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掌心的裂痕在幽藍光線下泛著暗紅,像一道干涸的河床。她沒有收回手,而是將符文核心緊緊地壓在胸口,脈搏跳動牽動銀紋微微震顫。那股特殊氣息持續擴散,不過她已無暇驅散。 她閉眼,舌尖抵住傷口,血腥味重新喚醒神經末梢的感知。
四周七人陸續站穩,呼吸漸平,卻仍帶著遲滯。甦悅的手指松開又攥緊鈴鐺,指節發白。林晚睜開眼,目光掃過地面——鏡面般的石層下,有極細微的脈動正以固定頻率起伏,每三秒一次,與她血脈中的節奏錯位0.3秒。她立刻俯身,指尖輕觸地面,裂痕滲出的血珠順著掌緣滑落,在鏡面上凝成一點紅。
血珠未散,反而被石層緩緩吸入。剎那間,她感知到一股熟悉的波動自地底傳來——不是能量,是“前兆”。前世母親臨終前,雲都地底監測站曾傳回一組異常數據,那正是地脈詛咒啟動的初始信號。此刻,這信號正從腳下蔓延,與空氣中侵蝕因子共振,形成持續的精神壓迫。
她抬起眼,望向孤峰方向。峰頂的“心淵之印”依舊懸浮,但紋路已發生微變,中央凹陷處隱約有黑氣流轉。她知道,那不是幻象,而是地脈核心被污染的具象。
牆壁開始浮現新紋路。銀灰色線條自岩縫中滲出,如同活物般游走,時而聚合,時而斷裂。甦悅低聲道︰“它在動。”話音未落,鈴鐺輕響,卻被一股反向震蕩彈開,她踉蹌後退一步。
林晚伸手扶住她肩,搖頭。她盯著符文變化的節奏,發現其扭曲頻率與自己銀紋跳動存在延遲同步。這不是隨機干擾,是某種“呼吸”——地脈的呼吸。她閉眼,不再試圖解讀文字,而是集中精神,開啟“心靈洞察之鏡”。
視野中,符文的每一次穩定瞬間,都投射出短暫意象︰深淵之上,火焰懸空不滅,灰燼飄散卻無法落地。八個字在她意識中浮現,未有聲音,卻如刻入骨髓。她睜眼,看向孤峰底部——那里岩壁完整,無門無隙,但她的直覺已鎖定坐標︰祭壇不在峰頂,而在峰底深處。
“走。”她低聲說,率先邁步。
地面隨之翻轉。鏡面裂開,齒輪陣列暴露,利刃交錯旋轉,每三秒切換一次運行模式。第一輪間隙開啟時,林晚已抬腳躍入。她沒有回頭,只抬手示意全員閉目,僅憑腳步節奏傳遞指令。
第二輪間隙,三人跟進。第三輪,甦悅卡在邊緣,被齒輪擦過衣角,布料撕裂聲刺耳。林晚返身,一把拽住她手腕,將她拉回安全區。她低頭,看見自己指尖血跡未干,隨即在地面劃出一道短痕——血紋滲入石縫,形成微弱屏障,阻隔了空氣中再度凝聚的怨念波動。
幻獸出現了。不是實體,而是由記憶殘影構成的輪廓。有人低呼父親的名字,有人捂住耳朵,身體顫抖。林晚知道,這些不是攻擊,是篩選——祭壇前的試煉,只允許清醒者通行。
她站在隊伍最前,目光鎖定齒輪運轉規律。第三秒切換,間隔0.5秒。她數著地底脈動,發現與上一章光之徑震動完全一致。她不再等待,提前半秒起跳,在齒輪尚未閉合的瞬間穿過。
第五輪,第六輪。每一次躍進都險之又險。第七輪時,她右腳落地稍遲,靴底被邊緣利刃劃開一道口子,腳踝滲血。她未停,反而將血滴在下一塊石板上。血珠落地即被吸收,石板短暫靜止,為身後爭取到額外0.2秒。
最後一段距離,她不再躍進,而是貼地滑行。齒輪在頭頂交錯,距離鼻尖不過寸余。她感知著每一次停頓的節奏,像在听一首由地脈搏動譜寫的曲子。當她翻身上岸,身後六人也陸續抵達平台。
祭壇入口就在前方。岩壁光滑,無門無窗,但地面裂痕呈螺旋狀延伸,最終匯入一道隱沒于岩體的縫隙。林晚跪地,將手掌貼在縫隙邊緣。銀紋自手腕蔓延,與地底脈動共振。她感知到內部結構——三層封印,外層已損,中層受壓,內層尚穩。若不及時干預,十二個周期後,封印將徹底崩解。
甦悅喘息未定,低聲問︰“還能用能力嗎?”
林晚搖頭。三次“心靈洞察之鏡”已耗盡,強行開啟只會讓她陷入昏迷。她看向掌心裂痕,血仍在滲出。她知道,接下來的路,只能靠記憶與判斷。
她從懷中取出一小塊殘片——那是上一章石門閉合前,從符文核心剝落的碎片。她將它按在縫隙上。殘片微微發燙,與內部能量產生共鳴。剎那間,岩壁浮現一道虛影,顯示祭壇內部通道結構。她記下路線,將殘片收起。
“跟緊我,別踫任何東西。”她說。
她率先踏入縫隙。岩壁在身後合攏,光線驟暗。通道傾斜向下,石階濕冷,每一步都踩在未知之上。她右手扶牆,左手緊握符文核心,感知著地脈波動的細微變化。
突然,腳下一空。石階中斷,下方是深不見底的裂谷。她停步,俯身查看。谷底有微光閃爍,像是某種符文在燃燒。她伸手入懷,摸出最後一滴血凝劑——這是她為極限情況準備的保命之物。
她將血凝劑滴在指尖,輕輕彈向谷底。血珠下墜途中,忽然被一道無形屏障攔截,懸浮半空。屏障表面泛起漣漪,顯現出一條僅容一人通過的虛線路徑。
她抬腳,踩上虛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