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unrise, sunrise
<ornin" in r eyes
but tocks d 915 for hours
……
surprise, surprise
<etd hide
<ade it through another day
——《sunrise》 norah jon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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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在雪上映出一片碎金,江時鳴在溫潤的聲浪中緩緩醒來。
衛承已經穿戴整齊地坐在床邊,正對著鏡子端詳自己脖頸上那幾處胭脂色的吻痕。他唇角微挑,眼底帶著點饜足的得意,可等江時鳴揉著眼楮撐起身時,那點隱秘的愉悅又悄然隱去,快得像是錯覺。
“……幾點了?”江時鳴嗓音沙啞,掙扎著從被窩里鑽出來,身上酸軟得像做了一晚上的平板支撐。
“七點三十四。”
衛承的聲音同樣低啞,喉結上的齒痕隨著說話輕輕滾動。江時鳴盯著那處痕跡,後知後覺地想起自己昨晚似乎憤恨地咬了他好幾口。
不過,七點三十四……
江時鳴沉默兩秒,猛地把自己砸回枕頭里。
“我要再睡一覺——”
他悶聲宣布,拽過被子蒙住頭。
作為一個正在休假的人來說,這個起床時間還是太健康了。要是他洗漱快一點,這個時候起床甚至能趕上早八。
江時鳴剛閉上雙眼,就感覺床墊微微下沉——衛承的手撐在他身側,呼吸拂過他後頸裸露的皮膚。
“時間確實還早,”衛承的呼吸已經粗重起來,“我們一起再睡一覺吧……”
江時鳴回頭瞪他一眼,猛地拽緊被子,可衛承已經順勢滑進被窩。緊實的胸膛貼著他的後背,熱度透過衣料源源不斷地傳來。他下意識往前躲,卻被一把扣住了腰。
衛承沒有那麼大的力氣,但江時鳴的身體似乎早已經等著他來,所以只消一踫便酥軟下來,在他眼下醞釀出一捧水色。
在江時鳴看過的那些故事里,承受方總要裝模作樣地抗拒一番,可他的身體顯然不懂這個規矩。它比主人誠實得多,不等大腦發出指令就已經化作一汪春水。
這樣對嗎?江時鳴迷迷糊糊地想。
但很快又釋然——管他呢,快樂就好。
于是他假意推拒的手轉而攀上衛承的脖頸,指尖撫摸上那些自己留下的齒痕。他盯著衛承緊抿的唇看了半晌,突然像只終于露出獠牙的小獸一般一口親了上去。
略帶顆粒感的旋律從老式唱機的銅喇叭口流淌而出,將昨夜殘留的醉意和未盡的私語都釀成了醇厚的聲紋。
在悠揚的旋律中,日頭漸漸攀升,陽光透過紗簾在交纏的身影上投下斑駁的光影,如同一顆黑夜里熾白的燈泡,讓相愛的人能看清彼此的面目。
……
當江時鳴終于把自己裹成一只企鵝走出酒店時,午後的陽光刺得他眯起眼。辦理退房時他強裝鎮定,卻控制不住發燙的耳尖。好在金錢能買來專業的視而不見,他們順利離開了這個具有紀念意義的地方。
順便還破解了昨天的未解之謎。
“原來是鳥笛啊。”
江時鳴步伐慢吞吞地倒退著走,從磚石的縫隙中看清了秘密的所在。庭院中央,那位演奏鳥笛的工作人員仍在吹奏。清亮的鳥鳴聲從磚石縫隙間傳來,像替代雞鳴的一款叫早服務。
“這也算在服務費里嗎?”
衛承抓著江時鳴的手防止他跌倒。
鳥鳴聲漸漸散入城市的喧囂,遠離名利場的短暫歇息時刻已經就此結束。人類終究不是能獨自生存的物種,他們終要回到熙攘的人潮中去。
“今年過年……到我家來吧。”
他說這話時帶著幾分小心翼翼的試探,握著方向盤的指節因用力而微微發白,若是駕校教練在場,怕是要一棍子敲在他手背上。
江時鳴原本正支著下巴望向窗外,身體還殘留著些許不適。聞言他轉過頭,猝不及防撞進衛承眼中那抹顯而易見的忐忑。
——這種事為什麼還要問呢?
他又沒有家可以回,他們當然不用像別的夫妻那樣每年為回婆家還是娘家爭論吧。
但是衛承問出來了,于是江時鳴也開始忐忑了起來。
他忽然意識到一件很重要的事。
——他和衛承的那次爭執並非他們兩人之間的事。
他因為憤怒失去了理智,在與衛承斷聯的同時也殘忍割舍了另一些更重要的東西。
從新星成立的那一年開始,只要春節時能夠上路,他總要跟著衛承回他家去。那是衛承的家,但是他們每年包的餃子都會記得不放姜蓉去腥,就連壓歲錢也會多給他準備一份。
誠然江時鳴每次拜訪都會備上禮品,禮品的價值早就超過了那個拜年後才能收到的紅包,但有些東西是不能單以價值來衡量的。
衛承有一對很好的父母。
但自己並不是很好的,自家兒子的朋友。
“好。”
他答應了下來,但是心髒跳得比他和衛承重逢的那次還要劇烈。
不過江時鳴自己都沒發現,他居然全沒擔心他和衛承的關系會不會被接受,滿腦子只剩下如何為自己的不告而別道歉。
還是因為太年輕了,覺得自己與一個家庭的聯系只是依靠著中間那脆弱的錨點,一旦那錨點要將自己拋棄,那過去的一切美好和幸福也都會隨著一筆勾銷。
可是事實不是這樣的。
衛佳還記得小時候對她很好的漂亮哥哥,他們家里還會買江時鳴出的專輯、發的雜志。
就像他只是一個暫時因為叛逆離家出走的孩子,遲早有一天還會回到他們溫暖的巢穴。
江時鳴低著頭,車載音響里唱的都是上世紀九十年代的金曲,那是他和衛承最喜歡的一個時代。
衛承的歌單不敢向後放。
因為那後面就沒了另一個人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