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好了要逛廟會。
所以,拍完照片後,四人收拾收拾準備出門。
溫曉曉想著邀請路豐年一起去。
“哥,我們準備去廟會上逛逛,你要不和我們一起出去轉轉?”
路豐年聞言擺了擺手,推辭說︰“我一把老骨頭,就不去掃興了,還是你們年輕人去玩吧!早些回來就是了。”
溫曉曉考慮到他確實腿腳不便,于是說︰“那行叭,那我到時候去廟會給你帶些小玩意兒回來。”
路豐年笑眯眯的說︰“好啊!麻煩你了。”
溫曉曉嘿嘿笑道︰“不麻煩,給哥你帶禮物,怎麼會麻煩呢?”
路豐年笑著說︰“還是曉曉嘴巴甜,會哄人開心啊!”
溫曉曉︰(? ?)那可不∼
溫曉曉他們前腳剛走。
路豐年後腳就接到了黎父的電話。
接通。
“喂,是老黎啊!新年好啊!”
黎父听著這句新年好,氣不打一處來,酸唧唧的說︰“老路,這個新年,你倒是好。”
“我一個孤寡老頭,過年冷冷清清,唯一的兒子,大過年的,有家不回,都陪你拍全家福去了!”
路豐年沒想到消息傳的這麼快,笑道︰“哪有,我哪有這福氣,你別誤會。”
黎父不高興的說︰“哼,臭小子都發朋友圈了,我誤會個屁!”
路豐年眼皮一跳,連忙說︰“哦,是嗎?”接著又說︰“老黎啊,我們哥倆誰跟誰啊!回頭我讓初塵把清言給你領回去,也陪你拍,你看如何?”
黎父聞言,心情好了不少。
可一想到自己那逆子,竟然對著一個年輕女孩叫媽,他就又上火了。
“對了,我說,老路啊,我們家那個逆子,竟然在外頭給自己認了個媽!”
“我今天看到照片才發現,他這個媽,居然是個看起來歲數還沒他大的小姑娘!你說說,你說說,這叫什麼事兒?”
說著,黎父頓了頓,嘆了口氣。
“這幾年他翅膀硬了,我是管不了了,可我沒想到,這個逆子竟然這麼不知廉恥,你說他這一口一個媽,怎麼叫得出口的?哎呦,說出來我都覺得害臊!”
路豐年聞言一愣,接著便明白了,他笑著說︰“你說的是曉曉嗎?”
黎父一愣,說︰“什麼曉曉?”
路豐年︰“就是你在照片上看到的小姑娘,清言跑過來陪我們拍全家福,其實也是沾了曉曉的光。”
黎父听的糊里糊涂︰“什麼?難道,那姑娘是你的忘年戀?”
路豐年沒好氣的說︰“老黎,你在說什麼胡話,曉曉是我認的妹妹!”
黎父︰好家伙!這比黃昏戀還要無恥好嗎!
黎父毫不客氣的表示︰“老路啊,你也太無恥了!你怎麼好意思讓一個小姑娘,叫你哥的?”
路豐年︰“不是你想的那樣。”接著解釋說︰“你還記得,數十年前,我跟你提的那個姑娘嗎?就是初塵的母親。”
路豐年一提醒,黎父腦海中的記憶被劈開。
他驚呼說︰“你的意思是,照片上那個年輕姑娘,是初塵的生母?以前你跟我說在研究所沉睡的那個姑娘?”
路豐年鄭重的說︰“對,因為初塵的關系,我和她也算半個親人,所以認她做了妹妹。”
黎父繼續驚呼說︰“睡了三十多年,她竟然醒過來了,還這麼年輕,這怎麼可能?!”
路豐年耐心的回答︰“雖然很難跟你解釋,但事實如此。”
“曉曉是個好姑娘,現在也是個很好的母親,是她幫我彌補了很多,以前對初塵的虧欠。”
“你不知道,她身上像是有一種魔力,能讓她身邊的人,都感受到溫暖,也讓我在暮年,享受到了難得的親情。”
“就連清言那孩子,對她也依賴寵溺的不行。”
黎父听著電話里路豐年言之鑿鑿,他艱難的消化著這條信息,可一想到自家逆子表現出的媽寶行為,他將信將疑的說︰“真有這麼玄乎?”
