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墟岐黃戰瘟魔墨陣懸壺濟蒼生,玄門燭照破陰霾
深秋的罡風裹挾著鐵砂般的黃沙,如同千萬把細小的刀刃,將函谷關殘破的招魂幡撕成布條。靈樞攥著韁繩的指節暴起青筋,骨節因用力而泛白,仿佛隨時都會碎裂。腰間星紋針突然發出蜂鳴,與天際紫黑色雲團中滾動的幽藍電芒共鳴,那震顫的頻率越來越快,令人心悸。那枚由墨家祖師以隕鐵淬天池之水鍛造的銀針,針尾月牙形齒痕在日光下泛著暗紅,宛如一道永不愈合的傷口 —— 正是三年前在終南山,他為替素問擋下山魈利爪留下的印記。每當夜深人靜,那道齒痕總會隱隱作痛,提醒著他那段生死與共的過往。而此刻,星紋針震顫時,竟在他掌心留下一道淡淡的蛇形燙痕,轉瞬即逝,他卻下意識地用袖口遮掩,眼神中閃過一絲疑慮。
“師兄,陳留郡在望。” 素問的聲音裹在羊皮圍巾里微微發顫,神農尺上二十八宿星圖只剩北斗七星黯淡閃爍,仿佛隨時都會熄滅。她發現 “矩” 字玉簪勾住一縷被風吹散的青絲,那是十六歲生辰時,靈樞在機關城鑄劍坊,用鍛造巨弩剩下的邊角料,躲在熔爐後敲了整整三日三夜的心意。當時的他,滿手血泡,卻仍專注地雕琢著玉簪,只為給她一個驚喜。車廂內,疊放的墨家機關箱表面布滿新舊交錯的刻痕,最深處那道月牙形凹痕,是去年在隴西救治鼠疫時,她為保護箱中藥丸,用神農尺奮力格擋敵人暗器留下的。那一戰,她受了重傷,卻始終護著機關箱,從未有過絲毫退縮。而此刻,機關箱底部一處不易察覺的縫隙中,滲出幾滴墨綠色黏液,很快被黃沙掩蓋。
靈樞仰頭飲盡酒葫蘆里的烈酒,辛辣液體混著血腥味灼燒喉嚨,仿佛要將心中的焦慮與擔憂一同灼燒殆盡。半月前那個觀星夜,他將溫好的安神湯放在素問案頭,自己卻裹著薄毯在觀星台守到破曉。寒風吹得星圖竹簡嘩嘩作響,他望著熒惑守心的異象,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在掌心里留下了一道道血痕。“傳令!以‘天工八陣圖’為基,將醫館營寨布成‘紫微垣’格局!” 他猛拉韁繩,青銅車轅發出齒輪咬合的聲響,仿佛在宣告著即將到來的戰斗。“每盞驅邪銅燈注滿朱砂雄黃混合的‘闢瘟油’,燈芯必須按《道藏》記載,以道士冠發捻制!” 懷中《墨經?醫典》扉頁微微發燙,夾在其中的草藥圖上,素問用朱砂寫的 “小心劇毒,師兄莫嘗” 八個字,此刻洇開淡淡血色,仿佛在預示著前方的凶險。而在書的夾層中,藏著半張泛黃的地圖,邊角處畫著與玄牝之門相似的輪廓。
陳留城外亂葬崗上,腐尸堆積的山丘間,鬼火如被無形絲線牽引,聚成玄冥醫盟的蛇形圖騰又轟然散開,時而明滅,時而游走,詭異莫測。墨家弟子將刻著 “兼愛非攻” 的青銅樁砸入地面時,地下傳來嬰兒啼哭與指甲抓撓棺木的混響,那聲音淒厲而又陰森,讓人不寒而栗。墨玄姬的骨扇突然發出機括轉動聲,扇面浮現的幽藍機關圖與她左眼傷疤處的紋路隱隱呼應 —— 那道猙獰傷疤,是七年前為奪回被搶的《鬼谷醫典》,被玄冥醫盟長老以淬毒骨爪所傷。從那以後,她便一直戴著面紗,不願讓人看到那道傷疤,也不願回憶起那段痛苦的往事。但每當她靠近靈樞,骨扇總會不受控制地微微發燙,她卻刻意忽略這份異樣。
“果然是他們。” 靈樞甩出的星紋針在黑霧中劃出火星,針尖挑著的蛇形符文嘶嘶作響,仿佛在發出憤怒的咆哮。墨玄姬冷笑,骨扇開合間三枚透骨釘精準釘入枯樹,樹干頓時亮起墨家驅邪咒文,光芒閃爍,如同一道道守護的屏障。她轉身時,面紗下露出的半截脖頸上,隱約可見鬼谷特有的刺青圖騰,那是每代傳人都要承受的痛苦烙印。那圖騰,不僅是身份的象征,更是責任與使命的印記。而在她轉身的瞬間,一枚刻有玄冥符文的碎片從袖中滑落,被風沙掩埋。
