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鵬連忙磕磕巴巴的說︰“是,是!最開始的時候,石總,嗷不,石浩楠吩咐,無論人是死是活,讓我們只管把人綁在這,等著裴、裴茵禾來處理。”
怕沒說清楚,又緊張的重復說︰“我們五個真的只負責把人弄回來,然後等、等明天她過來之後好交差。”
“這位老、老板,剛剛你也听見了,石浩楠其實不想鬧出人命,所、所以,才讓我們盯著的。”
路初塵默不作聲,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可越是這樣,鄭鵬心就越慌。
冷汗把深灰色的t恤浸濕了一圈,額頭上的汗珠砸在地板上,渾濁一片,像是在預示著自己粉身碎骨的結局。
“會演戲嗎?”路初塵慢條斯理地說︰“演得好,保你腿腳。”
(☉x☉;)演戲?
鄭鵬一愣。
我打人雖然比不上你身邊那位,但是也算是無師自通還湊合。
可演戲…九年義務他媽也沒教過演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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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但!是!
路初塵的承諾,鄭鵬看到了四肢健全的希望!
這節骨眼兒,別說是演戲,就他媽是鋼管舞,他也必須能上。
媽的,拼了!
鄭鵬呼吸急促,身體前傾,仍舊是大喜過望。
他咽了咽口水︰“老板,您說,但凡能贖罪,就算是當牛做馬我也願意!”
路初塵笑了下,眼底卻冰冷一片,諷刺的說︰“你倒是識時務,很好!”
然後對老爭招了招手,耳語吩咐幾句。
鄭鵬伸長了脖子,也沒听到兩人說什麼,反倒還挨了一腳。
“你他媽老實點!”
老爭漠然看了鄭鵬一眼,然後出了門......
………
京市某私人醫院,vip病房。
溫曉曉終于從昏迷中甦醒。
整個人昏昏沉沉的,好暈。
“嘶——”
傷口被撕扯,疼的溫曉曉齜牙咧嘴。
下意識看了眼左肩,透過領口,看見病號服里纏著一圈紗布。
病號服oo)?
她記得自己去了心島,參加了歡送party,然後酒足飯飽,坐車……
坐車!!!
當時她和小孫在回家途中,遇到了橫沖直撞的大卡車,小孫…
小孫趴著方向盤一動不動……
隨侍的護士站在床邊,看見溫曉曉甦醒,驚喜的說︰“溫小姐,你醒了?”
溫曉曉焦急的問︰“小孫呢?!”
護士有點摸不著頭腦,問︰“你說什麼?”
溫曉曉掙扎著起身,急不可耐的重復︰“小孫,就我那個司機?”
看著護士一臉茫然,顧不上許多,溫曉曉直接拔掉手上的輸液針,右手撐著艱難的坐了起來。
護士顯然被她的動作驚住,連忙制止說︰“溫小姐,現在你的身體還很虛弱,請配合治療,不要激動。”
溫曉曉一把抓住護士的手腕說︰“和我一起進醫院的那個小伙子,他傷的應該比我嚴重,他還活著嗎?”
護士把溫曉曉按了回去,將病床搖了起來,奇怪的說︰“溫小姐,你是獨自被人送進來的,並沒有同行的傷員。”
“ 噠!”
門從外面被打開。
“他連夜做完手術,手術很成功,你大可放心。”
溫曉曉朝門口望去,驚訝的說︰“裴家小叔?”
護工重新給溫曉曉扎了針,懂事的端著治療盤退了出去。
裴宴淮看著她,淡淡的說了句︰“醒了就好。”
裴宴淮依舊握著不離身的墨玉手持,另一只手上握著一本卷起的書。
看靛藍色書封,像佛經。
手持上的珠子,偶爾還會被撥動一下。
要不是他嘴里沒念經,溫曉曉絕對會把他當成過來作法超度的唐僧……
溫曉曉追問︰“你怎麼在這?”
看著她蒼白的面色,裴宴淮又說︰“初塵有事走不開,托我照看你。”
入京這些天並沒見兩人私下接觸過,兒子和他關系很好嗎?
溫曉曉疑惑的“哦”了聲,接著問︰“小孫傷的是不是很嚴重?”
裴宴淮淡然的說︰“死不了。”
溫曉曉繼續問︰“我想去看看他,你知道他在幾號病房嗎?”
裴宴淮目光平靜的說了句︰“病人要有做病人的自覺,不要妄動。”
溫曉曉︰“……”
? ? 哼!
心里雖然哼哼唧唧,但是還是老老實實躺了回去。
裴宴淮難得主動開尊口︰“現在還很早,天也沒亮,你可以再睡一會兒。”
溫曉曉悶聲悶氣的嘟囔︰“我睡不著。”
裴宴淮沒搭理她。
只見他走到病床對面的沙發上坐下,把書放在茶幾上,然後將手持繞了兩圈套在手腕。
他拿起果盤里的隻果削了起來。
溫曉曉偷摸著瞥了眼微蜷的封面,上面寫著《地藏菩薩本願經》七個燙金大字。
心里默念一聲果然。
他的手亦如初見的好看,溫曉曉百無聊賴的看著他手中龜速旋轉的隻果,隻果皮越來越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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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還不斷?溫曉曉如此想,目光也跟著肆無忌憚了起來。
病房里靜的出奇,可以清晰的听見果皮和刀鋒的摩擦聲,直到來電震動響起。
裴宴淮手一頓,果皮斷了。
溫曉曉竊喜。
???
他繼續削著隻果皮,手機也依舊在震動。
溫曉曉忍不住提醒︰“你手機響了,不接嗎?”
剛說完,來電震動的聲音戛然而止。
溫曉曉尷尬的往枕頭里縮了縮。
裴宴淮沒回應,直到把整個隻果削干淨,將水果刀擦干淨歸位,果皮斂進垃圾桶。
做完這一切,才起身走到溫曉曉身邊,把隻果遞給她,說“吃完。”
溫曉曉單手捧住隻果,木訥的回應︰“好的…”
然後默默看他走出病房……
病房外。
裴宴淮將電話回撥過去,對面傳出急切的聲音。
“老板,裴茵禾跑了。”
意料之中的事,只是裴宴淮神情中多了絲復雜的情緒,語氣中有些遺憾和同情︰“什麼時候?”
“就剛剛,趁著天沒亮護工休息,偷偷從裴家後門跑的,出門就上了一輛黑色輝騰。”
裴宴淮看了眼時間,不到六點,“我知道了。”
“老板,接下來怎麼做?通知裴大先生嗎?”
裴宴淮說︰“不必,興許已經知道了。”
“是。”
裴宴淮又問“我二哥在做什麼?”
“二先生一直在裴家,沒出過門。”
裴宴淮嘆氣說“你們繼續盯著,要是我二哥出門,直接綁了送回去。”
“是。”
掛完電話,裴宴淮望著醫院狹長的走廊,面露慈悲相。
仿佛在參加一場遲到追悼會,送別一個久別重逢的遠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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