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道傾斜的瞬間，金屬板發出刺耳的摩擦聲，像是整條走廊被一只無形的手從中間掰斷。陳銳反應最快，一腳踹在許薇肩上把她推進拐角，自己緊跟著翻滾進掩體。就在他們退開的剎那，頭頂的天花板裂開一道口子，三道黑影從上方躍下，落地無聲。
槍聲立刻炸響。
高頻脈沖撕裂空氣，打在牆上濺起一串火花。李哲抱著趙峰縮在牆後，護盾模塊發出過載警報，藍光閃了兩下就滅了。他把人往懷里壓了壓，左肩被擦過的一發子彈掀掉一塊皮，血順著戰術服往下淌。
“不是巡邏機。”許薇趴在地上，手套貼著地面感知震動，“腳步有間隔，是人。”
陳銳從腰側抽出戰術匕首，卡在牆縫里試探性地一推。刀尖剛探出，外面立刻掃來一串火力，金屬碎片崩飛，劃過他手背。他縮回手，指節被割破，血混著機油滴在戰術板上。
煙霧彈扔出去的瞬間，許薇啟動了最後一塊護盾殘片。她把碎片插進地面接縫，調整頻率，勉強搭起一個信號屏障。戰術板屏幕閃了一下，微弱的連接恢復，她迅速輸入簡碼“遭遇敵軍，裝備精良，請求支援。”
林晚看到信號時，正靠在掩體邊緣喘息。太陽穴還在抽，像是有根鐵絲在里面來回拉扯。她沒去踫那股痛感，手指直接劃開戰術板，調出主力防線的能量分布圖。敵方遠程火力集中在東側，護盾負載已達百分之七十六，再撐十分鐘就會出現斷層。
她盯著精銳小隊傳回的位置標記，紅點卡在維修道中段，周圍新增六個移動熱源。不是巡邏隊，是編制作戰單位。對方反應太快，陷阱剛破就出動，說明整個防御體系已經激活。
她閉了閉眼，手指按住眉心。三次“心靈洞察之鏡”的使用限額早已耗盡，現在強行開啟，只會讓她在關鍵時刻失去判斷力。她沒再猶豫，直接調出右側防御組的人員名單，劃掉三人，標注為“機動支援隊”。
副隊長接過指令時愣了一下“現在抽人？東側快頂不住了。”
“再頂八分鐘。”林晚聲音很輕，但沒留余地，“他們撐不住，我們全得死。”
副隊長沒再問，轉身點了人，帶上備用護盾模塊就出發。林晚盯著戰術板上的行進路線，把接應坐標設在維修道入口外十五米的加固艙室。八分鐘，不能多，也不能少。
通道內，敵方攻勢沒有停歇。
三名精銳士兵呈三角陣型推進，脈沖槍交替點射，壓制得小隊抬不起頭。陳銳抓住對方換彈間隙，猛地從掩體後竄出，匕首直取最近一人的咽喉。那人反應極快，側身格擋，金屬護臂與刀刃相撞，火花四濺。
兩人纏斗不到三秒，另外兩名敵軍立刻調整火力，逼得許薇和李哲無法支援。陳銳被一記肘擊砸中肋骨，踉蹌後退，嘴角滲出血絲。他抬手抹了一把，發現指尖發黑——護甲涂層被擊穿，毒素已經開始滲透。
“李哲！”許薇突然喊。
李哲正把趙峰往更高處的掩體拖，听見聲音立刻回頭。許薇把護盾殘片扔給他“接上地面，干擾他們的信號同步！”
他明白過來，立刻把碎片塞進牆縫，用戰術刀刮開導線，反向接入自己的護盾核心。電流接通的瞬間，敵方的通訊頻道出現雜音，三人動作微微一滯。
就是這半秒。
陳銳撲上去，一腳踹中先前那人的膝蓋，听到一聲悶響。對方跪地，他順勢擰斷對方手腕，奪下脈沖槍，轉身就是一槍掃射。另外兩人被迫後撤，暫時退出火力覆蓋區。
“他們用的是同步陣列。”許薇喘著氣，手指在戰術板上快速滑動，“三個人共享視覺和戰術指令，必須打亂他們的連接。”
“怎麼打？”李哲咬牙，左臂被剛才的掃射擦中，血已經浸透袖管。
