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又一波攻擊信號正在聚集。
林晚的手指在金屬箔邊緣輕輕一劃，留下一道淺痕。她沒有抬頭，只是將箔紙往甦悅方向推了半寸。甦悅立刻會意，匕首尖端在地面刻下一道短促波紋，高頻脈沖順著混凝土擴散，形成一道臨時干擾帶。無人機群的飛行軌跡微微一滯，隨即分散成兩翼包抄。
“它們在試探我們的節奏穩定性。”林晚低聲說，目光仍落在箔紙上。那上面的能量圖譜正微微震顫，像是被什麼無形的東西牽引著。她閉了閉眼，再睜時，心靈洞察之鏡悄然開啟。視野中，團隊成員體內的能量旋渦清晰可見，而更深處，一絲極細的共振線正從張洋的晶化手臂延伸而出，直指箔紙中央那個曾由血跡勾勒的神秘坐標。
干擾波再次襲來，護盾邊緣泛起漣漪。王磊低哼一聲，掌心能量場收縮了三分之一。林晚立刻抬手“停，所有人收束輸出，護盾調至待機模式。”她轉向甦悅，“匕首插進地面三厘米，角度保持四十五度，釋放一次脈沖，不要追加。”
匕首入地，震波擴散。干擾源的頻率波動被短暫捕捉。林晚抓住這不到兩秒的靜默窗口，再度凝神。心靈洞察之鏡穿透箔紙，坐標在她視網膜上浮現出一道淡金色光紋，如同被喚醒的符文。與此同時，她體內的新力量自動調整頻率，與那光紋產生共鳴，指尖微微發麻。
“不是被動接收。”她喃喃，“是雙向響應。”
甦悅拔出匕首，刀身微顫“你看到什麼了？”
“坐標在‘听’我們。”林晚將箔紙翻轉，背面朝上，“每次我們調整新力量的輸出節奏，它的投影就會變化。剛才那一脈沖，讓它顯影了三分之一。”
王磊靠在牆邊，呼吸略沉“現在不是研究的時候。敵方下一波攻擊可能在三分鐘內抵達，我們還沒恢復戰力。”
“正因為戰力未復，才不能盲目迎戰。”林晚將箔紙折起，塞進戰術腰帶夾層，“我們一直在按他們的節奏打。但如果這個坐標是源頭，那我們就該換一種打法。”
張洋撐著牆站直，晶化的右臂垂在身側“你是說，先停下？”
“不是停下。”林晚看向他，“是轉向。我們以為新力量是武器，但它更像是鑰匙。而坐標，可能是鎖孔。”
甦悅皺眉“可我們連它在哪都不知道。上次定位顯示信號來自地下三千米，但雲都的地層結構根本不支持那種深度的建築。”
“所以它不在物理空間。”林晚從腰帶取出一支戰術筆，筆尖在掌心劃過，一滴血滲出，落在箔紙上。血珠未散，反而沿著圖譜的某條波紋緩緩移動，最終停在坐標投影點。那一瞬，紙面泛起微光，血跡邊緣浮現出極細的數字編碼。
“它在響應生物信號。”王磊盯著那串數字，“而且……是活體輸入。”
林晚點頭“我懷疑，真正的解碼需要人體作為載體。張洋的晶化不是副作用，可能是適應性轉化。”
“你是說，我們正在變成……鑰匙？”甦悅聲音微緊。
“或者說是通道。”林晚收起箔紙，“接下來，我們分三組。甦悅帶遠程組，在東側通道制造聲波誘餌，引開敵方偵查單元。王磊負責構建鏡像護盾陣列，用間歇式釋放迷惑對方。我帶張洋進行共振實驗，驗證坐標的動態響應。”
“你又要用洞察之鏡？”王磊盯著她，“剛才你已經用了一次，再強行開啟，精神負荷會超標。”
“我知道限制。”林晚從內襯口袋取出一支透明藥劑，液體呈淡灰色，“這是我根據上一次戰斗數據調制的穩定劑，能壓制神經過載反應。最多撐十分鐘。”
甦悅一把按住她的手“十分鐘不夠。你要是倒下，整個計劃就斷了。”
“那就讓計劃快一點。”林晚推開她的手，將藥劑注入頸側。冰涼的液體順血管蔓延，太陽穴一陣刺脹。
實驗開始。張洋站在箔紙中央，林晚讓他以特定節奏連續出拳，每三秒一擊，力度控制在四成。她開啟心靈洞察之鏡，目光鎖定坐標投影。隨著拳風帶動能量波動，紙面的光紋逐漸延展，形成一個不完整的環形結構。
“頻率對了。”她低聲道，“再加01赫茲。”
張洋調整節奏。拳風壓縮空氣，發出短促爆鳴。環形結構延伸至三分之二，突然，敵方生物單位突破西側防線，直撲實驗區域。
林晚不動。她等的就是這一刻。
“讓坐標暴露03秒。”她對甦悅說。
甦悅抬手，匕首劃破空氣，一道高頻脈沖射向箔紙。坐標投影瞬間放大，隨即被生物單位的能量爪擊中。撞擊瞬間，藍紫色粒子流從紙面迸發，在空中劃出一道扭曲軌跡，最終落在金屬地面，凝成一行全新的能量方程式。
“拿到了。”林晚迅速記錄下符號序列。
王磊的護盾在關鍵時刻展開，擋下後續追擊。他喘著氣“它們知道我們在研究什麼。”
“所以不能再用常規方式推進。”林晚將方程式刻進戰術板，“坐標是動態的，它的解隨地磁變化而變。必須在特定時辰輸入特定頻率才能解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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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洋低頭看著自己晶化的皮膚，忽然抬起手臂。在光線折射下，皮膚表面浮現出幾道細密紋路，形狀與坐標文字完全一致。
所有人都靜了下來。
“我們不是在解碼。”甦悅聲音很輕，“我們本身就是密碼。”
林晚將戰術筆插入地面，筆尖對準坐標投影點“接下來，所有人佩戴視覺過濾器，只接收真實信號。任何異常影像，立即觸發高頻清除。”
甦悅點頭，從裝備包取出三副特制鏡片，分發下去。王磊戴上後，眼前立刻分裂出雙重影像——左側是清晰的坐標投影，右側則是扭曲的幻象，其中一道身影赫然是林晚前世的上司，嘴角含笑，伸手欲言。
甦悅的匕首瞬間彈出，高頻脈沖貫穿幻象，影像碎裂。
“認知防火牆啟動。”林晚說，“所有決策，必須經三人以上交叉驗證。”
最後一項實驗開始。林晚將張洋的動能拳套改裝為聲波導向器，調整輸出頻率至坐標共振點。她站在實驗區中央，深吸一口氣，啟動心靈洞察之鏡，分段掃描坐標的四個象限。
第一象限，光紋呈螺旋狀延伸；第二象限，數字編碼自動重組；第三象限，出現與雲都地磁圖完全吻合的波動曲線；第四象限——
她的視野突然模糊，右太陽穴傳來鋸齒般的鈍痛。藥劑效力正在消退。
“最後一次。”她咬牙，將全部精神集中在第四象限。坐標終于完整顯現，化作一道旋轉的星軌圖。她下令“張洋，釋放共振波，方向西北，無人區。”
拳套啟動，聲波定向發射。甦悅在傳播路徑設置三重聲障，王磊用護盾中和殘余波動。當共振波抵達目標點時，地面微微震顫，一道光柱沖天而起，穿透雲層，在夜空中凝成三秒的星圖投影。
林晚看著那道光，手指緩緩撫過戰術板上的方程式。她知道，真正的行動還未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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