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極其簡短甚至可以說是“無禮”的回應，瞬間在訓練營成員中激起了一層微妙的漣漪。
所有人的臉上都露出了疑惑，好奇，甚至一絲被輕視的不滿開始悄然滋生。
“霓虹人？他們的網球水平能跟我們德國比嗎？”
“那個戴眼鏡的看著挺嚴肅的，不知道實力怎麼樣。”
“另一個少年......看起來好冷漠，是不屑于和我們說話嗎？”
就在這時，一個響亮而充滿挑釁的聲音刺破了短暫的寂靜，正是塞弗里德。
“哈！等等！”
他上前一步，指著五十嵐真司和手冢國光，“就算是波爾克前輩邀請來的，那至少該讓我們看看這兩個‘特別推薦’到底有什麼真本事吧？”
“特別是這位……”
塞弗里德嗤笑一聲，眼神如同刀子般上下打量著五十嵐真司，充滿了鄙夷，“大家都是國中生，他憑什麼不能跟我們一起訓練？難道是怕了嗎？”
他的話語尖銳刻薄，如同針一般刺向五十嵐真司，充滿了對其實力的質疑和赤裸裸的輕視。
訓練場的氣氛瞬間降至冰點，空氣仿佛凝固了一般，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沖突的中心——囂張的塞弗里德和那位始終面無表情的五十嵐真司少年身上。
手冢國光的眉頭幾不可察地蹙了一下，鏡片後的目光銳利如劍，冷冷地掃向塞弗里德，帶著一絲警告的意味。
但五十嵐真司本人，卻連眼皮都沒抬一下，依舊保持著那副事不關己的淡漠表情，仿佛塞弗里德那囂張的挑釁只是在吠叫，與他毫無關系。
q.p的表情依舊冷靜，但語氣明顯沉了下來，帶著一絲警告︰“塞弗里德，注意你的措辭。”
“這是訓練營的決定，也是波爾克和我們共同認可的安排。”
“而且，每一位能進入這里的成員，都經過了嚴格的評估。”
“評估？”塞弗里德嗤笑一聲，顯然對q.p的解釋並不買賬，他向前逼近一步，幾乎要戳到五十嵐真司的鼻子。
“喂，小子！既然qp前輩說你‘經過評估’，那敢不敢現在就證明一下？”
“別像個啞巴一樣站在那里裝酷！”
“讓我看看你這個‘神秘嘉賓’到底有幾分本事？”
“還是說，你只會躲在qp前輩的背後裝腔作勢？”
五十嵐真司終于有了反應。
他緩緩抬起眸子，那雙眸子清澈得如同結冰的湖面，平靜地映出塞弗里德因激動和挑釁而顯得有些扭曲的臉。
他的臉上沒有憤怒，沒有羞惱，甚至連一絲波瀾都沒有，仿佛在看一個跳梁小丑。
“證明？”
“需要嗎？不過是在浪費時間罷了。”
五十嵐真司的聲音和他的人一樣，清冷而缺乏溫度，仿佛在陳述一個再簡單不過的事實。
五十嵐真司的目光淡淡掃過滿臉怒容的塞弗里德，又如同秋風掃落葉般掠過周圍那些或好奇、或看戲、或同樣帶著幾分審視的隊員們，最後落回遠方。
這輕飄飄的一句話，卻比任何激烈的反駁都更具殺傷力。
它直接無視了塞弗里德的要求，將其貶低為毫無價值的“浪費時間”。
“你說什麼？！”塞弗里德瞬間被點燃了怒火，像是被踩到尾巴的貓，額頭上青筋暴起，“浪費時間？！你這個不敢應戰的懦夫！”
“我看你是怕了吧！怕在所有人面前原形畢露，被打回原形！”
塞弗里德猛地轉向雷特魯教練，像是找到了宣泄口，聲音因憤怒而有些失真︰“教練！您也听到了！”
“這種連應戰都不敢的家伙，有什麼資格站在我們德國的精英訓練場上？”
“我要求對他們立刻進行實力測試！否則，我拒絕和這種來歷不明的人一起訓練！”
塞弗里德的話語擲地有聲，帶著強烈的抗議。
“塞弗里德，你給我安靜點。”
雷特魯教練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如同一塊巨石投入洶涌的湖面，瞬間壓制住了塞弗里德的怒火。
雷特魯教練目光深邃地看向五十嵐真司和手冢國光，沉吟片刻，語氣緩和了些︰“真司同學，手冢同學，既然如此，不如你們就簡單展示一下實力吧！”
“一場簡單的小型測試即可，你們意下如何？”
手冢國光毫不猶豫，微微頷首︰“沒有問題。”
所有人的目光，如同聚光燈般，瞬間全部集中在了五十嵐真司身上，等待著他的答復。
五十嵐真司聞言，只是淡淡地瞥了塞弗里德一眼，聲音平靜得近乎冷漠︰“隨便。”
