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佳羽驟然背後一緊。
她用力又砸了兩下門，準備再不開，就直接叫開鎖的。
她有點懷疑，里面的兩個人，是凶多吉少了。
但是這個時候，里面又傳來腳步聲，片刻後，門打開了。
明顯帶著酒氣的男人不耐的看著外面。
“干什麼？催命呢！”
看到是葉佳羽，他忙正經了一瞬。
“原來，原來是葉警官，請進，請進！”
他趕忙打開門，態度也變得好了許多。
葉佳羽和林知知一進去，就發現房間里滿是酒味兒，而且堆滿了垃圾。
亂糟糟的。
範繼也顯然喝的不少，看到林知知和葉佳羽，笑嘻嘻的招手叫她們。
“葉警官，還有這位美女，要不要一起喝點？”
葉佳羽臉都黑了。
“都這個時候了，你們還在喝酒？！”
範繼又喝了一口啤酒，撇了撇嘴。
“不然呢，我們又上不了班，還要擔驚受怕的嗎？”
盧山也在他旁邊坐了下來，慢吞吞的道。
“是啊，我們兩個本來就挺慘的了，要是連酒都不能喝了，還有什麼意思？”
他說著，還拿出來了兩根煙，遞給葉佳羽和林知知。
“葉警官，還有這位美女，要來一根嗎？”
葉佳羽臉色有點黑，如果不是出于職業道德，這樣的兩個人，她真是管都不想管。
強壓著火，葉佳羽頂了頂腮。
“今天來，還是要問你們……”
話都沒說完，範繼就已經不耐煩的道。
“葉警官，問來問去還是那一套，我們已經說的非常明白了，我們不認識什麼卷發一米六的女生。”
葉佳羽是真想讓他們自生自滅。
忍了片刻，她低聲道。
“行，既然你們還覺得沒什麼事，這個，你們看到沒？”
葉佳羽將幾張照片砸下去，砸在了兩人面前。
“你們的朋友，並不是簡簡單單就沒了的，他們死前是十分痛苦的，還是說，你們覺得這也無所謂。”
照片放在兩人面前，上面的血腥程度，顯然超過了兩人的認知。
他們瞬間捂住了嘴，隨後踉踉蹌蹌的爬起來，往衛生間跑，隨後就直接吐了起來。
葉佳羽直接打開了窗戶，將房間里的味道散去了一些，然後就靜靜的等著兩人從里面出來。
沒過多久，兩人就回來了，臉色一個比一個難看。
酒也醒了，神態也清醒了幾分。
葉佳羽淡漠的看著他們。
“現在，還覺得無所謂嗎？”
兩人對視一眼，趕忙給林知知和葉佳羽倒了水，隨後老老實實的坐在了沙發上。
範繼臉色蒼白，加上宿醉，眼楮周圍是大大的黑眼圈。
“葉警官，不是我們不配合，而是真的不知道啊，我們周圍的女孩兒，也沒有符合這個條件的。”
“您知道的，我們不是本地人，在這兒工作養家糊口而已，我們六個也是偶然認識的，平常一起喝喝酒，聊聊天。”
“說真的，我們總共都不認識幾個女孩兒，共同好友里面女生更是沒有，這，您就算讓我們說，我們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盧山同樣點了點頭。
“是啊，葉警官，我們幾個唯一的愛好也就是聚在一起喝喝酒，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林知知盯著他們兩個，發現兩個人身上已經裹了一層濃重的怨氣。
這相當于厲鬼打上的標記一樣，只無論他們逃到哪里，都會被找到的。
而這怨氣極重，顯然對他們兩個已經恨之入骨。
林知知目光再次挪到了兩人臉上，淡淡的道。
“印堂發黑，嘴角下撇如鉤，眉間三寸懸血光，喉間有淤痕，唇周泛死灰，這是犯了口業，致人死亡，被纏上了。”
“救不了，等死吧。”
兩人臉上寫著茫然。
“什，什麼意思？”
葉佳羽也一知半解。
林知知換了個通俗易懂的解釋。