畢竟,黎清言小時候當著他這個親爹,還有他親媽的面,也不曾有過這樣的表示。
路豐年朗聲笑道︰“什麼玄乎不玄乎,你要是不信,等他們回黎城之後,我可以跟曉曉說一聲,讓你們見見。”
听路豐年這麼說,黎父心里便動了心思,說實在的,他確實有些好奇。
于是,電話另一端沉默半響。
黎父一臉慎重的說︰“好,那就這麼說定了。”
路豐年說︰“行,等他們一會兒回來,我跟他們說。”
黎父听到路豐年的承諾,心里的石頭這才落地。
心結一解開,心情便輕松了許多,心思也跟著活絡了不少。
黎父又變成了平時老頑童的模樣,說︰“那這麼說起來,老路啊!那個小姑娘豈不是也有五六十了?這麼說,她和咱們是同齡人?”
路豐年︰“按照時間來算,確實如此,不過,曉曉的骨齡和心性,卻還是個二十出頭的小姑娘。”
黎父︰“哦,怪不得。”
路豐年囑咐道︰“你到時候可別當面提這些,小姑娘,臉皮薄,女孩子家的,最在乎的不過是年齡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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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父傲嬌的說︰“我懂,我懂,不是我吹,我年輕時候,好歹也是個情場高手,用得著你個冰塊給我教這些?”
路豐年笑道︰“行行行,既然你明白,那我就不多說了。”
雖然嘴上這麼說,但是黎父心里卻更加好奇了。
……
溫曉曉此行去的廟會,是位于京城東區的雲潭廟會。
距離路家三十多公里,驅車需要近一個小時。
本次出行,由路總屈尊降貴親自駕車,為了讓他看起來不像司機,黎清言勉強坐在了副駕駛位。
溫曉曉和顧幻坐在了後排。
黎清言看著路初塵的冰塊臉說︰“我親自陪你坐駕駛位,快夸我。”
路初塵淡淡瞥了他一眼,說︰“要不你來開?”
黎清言兩手環胸,往後一靠,眯起眼楮,說︰“那不行,我可是客人。”
路初塵︰“……希望你在我家,也能有這樣的自覺。”
黎清言教科書式變臉回答說︰“你家就是我家,都是一家人,什麼自覺不自覺的,你太見外了。”
路初塵︰……
溫曉曉︰……
顧幻︰言哥果然是言行上無解的存在……
而溫曉曉算是發現了。
雖然自己的大兒子,平常是個沉默寡言、不形于色的霸總,但是每當他和黎清言湊一起,準沒消停時候,就仿佛降智回到了三歲……
她說︰“哎呀,你們兩個別爭執了,道路千萬條,系好安全帶是第一條,小言,安全帶系沒系?”
黎清言拍胸脯說︰“干媽,我辦事你放心。”
隨即吩咐路初塵說︰“出發吧,路師傅,再不走,過去可就只能逛公園了。”
路初塵︰“……閉嘴。”
說著引擎發動,駛離了路家車庫。
他們一行人還在半路上的時候。
正在刷短視頻想溫曉曉,收到了遲家兄妹的定位消息。
相親相愛一家人。
朕允了︰曉曉沒有煩惱 小姨,你們到哪兒了?
遲家小妹︰曉曉沒有煩惱 小姨我們到了喔[第一.jpg]
溫曉曉手機屏亮起。
看完消息後回復。
曉曉沒有煩惱︰我們快了,應該還有十多二十分鐘就到[懷疑人生的小眼神.jpg]
遲家小妹︰好的,那我們等你們[收到.jpg]
曉曉沒有煩惱︰[歐克得絲.jpg]
朕允了︰曉曉沒有煩惱 小姨,到這匯合[狗頭]
朕允了︰[位置︰京城東區祥和大街雲潭公園西門]
曉曉沒有煩惱︰收到!
曉曉沒有煩惱︰小棠到了嗎?
遲家小妹︰晚棠姐和我們一起的[狗頭]
卻道海棠依舊︰阿姨,我跟甦語他們已經到了[玫瑰]
曉曉沒有煩惱︰哦哦。
曉曉沒有煩惱︰我們還有會兒,你們可以先進玩,到時候,我們直接找你們匯合也行[憨笑]
朕允了︰那怎麼能行,就十幾分鐘而已,不著急。
朕允了︰對了,小姨,雲潭旁邊有個地上停車場,你們到時候把車停那邊,直接過來就行。
曉曉沒有煩惱︰喔喔,好的喲,我馬上告訴初塵[ok]
聊天結束。
溫曉曉抬頭說︰“初塵,甦允他們說,讓我們去雲潭公園西門集合,公園旁邊就有停車場。”
路初塵通過後視鏡看了溫曉曉一眼,說︰“嗯,我知道。”
說完,溫曉曉瞥見顧幻低著腦袋瓜,大拇指一個勁兒滑動著屏幕。
細看才發現,顧幻一本正經地,在瀏覽器上閱讀雲潭廟會的百科。
溫曉曉忍不住問︰“幻幻,你以前去廟會上玩過嗎?”
