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來這個，齊思雨又不太想說了。
林知知看著她。
“關浩越說，你跟他表白過，是嗎？”
齊思雨沒有否認。
“關老師很好，是我配不上他，還，還連累了他。”
林知知輕輕挑眉。
“連累？這句話怎麼說？”
齊思雨垂下眸子。
“那天，張媛借我的手機，不小心讓外人看到了聊天記錄，不知道怎麼，就傳出去了。”
“前幾天我去關老師學校里，得知關老師已經半個多月沒有教課了，張媛說，是因為我，關老師受到了影響，被處罰了。”
“而且，好多人都在用異樣的目光看他。”
齊思雨說到這兒，又小聲抽泣起來。
“知知姐，我是不是很笨啊，我真的沒想到會出這樣的事情，張媛也不太理我了。”
“關老師學校那邊，有學生知道了這件事，還發到了論壇上，有人發給我了，我們班里也有同學知道了。”
她眼淚不可抑制的落了下來。
“他們私底下也在編排我，我被孤立了，張媛因為關老師的事情，我能感覺到，她也不太想理我了。”
“我連累了關老師，都怪我，他們罵我是應該的，可我，可是，我……”
她埋頭哭起來。
“好多人匿名罵我，他們加我的聯系方式，給我各種社交軟件發私信罵我，讓我去死，說我是婊子。”
“還打我的電話，攻擊我，甚至罵我的家里人。”
“張媛說，關老師也被罵了，被罵的比我還嚴重，如果我死了就好了，他們天天罵我，我好難受啊。”
她說著說著，又痛哭起來。
“我想跟我爸媽說，可是他們根本不給我一點時間，他們也罵我，覺得我沒用。”
她哭的一抽一抽的，像是隨時會昏過去一樣。
林知知拿了紙巾遞給她。
“你先緩一緩，可以慢慢說，還有，你說的對他有影響這件事，我們倒是一點兒也不知道，如果真有影響的話，學校不可能不停他課的。”
“這種事情，真追究起來，算是比較惡劣的了，不可能輕飄飄的還讓他在學校里，懂嗎？”
如果只是齊思雨單方面的表白，對關浩越不會有多大的影響，頂多是結束補課，更何況也沒人去鬧。
所以，林知知覺得，關浩越這件事，一定有蹊蹺。
林知知朝她伸出手。
“我能看看你的手機嗎？”
家里的佣人，已經將手機給齊思雨送過來了。
她遲疑了一下，還是將手機給了林知知。
林知知點開，一大堆消息就直接彈了出來。
確實是各種軟件上面，私信過來的辱罵。
罵的極其難听。
齊思雨歸根結底，還是個上高中的孩子，這樣的消息，怎麼可能承受得住。
林知知垂眸，滑動著屏幕，將這些賬號大多看了一遍。
但是發現基本上都是小號。
幾百個小號，不會是一個人注冊的。
林知知用另一個手機，拍下來，發給了陳琦和方辰。
讓他們找一下這些賬號來自哪兒。
齊思雨看著林知知的動作，不太明白，但是安安靜靜的坐著。
她本來剛醒就身體虛弱，這會兒看上去更是臉色蒼白。
林知知也沒有吝嗇，一個指節大小的葫蘆狀的小瓶子丟給了她。
“喝了。”
齊思雨捏著，不明所以的看著林知知。
林知知笑了笑。
“補氣血的，沒毒。”
看到林知知跟她開玩笑，本來怕林知知生氣的忐忑心情，終于好了幾分。
齊思雨打開，直接喝了下去。
她信任林知知。
她的狀態，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好了起來。
對于林知知拜托的，陳琦查的非常快。
不過片刻，就發給了林知知。
林知知看了一眼，心說，果然如此。
她將手機遞給了齊思雨。
“罵你的這些人，都是來自一個水軍公司的，是有人花了錢，讓他們攻擊你的。”
“你自己看看吧。”
齊思雨接過來，很是無措。
“可是，可是我沒得罪過人，怎麼會？”
林知知抬了抬下巴，示意她仔細看，