“大概就是，他們應該造謠或者傳謠了，導致有人因為這個自殺了，自殺者本來就不入輪回。”
“加上這個自殺是被逼無奈之下的，怨氣很重，所以盯上了造謠者，他們六個，有一個算一個，都不無辜。”
“按理說，造口業的人，哪怕遭了報應，也不會那麼嚴重，他們現在這個狀態，非常明顯的，已經到了那鬼非殺他們不可的地步了。”
林知知看著兩人的目光，異常的冷漠。
“自作自受。”
兩人這下也听明白了，範繼像是突然想起來了什麼，臉色驟然難看起來。
嘴唇也有點發抖。
盧山卻覺得林知知神神叨叨的，翻了個白眼。
“葉警官，您不會找了個騙子來消遣我們兩個吧？”
他剛說完，卻被範繼拉了一下。
“別說了。”
盧山皺著眉，看他。
“你不會被這麼個小姑娘唬住了吧？她不是明顯在騙我們嗎？”
範繼臉色難看的要命，他又回憶了一下葉佳羽說的那個女生，又想了想記憶里那個女孩兒的模樣。
全都對上了。
這下，範繼的臉色幾乎接近于慘白了。
盧山終于察覺到不對了，他小心翼翼的看向範繼。
“範哥，你怎麼臉色這麼難看。”
範繼看了看葉佳羽。
葉佳羽淡淡的道。
“怎麼？想起來了？你有什麼線索最好趕緊和我們說，不然的話，等你下場和他們一樣的時候，就晚了。”
範繼握緊了手，片刻後，輕輕點了點頭，隨後又搖了搖頭。
“我，我不知道算不算，因為我們和她，並不，並不認識，或者說，算不上認識。”
“換個說法，我們知道她，她可能不知道我們，她，她叫康滿。”
提到這個名字的時候，一瞬間，盧山神色也不對了。
“範哥！你突然提她做什麼？都過去多久了？！”
範繼比盧山看的清楚一點，也隱約明白了，另外幾個人死亡，是因為報復，所以才會這樣。
盧山見範繼內閉嘴，他又對著葉佳羽道。
“葉警官，康滿的事情，真的跟我們沒什麼關系，我們怎麼知道她承受能力那麼差！不過是隨便說了她幾句，她就，她就自殺了。”
甚至他們都已經要把這個人給忘了。
葉佳羽眯了眯眼楮。
“自殺？她長什麼樣子？身高多少？有沒有什麼特征？”
範繼舔了舔干澀的唇瓣，不安的揪著大腿。
“其實，其實我們根本沒有見過他，是，是孔文邦，他認識康滿，而且非常熟。”
“他和康滿是大學同學，他喜歡康滿，所以跟我們說過，我們才會知道這個人的，但是，我們本身沒有和康滿接觸過，跟她也不熟。”
孔文邦是第一天死的那個男人。
葉佳羽已經有些不耐了，她直接道。
“說重點！”
範繼現在精神正在緊繃的時候，听到這道聲音，嚇了一跳，這才戰戰兢兢的繼續道。
“其實，其實就是，孔文邦喜歡她，畢業之後又追了她好長時間，但是這個女人，三心二意……”
他話還沒說完，林知知就在旁邊淡淡的提醒道。
“你最好想好了再說，你現在已經犯了口業，如果還不說實話的話，死的只會更快。”
範繼停頓了兩秒，然後才重新開口道。
“是，是孔文邦喜歡她，追了她很長時間，但是她對文邦愛搭不理的，後面還和一個男的在一起了。”
“听說感情挺穩定的，後來隔了沒多久，她就和那個男人訂婚了，文邦氣不過，覺得他被那個女人耍了，就想讓我們，給她一點教訓。”
他越說越小聲。
盧山也低著頭，不敢說話。
葉佳羽煩他說一句停一句的，催促道。
“然後呢？你們做了什麼？”
範繼不吭聲了，臉上是非常明顯的心虛。
葉佳羽敲了敲桌子，再次催促。
“你們到底要不要說？不說的話，我們就走了。”
說完就要起身。
範繼滿腦子都是孔文邦他們四個人慘死的死狀，看到葉佳羽要走，哪兒還能忍得住，立馬大聲道。
“說，我們說！”
葉佳羽冷漠的看著他。
範繼看了一眼盧山，盧山現在已經徹底裝死不說話了。
他又道。