顧幻尷尬的息屏,習慣性舔了下上唇,抬頭說︰“沒。”頓了頓,“媽,你去過嗎?”
溫曉曉想了下,笑容略有些苦澀,說︰“我曾經…準確的說,是小時候,跟爺爺去過。”
事實上,溫曉曉對城隍廟廟會的記憶,並不算快樂。
那年,溫曉曉被媽媽趁著年假,帶著她離開南方小鎮,坐著綠皮火車,回到了黎城。
當時,媽媽給她買了新衣服,是小女孩喜歡的粉紅色棉襖,她別提多高興了。
大年初一的時候,城隍廟那邊有廟會,爺爺跟她說︰“曉曉,城隍廟今天有廟會,里面耍的把戲可好看了,還有很多糖吃,走爺爺帶你去逛逛!”
到底是個小屁孩,沒能經得起誘惑的溫曉曉,屁顛兒屁顛兒的就跟著去了。
回來的時候,她一手拿著糖人兒,一手捏著糖葫蘆,可甜了。
她就舔了一口糖人,其余的都沒舍得吃。
想著帶回來給媽媽,糖葫蘆什麼的,可以勉強帶回小鎮,送那個討厭的弟弟半串……
然而,當她興高采烈地回到家以後,奶奶卻兩眼泛紅的說︰“曉曉,你媽媽已經走了,以後啊,你就跟爺爺奶奶過。”
溫曉曉不知道那天媽媽跟奶奶說了什麼,也不記得爺爺奶奶怎麼哄她的。
只記得門外放著鞭炮,而她小心翼翼拿了一路的糖人卻摔碎了,糖葫蘆滾到了茶幾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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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她坐在地上,哭了很久很久……
溫曉曉從回憶中脫身,她隱去內心的傷感,雲淡風輕的說︰“我小時候住在黎城花園小區那邊,附近有個城隍廟,每年過年,那邊都會舉辦廟會,不過,現在還有沒有,就不知道了。”
黎清言聞言問︰“干媽,你說的是黎城西南那邊的那個城隍廟嗎?”
溫曉曉訝異的說︰“小言,這你都知道?”
黎清言無言以對的嘆氣說︰“干媽,我好歹也是個黎城土著,你能不能不要這麼小瞧人。”
溫曉曉笑著回道︰“哈哈哈哈,小言,真巧,我三十五年前,不現在得說三十六年前了,我也是黎城土著。”
黎清言眉飛色舞的玩笑說︰“是嘛,這也太巧了吧!”
路初塵︰“……幼稚。”
黎清言對著路師傅翻了個白眼,說︰“我樂意!”
路初塵沒搭理他,只是說︰“媽,城隍廟那邊的廟會還在辦,您要是想去,等明天回家,我們再去就是了。”
黎清言也跟著說︰“干媽,我也去,我也陪你,我最喜歡給人拎包了。”
可是,溫曉曉一想起物是人非的花園小區,心底就止不住的難受。
于是,她溫吞的回了句︰“廟會其實都大差不差,雲潭這個就夠了,城隍廟那個就不去了,懶得跑。”
路初塵察覺到她的情緒,遷就說︰“好,既然您不想,那我們就不去。”
溫曉曉“嗯”了聲,不再開口,只是望著窗外發呆。
顧幻有些擔心的看著她,伸手握住了她的左手,輕輕喚了聲︰“媽媽。”
溫曉曉收斂起所有不好的情緒,將失落全都藏進心海中沉浮的箱子里。
然後,她的臉上重新掛上了熟悉的微笑。
她將手掌抽出,輕輕拍了拍顧幻的手,安慰說︰“別擔心,媽沒事,我可是超人,好著呢!”
顧幻“嗯”了聲,然後說︰“媽媽,無論你去哪,我都跟著你,你可不能撇下我。”
溫曉曉聞言,笑意更深了,松開手,揉了揉顧幻的小腦瓜,“說什麼胡話。放心,我去哪兒,都帶著你們,不會丟下你們不管的。”
得到承諾,顧幻的心總算安定下來,又低頭看起了手機。
要是她偷瞄會發現。
她家小兒子,眼下瀏覽的詞條是︰
如何讓媽媽永遠開心。
而听到溫曉曉承諾的路初塵,臉上浮現出無比溫柔的笑意。
副駕駛位的黎清言也跟著彎了彎眉眼,吹了一聲不怎麼好听的口哨。
溫曉曉釋然地扭頭,盯著一片霧氣的車窗,終于抬起手,用食指點了一下,在車窗上留下了一個小小的圓。
圓內是自己和兒子們。
圓外是清晰而又美好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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