“而且，關浩越的學校里，並沒有學生知道這件事，更沒有什麼所謂的論壇，有人p圖騙你了。”
“我覺得，你更應該問一問你們班里的同學，是怎麼知道的。”
一般來說，不可能兩所學校的學生沒有一點兒交集，多多少少都會有一兩個外校的朋友。
若是齊思雨這邊的事情，她同學都知道，那麼關浩越那邊不會一無所知。
畢竟學生時代的八卦，傳播的是最快的。
如果學生們都不知道，就只有一種可能性了。
這件事本來就是用來針對齊思雨的，所以，傳播的時候，只有齊思雨的大名，而沒人知道關浩越也在其中。
費盡心機都沒有解碼出來，那就只能是，有人刻意隱瞞了。
來調查這件事也很簡單。
林知知直接叫進來了齊婉，告訴了她。
齊婉听完之後，臉色難看的可怕。
她看向齊思雨，輕聲道。
“這件事，姐姐一定給你查明白，放心。”
他們齊家，也是京都數一數二的世家，黃老那個晚會，齊思雨都能帶一個同學進去，就能看出來了。
而齊思雨上的，也是貴族學校。
她班里的同學，家里多多少少都是知道齊家的。
齊婉幾個電話過去，立馬就好幾個家長給她發消息道歉，說孩子不懂事。
然後和齊婉說了原因。
那些孩子統一說的就是，有人給他們發了照片，還有關于齊思雨喜歡一個老師的事情。
甚至那個人，背地里還說的非常難听什麼，小三插足，什麼刻意勾引之類的。
明里暗里還說兩人已經發生關系了。
這個學校這個年紀的學生，加上家庭的影響，是最痛恨小三這個東西的。
畢竟以他們的家世，大多人的父親，在外面都挺不干淨的。
糟心事也是一堆一堆的。
自然也就看不起被說成小三的齊思雨。
不得不說，發這個消息的人，太了解他們了。
齊婉臉色很是陰沉。
“我已經讓人去查了，他們說，發給他們消息的，是一個小號，而且有照片，所以才會相信。”
“這是他們發過來的照片。”
齊婉給林知知和齊思雨看。
照片拍攝的角度非常的奇妙，是從關浩越背面拍的，卻正好清晰的拍到了齊思雨的臉。
拍的十分曖昧，關浩越雙手捏著她的肩膀低著頭。
看上去，兩人仿佛馬上要接吻一般。
齊思雨看著關浩越的眼神，也透著欽慕。
齊婉問道。
“思雨，你知道這張照片，是誰拍的嗎？”
齊思雨茫然的搖搖頭。
“但是絕對不是他們拍的這樣，當時我和關老師說話，是因為有人撞了我一下，關老師為了扶我，才會這樣的，我猜，照片應該就是那個時候拍的。”
齊婉眼里已經涌出了幾分怒火。
“這件事你別管了，我會幫你查出來的，別犯傻了，這明顯就是有人在算計你。”
齊思雨抿唇，微微點了點頭。
林知知長長的嘆了口氣。
“你們查其他人，不知道查到什麼時候，我給你們個目標，去查一下張媛吧。”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張媛應該早就和關浩越認識了，且，關浩越和齊思雨的事情，大概率是她主導的。”
齊思雨猛地抬起頭。
“怎麼可能？！”
張媛是她最好的，也是唯一的朋友。
因為父母的緣故，她性格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好，甚至很多時候，回避別人的親近。
只是在父母的強迫下，她不得不表現出來開朗的樣子。
但事實上，也沒有什麼朋友。
張媛是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
林知知問她。
“你第一次見關浩越的時候，張媛知不知道你在哪兒？”
齊思雨理所當然的道。
“她知道啊，我當時就是想找她的，但是她因為家里有事，沒有來。”
林知知點點頭。
“那我再問你，你和關浩越第二次見面，是不是和張媛在一起。”
這一次，齊思雨遲疑了。
