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的指尖還抵在符文核心上,血跡未干。岩壁上的圖案驟然亮起時,她瞳孔微縮,那環形結構與七條路徑清晰得如同刻入眼底。黑影掌心的暗核旋轉未停,趙銘面孔上的疤痕在幽光中愈發分明,左耳後方那一道細痕像刀刻進她的記憶。
她沒時間猶豫。
將符文核心貼上太陽穴,血脈共振瞬間貫穿神經。視野驟然扭曲,岩壁圖案化作一道流動的符文鏈,順著視線涌入腦海。這是她今日最後一次開啟“心靈洞察之鏡”,三秒前護盾崩解的震動還在手臂殘留,若這一次讀取失敗,她將再無還手之力。
符文鏈在意識中展開,環形陣的名稱浮現︰七脈封印陣。七條路徑分別延伸向不同方位,每一條末端都標記著一把“魂鑰”的符號。其中一條路徑的終點,浮現出一枚徽記——與父親生前佩戴的懷表背面紋路完全一致。她的呼吸微滯,體內銀紋隨之震顫,仿佛回應著血脈源頭的召喚。
這不是巧合。
記憶翻涌。前世趙銘曾以整理遺物為由,借走她父親辦公室的保險箱鑰匙整整三天。當時她只當是同事間的幫忙,如今回想,那三天里他接觸的,或許根本不是文件,而是某種被封存的東西。圖案中,代表趙銘面孔的路徑位于左側第二位,能量流向異常——不是通向封印核心,而是逆向回溯,直指詛咒源頭。
她心頭一沉。
這路徑旁浮現出加密段,文字被一層扭曲的波紋遮蔽。必須破解。她閉眼,調動所有關于趙銘的記憶片段︰他習慣用左手扶眼鏡,會議中總坐在她左側,甚至在她父親葬禮那天,也刻意站在左後方的位置。這些細節曾被視為無心之舉,此刻卻串聯成線——他的行動軌跡,始終圍繞“左”這個方向展開。
圖案中的“左耳路徑”與此完全吻合。
她將“趙銘”“疤痕”“左耳”三者疊加,在意識中強行注入符文核心的共鳴頻率。核心在掌心發燙,銀紋自左臂蔓延至頸側,仿佛有電流穿過顱骨。加密段終于松動,一行古文緩緩顯現︰“執鑰者,可逆封印,引詛咒歸主。”
她的指尖猛地收緊。
趙銘不是幕後黑手的替罪羊,也不是偶然卷入的執行者。他是第一把魂鑰的持有者,是當年封印松動的起點。前世她的死亡,不是職場陷害的終點,而是一場早已設計好的儀式環節——她的血,被用來激活某種逆向流程。
黑影的壓迫感驟然加劇。
她察覺時,洞察已持續五十七秒。暗核中的面孔開始扭曲,黑霧在掌心壓縮成球,能量波動逼近臨界。護盾殘片在她身後劇烈震顫,裂痕如蛛網蔓延,隊員的喘息聲變得粗重,有人膝蓋微彎,幾乎跪地。
還剩三秒。
她強行將意識聚焦于圖案中那條指向他們當前位置的路徑。末端刻著兩個字︰血啟。需要守護者之血才能激活後續信息。她咬破舌尖,血珠滴落,符文核心瞬間吸收,表面浮現出三維投影——一條清晰的前行路線,標注出三十米內三處機關盲區與能量薄弱點。
投影剛成,黑影揮動暗核。
壓縮黑焰如箭矢般射出,直擊她正前方。護盾殘片在沖擊下徹底碎裂,碎片飛濺,擦過臉頰留下灼痕。氣浪將她掀退半步,腳跟撞上岩層裂口,疼痛從腳踝竄上脊椎。她沒倒,左手死死攥住符文核心,右手迅速將核心塞進最近隊員手中。
“按投影走,左彎,貼牆,別回頭。”
聲音壓得極低,卻清晰傳入對方耳中。隊員瞳孔一震,立刻俯身,拖著另一人向左側岩壁移動。黑影察覺異動,黑霧迅速收攏,暗核調轉方向,鎖定林晚心髒。
她沒動。
銀紋在瞳孔深處流轉,視線死死盯住暗核中那張面孔。疤痕的位置、輪廓的弧度、左耳下方肌肉的細微抽動——她將每一個細節刻進腦海。這不是幻象,不是投影,是真實存在的證據。趙銘參與了什麼,他到底知道多少,這些都不再需要猜測。此刻她看清了,那晚她倒在辦公室血泊中時,監控外的操縱者,正是他。
黑影緩緩逼近,黑霧在她周身纏繞,溫度驟降。她的呼吸開始凝出白霧,指尖麻木,但目光未移。符文核心已被帶走,護盾全毀,她只剩自己。
隊員的腳步聲在通道中遠去,輕微卻穩定。她知道他們正在按投影路線撤離。她的任務完成了前半——傳遞信息。後半,由她承擔。
黑影抬手,暗核凝聚至最大,黑焰如鎖鏈纏繞其上。林晚緩緩抬起右手,掌心朝前,銀紋自手腕蔓延至指節。她沒有釋放武力,也沒有後退。她只是站著,像一道未倒的牆。
暗核開始下壓。
她的視線仍鎖定那張面孔,嘴唇微動,無聲吐出兩個字。
趙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