臨時醫館內,竹簾被血污浸透,散發著刺鼻的腥臭味。渾身長滿青黑色膿包的老者死死攥住素問裙角,渾濁瞳孔里倒映著屋頂黑影,眼中滿是恐懼與絕望“大夫 我兒發了瘋,生生” 話音未落,遠處傳來的骨笛曲調讓空氣驟然結冰,那旋律與《山海經》記載的 “攝魂魔音” 分毫不差,震得醫館內藥罐嗡嗡作響,仿佛隨時都會炸裂。此時,一位沉默的年輕患者在角落,悄悄將一塊刻有奇怪紋路的石頭放入懷中,那紋路與玄牝之門的符文有著微妙的關聯。
“服下此湯。” 素問將陶碗塞進老人顫抖的手中,表面漂浮的枸杞紅棗實則暗藏玄機 —— 按道家五行相生之理,與碗底研磨成粉的辰砂、雄黃形成克制邪毒的陣法。她余光瞥見 “子午溫鼎” 的齒輪正按十二時辰規律轉動,鼎內湯藥泛起的漣漪中,竟浮現出若隱若現的八卦圖,神秘而又神奇。墨玄姬在角落為重癥患者施針,她的針法帶著鬼谷特有的詭譎韻律,銀針入穴時,患者周身騰起的黑霧里,隱約可見墨家機關齒輪虛影在飛速轉動,發出 的聲響,仿佛在與死神進行一場激烈的較量。而在施針過程中,她發現部分患者體內竟有與自己骨扇同源的能量波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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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夜巡營,靈樞的星紋針突然劇烈震顫,仿佛要掙脫束縛,飛射而出。月光下,三里外的枯樹扭曲成骷髏形狀,樹皮剝落處的玄冥符咒在吸收月輝後,竟滲出墨綠色黏液,散發著令人作嘔的惡臭。“師兄在看什麼?” 素問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帶著淡淡藥香的披風輕輕落在他肩頭,那溫暖的觸感,讓他心中涌起一股暖流。靈樞觸到她冰涼的指尖,想起那年大雪封山,她為采懸崖上的雪蓮花,在峭壁懸掛了整整一夜。獲救時,她凍得發紫的嘴唇還在念叨“夠了 三個孩子有救了” 那堅定的話語,至今仍在他耳邊回響。而此時,在他們腳下的石板縫隙中,一株暗紅色的小草正在悄然生長,散發著詭異的氣息。
“玄冥醫盟想借旱魃之力喚醒玄牝之門。” 靈樞指向天空,紫黑雲層中浮現的鬼臉正吞吐黑霧,與《淮南子》記載的旱魃降世天象完全吻合,那鬼臉猙獰可怖,仿佛在嘲笑世間的一切。墨玄姬的骨扇重重拍在石桌上,震落幾片陳年苔痕,發出清脆的聲響。“當年鬼谷一脈以三百六十人獻祭,才將邪物封入玄牝之門 沒想到他們竟” 她突然住口,面紗下的傷疤開始發燙,那是鬼谷封印術反噬的征兆,疼痛如潮水般襲來,讓她幾乎無法站立。而在她疼痛難忍時,腦海中閃過一段模糊的記憶碎片,似乎與玄牝之門的真正秘密有關。
警報鐘聲撕裂夜空的剎那,如同一聲驚雷,打破了夜的寧靜。數百具身著太醫院官服的僵尸破土而出,塵土飛揚,場面駭人。為首的正是咸陽宮那位咳出線蟲的老太醫,腐爛的眼球里跳動著玄冥符文,散發著邪惡的光芒。“結陣!” 靈樞的吼聲混著機關弩上弦聲響起,淬毒的弩箭破空時,在空中劃出墨家特有的 “破邪符” 軌跡,如同一道道絢麗的光芒。墨玄姬率先沖入敵陣,骨扇展開的瞬間,十八道機關刃飛旋而出,斬斷僵尸關節的剎那,黑色藤蔓卻從斷口瘋長,纏住她的腳踝,藤蔓表面的符文與她左眼傷疤產生共鳴,帶來鑽心劇痛,仿佛要將她的靈魂撕裂。而在藤蔓纏繞她的瞬間,她發現其中一根藤蔓上刻著鬼谷失傳的秘術標記。