“讓他們以為我們有後援。”許薇盯著殘片反饋的信號波形，“把我們的頻率調成主力隊的節奏，再疊加腳步聲。”
李哲立刻從背包里翻出錄音模塊，調出之前演練時的行進音頻。許薇接入信號屏障，把頻率拉高，模擬出至少六人以上的接近節奏。她又把護盾殘片拆開，用導線在地面布出交錯的震動路徑，偽造出多人踩踏的痕跡。
三分鐘後，敵方推進速度明顯放緩。
一名士兵蹲下檢查地面，手指剛觸到金屬板，就感受到規律的震動。他抬頭，隊友也皺眉。同步頻道里傳來遲疑“北側有動靜。”
他們沒再前進，而是退回通道入口，重新建立警戒陣型。
陳銳靠在牆邊，緩緩吐出一口氣。他低頭看自己的手，指尖微微發抖。毒素在擴散，視野邊緣開始發黑。他扯下護甲涂層，用匕首劃開皮膚，把凝固的黑血擠出來。
許薇盯著戰術板，信號屏障的能源只剩百分之二十。她知道這招撐不了太久。
林晚那邊，支援隊已經抵達接應點。三人躲在加固艙室內，護盾模塊裝好，隨時準備突進。林晚盯著戰術板上的倒計時，八分鐘還剩兩分十四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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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動。
主力防線的護盾負載升到百分之八十二，東側出現兩處微裂。敵方火力沒有減弱，反而加強了節奏。她知道對方在試探，只要防線出現一個缺口，就會立刻總攻。
但她也沒撤回支援隊。
精銳小隊的信號還在，雖然微弱，但沒中斷。說明他們還活著，還在抵抗。
她抬起手，按住太陽穴。痛感比剛才更尖銳，像是有針在腦仁里攪。她沒去管，只是盯著那幾個移動的紅點，等。
通道內，許薇突然抬頭。
她听到聲音。
不是槍聲，也不是腳步，是某種低頻震動，從維修道深處傳來。她把手貼地，眉頭越皺越緊。震動頻率不對，不是他們偽造的節奏，也不是敵方的行動模式。
“有東西在靠近。”她低聲說。
陳銳靠在牆邊，抬眼看向通道盡頭。紅光依舊從地面細縫里滲出，但顏色變了，從暗紅轉為深紫。他記得這種光——上一次見到，是在舊城地下實驗區的緊急撤離記錄里。
“不是人。”他說。
李哲背靠著牆，趙峰的頭擱在他肩上，呼吸微弱。他抬手摸了摸趙峰的臉，冰涼。急救包空了，穩定劑也用完了。他把人往上托了托，手臂肌肉已經開始發顫。
許薇盯著戰術板，信號屏障的能源條跳了一下，從百分之二十跌到十五。她知道再有十秒，假信號就會崩潰。
敵方士兵也察覺到了異常。三人交換了一個眼神，開始緩慢後撤。
就在這時，通道盡頭的紅光猛地一縮，隨即拉長，形成一個倒置的三角符號。緊接著，地面震動加劇，金屬板發出撕裂聲。
陳銳抬手，示意全員戒備。
許薇的手指在戰術板上滑動，想調出結構圖，但信號斷了。她咬牙，把最後一塊殘片插進地面，試圖重啟屏障。
李哲把趙峰放下，從腰間抽出戰術匕首，單手撐地站起來。
通道深處，一道黑影緩緩浮現，貼著天花板爬行，四肢扭曲，關節反向彎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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