原本見五十嵐真司居然答應，塞弗里德臉上剛露出一絲得逞的獰笑。
可下一秒，他就被五十嵐真司這種輕描淡寫，仿佛在說一件微不足道小事的態度徹底激怒了︰“隨便？！”
“你以為這是什麼地方？鄉村俱樂部嗎？”
“來，讓我看看你到底有什麼資格站在這里，可別等下測試時嚇得腿軟，哭著喊媽媽！”
五十嵐真司卻像是完全沒听到塞弗里德的叫囂，他的目光越過激動得滿臉通紅的塞弗里德，投向遠處場地邊緣整齊排列的訓練機器，仿佛那里才有他唯一感興趣的東西。
那副置身事外的淡漠，像一根無形的刺，扎得塞弗里德心頭火起，卻又感覺自己的拳頭打在了棉花上，憋悶得更加難受。
“怎麼，難道是害怕了？不敢了？”塞弗里德不依不饒，繼續譏諷道。
五十嵐真司這才緩緩收回目光，簡單回復了一個字︰“不。”
五十嵐真司頓了頓，補充道，語氣平淡無波，“我只是覺得，對你來說，可能會有點難堪。”
這句話，如同在塞弗里德熊熊燃燒的怒火上又澆了一桶油，徹底點燃了他最後的理智。
塞弗里德正要發作，q.p卻抬手制止了他︰“夠了，塞弗里德。”
“我們先進行基礎測試。”
q.p的目光銳利地掃過塞弗里德，“還有，塞弗里德，控制好你的情緒，這是命令。”
最後一句帶著明顯的告誡，不容置喙。
塞弗里德重重地哼了一聲，狠狠瞪了五十嵐真司一眼，那眼神仿佛要噴出火來，卻也只能暫時作罷。
手冢國光默默注視著身旁的五十嵐真司，鏡片後的眼神復雜。
他想到這個叫做塞弗里德的少年，恐怕是招惹了一個他完全無法想象的對手。
......
測試從最基礎的定點擊球練習開始。
手冢國光首先上場。
他站在底線，每一個揮拍動作都精準如教科書，無論是流暢的正手還是穩健的反手。
擊出的球都如同被導航般，穩穩落在指定的區域內，落點誤差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場邊觀戰的隊員們忍不住傳來陣陣低低的贊嘆聲。
“不愧是霓虹來的天才，基本功真扎實……”
“那個姿勢太標準了，簡直像機器一樣精準……”
“控球能力確實很強，比我們有些人還要好……”
輪到五十嵐真司時，所有人的期待值明顯提高了不少，連空氣都仿佛變得凝重起來。
塞弗里德站在人群前排，甚至故意大聲打了個哈欠，聲音拖得長長的︰“快點結束吧，我還等著吃午飯呢？”
“我可沒功夫看某些人在這里浪費時間。”
五十嵐真司對此充耳不聞。
他拿著球拍，隨意地站在底線，甚至沒有像手冢國光那樣進行熱身，只是輕輕掂了掂手中的網球，感受著球的重量和彈性。
然後，在沒有任何預備動作，甚至連手臂擺動幅度都極小的情況下，他突然揮拍。
“砰——！”
一聲清脆得如同玉石相擊的擊球聲響起，網球如同出膛的子彈，帶著一道幾乎看不清的殘影。
以驚人的速度飛過球網，然後“嗒”的一聲，精準無比地砸在了底線與邊線交界處那個只有硬幣大小的紅色標記點上，隨即反彈出界。
全場瞬間鴉雀無聲，落針可聞。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著那個落點，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
雷特魯教練和q.p交換了一個眼神，嘴角不約而同地浮現出一絲幾不可見的滿意笑意。
塞弗里德臉上的嘲諷僵住了，眼楮微微睜大，有些失態地喃喃道︰“運……運氣好而已！我就不相信，下一球……”
他的話音未落，五十嵐真司已經不發一言地拿起了第二個球。依舊是那副漫不經心的姿態，依舊是那看似隨意的揮拍。
“砰——”
“砰——”
“砰——”
連續十記擊球聲，如同鼓點般密集而清脆。每一個球，都如同被磁石吸引，精準無誤地砸在同一個位置，那個小小的紅色標記點上！
球與球之間的落點差異不超過一厘米，仿佛是用尺子量過一般！
更令人震驚的是，他自始至終都顯得毫不費力，呼吸平穩，臉色淡然，就像在公園里隨意揮拍消遣一樣輕松愜意。
仿佛剛才那十記精準如神的擊球對他而言，不過是舉手之勞。
“這......這不可能......”一個隊員下意識地喃喃道，聲音里充滿了震撼和難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