“……是，當時張媛說，那邊新開了一家甜點店，味道特別好，想請我吃甜點，她說一直都是我請她，她很不好意思，所以想請我吃一次。”
林知知雙手抱胸。
“那我再問你最後一個問題，張媛原來在哪個學校上學？關浩越在哪個學校教學？”
齊思雨點點頭。
“這個，我是知道的，他們兩個確實是一個學校，張媛還曾經開過玩笑，說她和關老師一直是一個學校的，但是以前一直沒見過，沒什麼印象。”
“我覺得這是很正常的事情，畢竟學校不算小，老師也不可能個個認得清。”
林知知雙手抱胸，慢悠悠的道。
“那這麼多巧合放在一起呢，你也覺得，沒問題嗎？”
“而且，除了你和張媛之外，有其他人知道，你們在跟著關浩越補習嗎？”
齊思雨愣住。
因為林知知說的是真的，除了她和張媛之外，還真沒有人知道，關浩越在給她們補習。
因為關浩越說的很清楚，學校是不允許在職老師在外面開補習班之類的，家教也在其內。
為了關浩越，她從來沒有告訴過任何人。
齊婉神色已經徹底陰沉，
林知知又在補充。
“另外，你知不知道，你覺得你是她最好的朋友，她卻在話語中明里暗里的暗示我們，她和你是不對等的關系。”
“因為你給她出了錢，所以她事事都得听你的，並且從她話里，你是糾纏關浩越的，而且你倆不清不楚。”
齊婉冷笑接話。
“今天你在搶救的時候，我就想說了，不但沒看出來她多著急，多擔心你，反而一直暗戳戳的抹黑你。”
“思雨，你太單純了。”
齊思雨已經咬住了唇。
而且，比起來張媛，她更相信齊婉和林知知的為人。
或者說，從張媛開始不太理她的時候，她就有種預感了。
林知知不輕不重的又扔下了另一個重磅炸彈。
“我今天觀察了一下他們兩個的面相，最後肯定了一件事情。”
齊思雨抬頭看她。
林知知看著齊思雨的眼神，帶著那麼一點點的，疼惜。
“關浩越和張媛，是情侶。”
關浩越房子里的，那雙拖鞋，應該就是張媛的。
林知知看著齊思雨逐漸崩潰的臉色，雖然不忍，還是說了。
“並且，他們應該在一起很久了，甚至于，你在病房里的時候，他們都還在同居。”
從齊思雨話中，關浩越是會做菜的，不光會，還很熟練。
他家里有新鮮蔬菜，卻又有外賣盒。
外賣單上，還有一些年輕女生喜歡吃的甜品。
齊婉抱住了齊思雨。
林知知卻猶豫要不要繼續說。
齊思雨看到了林知知的神色，勉強笑笑。
“知知姐，你說吧，我都承受得住，我都死過一次了，還怕什麼？”
听到她這麼說，林知知才繼續開口了。
“從你認識關浩越開始，就是他們兩個的計劃，應該是為了圖謀你的錢，那天我從你面相里就看出來了一點。”
“只不過，中間應該出了什麼疏漏，才成了今天這個場面。”
齊思雨嘴唇抖了抖。
“我沒有看不起過張媛，也從來沒有虧待過她，她的學費是我給的，甚至我還經常找理由給她送禮物，衣服，鞋，各種東西。”
“因為她爸爸不疼她，所以我很心疼她，處處都在幫她，她……”
齊思雨說不下去了，眼淚先流下來了。
她說的是心疼，而不是憐憫。
齊婉心疼妹妹，擦去她的眼淚。
“傻丫頭，你不知道有句話，叫做大恩等于仇，更何況是個貪得無厭的人。”
張媛如果真的清高，早就拒絕了齊思雨的好意。
但是她卻一邊享受著齊思雨對她的好，一邊又厭惡她，算計她。
陳琦這邊又給了林知知信息。
是附贈的。
買了這些水軍的，正是張媛。
查這個，對于陳琦來說，順手的事兒。
林知知將證據擺在了齊思雨面前。
“現在，相信了嗎？”
當真正看到這些的時候，齊思雨才是最崩潰的。
她掀起被子就要起身。
“我要去問問她，為什麼，為什麼！”
被齊婉一把按住了。
“你剛醒！還虛弱著！別亂動，就老老實實在這兒待著，我找人把她帶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