭信步一般的輕松手法,他又不得不相信,眼前這一切都是真的!
對方就像一個優雅的樂隊指揮家,而他塞弗里德,卻成了那個被指揮棒操控的樂手,一舉一動都在對方的預料之中。
“這不可能......他怎麼能預判我的每一個動作?”
塞弗里德的聲音因為極度的震驚和體力的透支而變得沙啞。
“就算...就算這一切都是真的......”
“我.......我也絕不會輕易認輸!”
塞弗里德喘著粗氣,汗水如同小溪般從額頭滑落,浸透了他的運動衫,緊緊貼在身上,勾勒出因過度用力而緊繃的肌肉線條。
他眼中閃過一絲決絕,沒有任何猶豫,做出了一個破釜沉舟的決定。
棄自己最擅長的防守反擊,將體內僅剩的一部分力氣,全部用來發動孤注一擲的強力進攻!
......
場外。
看著突然轉換了進攻節奏,如同困獸猶斗般的塞弗里德,俾斯麥摸著下巴,嘴角勾起一抹復雜的笑意,說道︰“這小子倒也不傻,知道再這麼防守下去,只會被五十嵐真司像貓捉老鼠一樣活活耗死......”
“不過看樣子,這樣的負隅頑抗,也只是給五十嵐真司徒增笑料罷了。”
場上。
塞弗里德像是一個打不死的小強一般,執拗地選擇了火力全開的進攻模式。
他的每一次揮拍都充滿了力量,卻也破綻百出,雖是螳臂當車,卻帶著一種笨拙而固執的可愛。
五十嵐真司看著他這副模樣,險些笑出聲來,他一邊輕松地化解著塞弗里德的進攻,一邊開口點評道︰“在沒有任何應對策略的情況下,放棄自己最擅長的防守,貿然選擇進攻,這是球場大忌。”
“砰——”
一記精準的截擊,打向塞弗里德的反手空檔。
“揮拍角度不懂得調整,擊球意圖太過于明顯,我閉著眼楮都知道你想要打哪里。”
“砰——”
又是一記穿越,球擦著邊線落地。
“你的問題,太多了!”
五十嵐真司的聲音如同魔咒般,不斷傳入塞弗里德的耳中。
他每說出一句話,回球的力量便會多增加一分,角度也更加刁鑽一分。
塞弗里德的臉色,也隨著每一次失分而變得更加難看一分,從最初的漲紅,到後來的鐵青,再到現在的慘白。
“喂喂喂.....這.....這是在開玩笑的吧?”
場邊一個觀戰的國中生忍不住喃喃自語,看著場上一邊倒的局勢,臉上寫滿了震驚和難以置信。
五十嵐真司哪里是在比賽,簡直是在單方面的教學和碾壓!
弗蘭肯斯坦納終于忍不住失聲驚呼,語氣中充滿了震撼︰“塞弗里德那小子雖然性格囂張了點,但實力在訓練營里絕對是頂尖的!”
“可他在五十嵐真司面前......怎麼像個剛學打球的小孩一樣狼狽不堪?”
“這......這是從哪里挖出來的這種怪物?簡直不是人!”
他用力揉了揉眼楮,仿佛不敢相信眼前這顛覆性的景象。
.....
場上,塞弗里德在五十嵐真司連續不斷,如同潮水般的攻勢轟擊之下,雙臂早已酸麻不堪,幾乎喪失了知覺,只能憑借著本能麻木地進行揮拍動作。
五十嵐真司則如同一位精準的外科醫生,用網球拍作為手術刀,不急不緩地、一點一點地解剖著塞弗里德的信心、技術,乃至他對網球的所有認知。
每一分都像是經過精心計算,沒有絲毫多余的動作,沒有華麗的技巧,只有最基礎,最扎實,卻也最致命的網球。
<e,五十嵐真司,03。”
<e,五十嵐真司,04。”
<e,五十嵐真司,05。”
裁判的聲音一次次響起,如同重錘般敲擊在塞弗里德的心上。
“0比40!”賽點!
塞弗里德的腳步越來越沉重,如同灌了鉛一般,眼神也開始渙散,失去了往日的銳利。
他的金發濕漉漉地貼在汗涔涔的額頭上,曾經囂張跋扈的表情早已被徹底的絕望所取代。
每一次揮拍都像是徒勞的掙扎,而五十嵐真司依舊面無表情,呼吸平穩悠長,仿佛只是在做最基礎的揮拍練習。
最後一球,五十嵐真司似乎終于打算為這場一邊倒的比賽畫上一個句號。
他的球拍之上,突然綻放出一道璀璨奪目的亮金色光芒!
無數細微的光粒子如同活過來一般,鋪天蓋地地彌漫開來,將整片網球場都籠罩在一片神聖而耀眼的金光之中!
“那是!”場邊所有人都站了起來,目光死死盯住那道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