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掌心緊握抑制栓,金屬稜角嵌進皮肉,咬破舌尖,用雙重痛感穩住意識。
合金門內的藍光驟然暴漲,林晚的掌心血紋幾乎與之共鳴到發燙。她咬緊牙關,將能量抑制栓壓進戰術包夾層,右手握刀橫在身前。門縫中的光流開始旋轉,形成一道高頻震蕩波,直沖神經中樞。她閉眼,憑著血紋在皮下跳動的節奏,預判出第一波沖擊的間隙,側身閃入。
三道黑影從牆體暗格彈出,落地時金屬靴與地面撞擊,激起一圈符文漣漪。三人呈三角站位,手中武器皆嵌有流動的符文鏈,顯然不是普通守衛。左側那人動作稍滯,符文在臂甲上閃了一下才完全激活——林晚睜開眼,瞬間啟動“心靈洞察之鏡”。
視野中,那人的行動軌跡被拆解成一串數據流,延遲0.3秒。她立刻蹬地前沖,刀鋒貼著對方肋下切入,借力一挑,將他推向右側同伴。兩人踫撞瞬間,符文鏈互相干擾,爆出一串電火花。中間那人怒吼一聲撲來,林晚已躍身後撤,腳跟抵住牆根,借反作用力旋身橫掃,刀背砸中其膝窩。
三人陣型破裂。她沒追擊,而是迅速掃視四周——通道盡頭的合金門已開始閉合,邊緣藍光收縮如瞳孔。她壓低重心,沖刺最後五米,指尖剛觸到門框,金屬門便轟然下落。千鈞一發之際,她將戰術刀卡入門縫,刀身崩裂一聲,卻成功撐住下墜之勢。她矮身滾入,身後傳來守衛怒喝與金屬撞擊聲,門徹底閉合。
空間驟然開闊。眼前是圓形大廳,地面由六邊形石板拼接,每塊石板中央都刻有壓力感應符陣,幽光微閃。正前方懸浮著一座半透明的能量池,藍紫色光流在其內部緩慢回旋,像一顆搏動的心髒。可林晚知道,那不是幻覺。
她靠在牆邊喘息,左臂傷口再度滲血,血紋邊緣的幽藍順著皮肉向上爬,竟蔓延至肩頸。她抬手摸去,指尖觸到皮膚下一段凸起的紋路,像是文字。她撕下一塊布條蘸血,在掌心默畫舊地銘牌上的符文結構。血光映照下,三條通道虛影浮現于地面——只有一條路徑上的符陣未被點亮。
她起身,踩著心跳的節拍前進。每一步都落在符陣頻率最低的瞬間,如同與地底嗡鳴共舞。越靠近能量池,體內共振越強,仿佛有另一股生命在她血脈深處甦醒。走到距池壁三步時,她停下,從包中取出抑制栓。
就在她抬手的剎那,天花板無聲開啟。六面水晶板從不同方向垂落,精準圍合成封閉牢籠。每塊水晶內側刻滿倒置符文,與她掌心血紋方向相反,形成強烈排斥力場。她猛地收手,背貼籠壁,呼吸壓至最輕。
“你回來了,β型適配者。”
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沒有情緒,卻帶著某種久候的篤定。林晚不答,指尖悄悄撫過血紋邊緣。那股牽引感仍在,甚至比之前更清晰——她的血,正在回應能量池的律動。
她閉上眼,不再向外探查。這一次,“心靈洞察之鏡”轉向自身。
意識沉入深處,她看見自己的血紋在體內延展,如根系般貫穿經絡。而在最深處,一條極細的光絲從血紋核心延伸而出,穿透皮肉、骨骼、空氣,直連能量池中央。那光絲微微搏動,與她心跳同步,像一根臍帶,連接著兩個本不該相連的生命體。
她屏住呼吸。這不是單向汲取,而是共生。
光絲盡頭,並非死寂的能量核心,而是另一個微弱卻穩定的搏動——一顆心跳,與她完全同頻。她試圖追溯其源頭,可意識剛觸及光絲末端,便感到一陣尖銳刺痛,仿佛有誰在另一端睜開了眼楮。
她猛然睜眼,冷汗滑落鬢角。
水晶牢籠的符文開始流轉,藍光由外向內滲透。她的血紋隨之灼燙,皮膚下的銘文再次浮現,這次更清晰了些——“鏡生影,血為引”,半句古文橫亙鎖骨下方,像是被誰刻進她的命格。
能量池表面泛起漣漪。她抬頭看去,池中倒影緩緩成形。那是她,卻又不是她。倒影的嘴角微微上揚,眼神冷得不含一絲溫度,唇形無聲開合,仿佛在說︰“你終于來了。”
林晚不動,掌心緊握抑制栓。金屬稜角嵌進皮肉,帶來一絲清醒。
她忽然明白,這地方不是被建造的,而是被喚醒的。而她,從來就不是闖入者。
她是鑰匙。
倒影抬起手,貼在池壁內側。林晚下意識模仿,將手掌按在水晶籠壁上。兩道身影隔著空間對望,動作一致,可情緒截然相反。她的指尖發麻,血紋的光順著掌心蔓延,竟與水晶上的倒置符文產生微弱共鳴。
一道裂痕,無聲出現在水晶表面。
倒影笑了。那笑容擴散得極慢,卻讓林晚脊背發寒。她迅速抽手,後退半步。可血紋已不受控地搏動起來,每一次跳動,都引動能量池一陣震顫。
“你以為你是來摧毀它的?”那個聲音再次響起,這次更近,仿佛貼著她的耳廓低語,“可你有沒有想過——是你讓它活下來的?”
林晚咬破舌尖,用痛感穩住意識。她不能亂。一旦精神波動加劇,血紋與能量池的同步將不可逆,屆時不只是她會被吞噬,整個地脈系統都可能失控。
她再次閉眼,將“心靈洞察之鏡”沉入血紋最深處。這一次,她不再試圖切斷連接,而是順著光絲反向追溯。她要確認那顆心跳的歸屬,要弄清這具身體、這道能力、這場重生,究竟從何而來。
意識順著光絲滑行,穿過層層符文屏障,抵達一個模糊的界面。那里沒有文字,沒有圖像,只有一段反復播放的記憶殘片——一間實驗室,七張並列的玻璃艙,每具艙體內都躺著一個與她面容相同的女孩。艙體編號從nov7a到nov7ζ,而她的艙門上,赫然刻著“β”。
畫面戛然而止。
她猛地睜眼,胸口劇烈起伏。水晶籠的符文已轉為深紫,壓迫感不斷增強。她的左臂血紋開始逆流,藍光滲入血管,像毒液般向上蔓延。
倒影依舊貼在池壁上,嘴角的弧度未變。它緩緩抬起右手,食指輕輕一點池面。
林晚的掌心血紋驟然劇痛,仿佛被無形之手攥緊。她悶哼一聲,膝蓋微屈,卻強行站穩。抑制栓還在手中,但她已不敢貿然行動。她現在知道,這東西若貿然插入能量池,可能不是封印,而是激活。
“你不是第一個來的人。”聲音再次響起,這次帶著幾分惋惜,“a號試過了,γ號逃了,δ號瘋了……只有你,β號,活到了現在。”
林晚盯著倒影,聲音沙啞︰“你們……到底想從我身上得到什麼?”
倒影歪頭,笑容加深。
它沒有回答,而是緩緩張開嘴,吐出兩個字,口型清晰——
“雙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