“我們，我們就在她分享訂婚的社交軟件的評論區里，說了一些，不太好听的，就說，說她是做那個的。”
範繼到最後，聲音近乎于蚊子哼哼了，但是還是被葉佳羽听清楚了。
葉佳羽瞬間握緊了拳頭。
有那麼一會兒，她非常想把里面的警服脫下來，然後拿著桌子上的煙灰缸，狠狠砸在面前這兩個傻d腦袋上。
盧山這會兒也說話了，聲音沒什麼底氣。
“那我們，那我們也沒想到她未婚夫會看到，還真誤會了，能怪我們嗎？是他們自己感情不夠好。”
林知知這個時候，突然開口道。
“你們沒說全部的實話，如果只是這點，一，不至于逼死她，二，不至于她怨氣重成這個樣子，你們到底隱瞞了什麼？”
林知知這句話說出來的時候，盧山已經快崩潰了。
他薅了一把自己的頭發。
“是，是孔文邦弄得，我們，我們只不過幫他轉發了幾張，隨便說了幾句而已！”
葉佳羽一拍桌子。
“到底是什麼！”
範繼咽了咽口水，低垂著腦袋，吶吶的道。
“是，是ai出來的照片，從，從那種片子里換頭來的，我們也沒想到，不過隨口說了幾句，就被，就被傳開了。”
林知知嗤笑一聲。
“你們不知道？我看你們比誰都清楚！我現在知道，為什麼它殺人的時候，還把舌頭都給拔了，因果報應罷了。”
盧山都快哭出來了。
“可是，我們真不知道後果這麼嚴重啊？再說了！那明明都是假的，她自己心理承受能力太差了！自殺了，憑什麼纏上我們？”
如果不是怕連累葉佳羽，林知知這會兒已經一巴掌扇過去了。
她直接起身，對著葉佳羽道。
“沒救了，讓他們準備後事吧，這事我幫不了，也不想幫。”
她說完，就要出去，葉佳羽忙跟在了她身後，一邊走，一邊拿出來手機。
“我讓人去查一查，到底是什麼情況，他們兩個，可能還沒說全部的實話。”
這種人的話，根本不可信。
如果不是林知知的警告，他們坦白的時候，還要給康滿潑髒水。
盧山和範繼也是真怕了，特別是他們現在一閉上眼楮，就是那幾個人死亡的慘狀。
兩人慌里慌張的想去追林知知和葉佳羽。
結果剛追到門口，就看到林知知隨意的擺了一下手，他們面前的門，就像是被一雙看不見的手重重的關上了。
阻攔住了他們追過去的步伐。
兩個人甚至試圖拉開門，但是卻怎麼都打不開。
一直等到葉佳羽和林知知都走出去很遠了，他們才將門打開了。
看不到兩人了，盧山才重重的一腳踹在了門上。
“兩個賤人！是不是故意來騙我們的？”
“那個康滿是自殺，又不是我們殺了她，肯定是她們故意嚇唬我們的！我們居然上當了！”
他喘著粗氣，範繼也像是才反應過來。
“草，我也被她們唬住了，還以為是真的！”
兩人低聲咒罵起來，言語十分下流惡心。
完全沒有看到，一道道怨氣像是一雙黑色的大手，直接握住了兩人的腳腕兒，隨後一點點的包裹住他們。
範繼打了個哆嗦，隨後搓了搓胳膊。
“邪門兒了，我怎麼感覺渾身有點涼颼颼的？”
盧山一邊往回走，一邊道。
“自己嚇自己，走，回去接著喝酒！那兩個女人就算把這件事騙出來了有什麼用？反正人已經死了，隨她們怎麼著去。”
說罷，又走了回去，範繼也跟上了。
而林知知和葉佳羽上了車，警局的速度自然是快的很，葉佳羽這邊立馬就有消息了。
她要開車，就翻看了一會兒，將手機遞給了林知知。
“這是他們查到的，關于康滿那個輿論案的相關，去年夏天的時候，康滿曾經起訴過，但是應該是因為周期太長，最後不了了之了。”
“這上面，除了大肆在傳播關于她的謠言，我看評論區，似乎她的學校和現在上班的地方都沒有幸免，好多人跟風造謠，說的有模有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