血雨傾盆而下,如同上天的眼淚,卻帶著無盡的憤怒與悲傷。腐蝕得地面青煙直冒,發出滋滋的聲響,仿佛大地在痛苦地呻吟。素問的神農尺突然浮現血字,她盯著尺身尖叫“這些僵尸的穴位走向,是在組成玄牝之門的啟動陣!” 靈樞咬破舌尖,將精血滴在星紋針上,施展出墨家禁術 “墨道血祭”。金色光柱沖天而起的瞬間,黑袍人手中幡旗爆發出漆黑如墨的邪光,光柱與邪光相撞處,空間扭曲成無數鏡面,每個鏡面里都映出眾人最恐懼的場景,仿佛將他們的內心深處的恐懼都一一展現出來。而在這些鏡面中,靈樞隱約看到一個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在操控一切。
“守住靈台!是迷魂瘴!” 墨玄姬的聲音從鏡陣深處傳來,帶著壓抑的痛呼,那聲音充滿了絕望與掙扎。靈樞強撐神識甩出銀針,卻見銀針穿透鏡面後,竟變成了自己的模樣,獰笑的 “靈樞” 揮劍刺來,那笑容冰冷而又殘酷。千鈞一發之際,骨扇擦著耳畔飛過,擊飛幻象,墨玄姬撕破的面紗下,左眼傷疤完全裂開,滲出的血珠在空中凝成鬼谷符文,那符文閃爍著微弱的光芒,仿佛在訴說著她的堅韌與不屈。而這些符文在空中排列成的圖案,與她記憶中鬼谷秘典里的某個陣法極為相似。
蝕日鴉俯沖而下時,羽翼燃燒的幽冥鬼火將半邊天空染成墨色,熾熱的氣息撲面而來,讓人喘不過氣。靈樞將素問護在身後,卻忽覺後心一涼 —— 本該守在側翼的墨家弟子,眼中翻涌著玄冥符文,匕首直刺要害!那眼神中充滿了瘋狂與邪惡,早已失去了往日的神采。素問的神農尺及時擋住致命一擊,那弟子皮膚剝落,露出的紋身正是玄冥醫盟的 “噬心蛇” 圖騰。“玄牝之門必將開啟!” 他服下丹藥,身體膨脹成三丈高的魔怪,巨爪拍下的瞬間,地面裂開蛛網狀的毒紋,仿佛大地都被撕裂。而在魔怪身上,有一處傷口在愈合時,浮現出與靈樞懷中地圖相似的圖案。
鎮邪 發出震天怒吼,聲音響徹雲霄,震得眾人耳膜生疼。三百六十枚透骨釘組成的 “天羅地網陣” 籠罩戰場,如同一道堅不可摧的屏障。蝕日鴉化作黑霧消散時,眾人驚恐發現,尸堆里的尸體竟長出鱗片,蛇形紋路在皮膚下快速游走,仿佛有生命一般。“天火雷!” 靈樞的吼聲未落,墨家弟子已將刻滿符咒的竹筒投入尸堆。詭異的綠色火焰騰空而起,火舌舔舐之處,地面浮現出完整的玄牝之門輪廓,門縫里溢出的黑霧中,隱約傳來遠古邪物的低吟,那聲音充滿了邪惡與恐怖,讓人不寒而栗。而在火焰燃燒的灰燼中,一枚刻有 “鬼谷” 字樣的玉佩若隱若現。
戰場硝煙未散,空氣中彌漫著刺鼻的氣味。素問撿起的玉佩突然發燙,仿佛要將她的手灼傷。當光芒投射出玄牝之門大開的畫面時,墨玄姬懷中的半塊玉佩也開始共鳴,發出耀眼的光芒。畫面中,無數邪物涌出,所到之處,生靈涂炭,哀鴻遍野。畫面消失後,新浮現的字跡讓空氣凝固“欲解此劫,需尋鬼谷秘寶‘回魂鏡’。” 遠處,被火焰照亮的雲層中,玄冥醫盟的巨幡獵獵作響,幡面上的蛇形圖騰,正緩緩睜開散發著幽綠光芒的雙眼,那眼神中充滿了嘲諷與挑釁,仿佛在宣告著更大的危機即將來臨。而在雲層深處,隱隱傳來齒輪轉動的聲音,與墨家機關城的核心裝置運轉聲如出一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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