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屬碎屑在夜風中簌簌震顫，仿佛被無形的重壓碾碎了最後一絲生機。就在林晚于塔樓頂層與黑衣人激烈交鋒的同時，這股神秘能量的波動已悄然蔓延至防線陣地，敵人的攻勢隨之驟然加強，空氣中彌漫起一股令人窒息的壓迫感。
陸離的手指扣在扳機上，指節泛白，視線死死鎖住前方不斷逼近的黑影。防線陣地的邊緣，三名隊員正蜷縮在掩體後調整呼吸，他們的眼白泛著不正常的青灰色，那是神秘能量侵蝕的征兆。
“左側三點鐘方向，兩人，移動緩慢，但有掩護。”通訊器里傳來斷續的匯報聲，沙啞中帶著喘息。
陸離沒有回應，只是將一枚信號彈塞進腰帶，轉身朝陣線中段走去。他的腳步在廢墟間踩出細碎的響動，卻掩蓋不了空氣中那股越來越濃的壓迫感。每吸一口氣，胸口就像壓著千斤重物，連心跳都變得遲緩。
“換位。”他低聲命令，聲音不大，卻讓原本靠在掩體邊的隊員立刻動了起來。
新換上的隊員是個年輕女孩，臉頰蒼白，額角還滲著血痕。她將槍口對準前方，卻遲遲沒有上膛的動作。
“你撐得住嗎？”陸離問。
她點頭，嘴唇緊抿成一條直線。
陸離沒有再說什麼，只是拍了拍她的肩，轉身回到指揮位置。他必須相信他們每一個人，就像他們也相信他一樣。
遠處，敵人的攻勢再次展開。第一波火力試探性地掃過陣地，緊接著是第二波、第三波，密集如暴雨。陸離蹲下身，手指在地圖上快速滑動，腦海中浮現出林晚離開前的那句話︰“我不會讓你一個人撐太久。”
可現在，他已經撐了太久。
“報告！右翼壓力增大，敵方至少增加了三名重裝人員！”通訊器里傳來急促的聲音。
陸離眯起眼，視線掃過右翼方向。果然，三道厚重的裝甲身影正緩慢推進，手中的武器噴吐著火舌，每一次射擊都讓掩體後的隊員被迫縮回腦袋。
“集中火力，打中間那個。”他低聲下達命令，“他的護甲右肩有裂痕。”
隊員依令而行，幾秒鐘後，那名重裝敵人踉蹌了一下，護甲的裂縫擴大，露出里面的血肉。下一秒，一發穿甲彈精準命中，血霧在夜色中炸開。
陸離沒有松口氣，反而更加緊繃。敵人不會犯這種低級錯誤，除非……他們是在試探。
“所有人，注意隱蔽，準備換位。”他迅速調整部署，“不要讓敵人摸清我們的節奏。”
話音未落，一陣劇烈的震蕩從陣地右側傳來，泥土和碎石被掀飛，幾名隊員被氣浪掀翻在地。
“敵方有支援！”通訊器里傳來驚呼。
陸離咬牙，迅速掃視戰場。敵人的攻勢比之前更加密集，仿佛在等待某個關鍵時刻。
他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他不能亂，一旦他亂了，整個防線都會崩潰。
“小陳，帶兩個人去右翼，清理殘敵。”他果斷下令，“其他人，繼續壓制中路。”
命令傳達下去，隊員們迅速行動。盡管身體已經接近極限，但他們沒有一個人退縮。
陸離站在掩體後，目光掃過每一個隊員的臉。他們的眼中帶著疲憊，但更多的是堅定。
“撐住。”他低聲說，“林晚很快就會回來。”
話音剛落，一陣刺耳的嗡鳴從遠處傳來，仿佛某種古老的機器正在啟動。陸離的心猛地一沉——是神秘能量，它又在增強。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難以言喻的焦灼感，仿佛連呼吸都被剝奪。隊員們的動作開始遲緩，有人甚至直接跪倒在地，雙手捂著頭，發出痛苦的低吼。
“堅持住！”陸離大喊，聲音在夜色中回蕩，“撐住！”
他沖到一名倒下的隊員身邊，扶起對方的肩膀︰“深呼吸，別讓能量影響你。”
那名隊員顫抖著點頭，努力站穩。
陸離沒有時間停留，他必須回到指揮位置。他一邊跑，一邊用余光觀察敵人的動向。敵人的攻勢依舊凶猛，但節奏似乎變得紊亂。
他捕捉到了。
“所有人，準備反攻！”他大吼。
隊員們紛紛抬頭，眼神中燃起最後一絲希望。
“先打左翼，目標是那個持刀的敵人，他的節奏亂了。”陸離指向遠處一名敵人，“集中火力，三秒內解決。”
槍聲瞬間炸響，左翼敵人的節奏被打斷，陣型出現短暫的混亂。
“現在！”陸離大喝，“反擊！”
隊員們的身影如潮水般涌出掩體，子彈劃破夜空，火光在黑暗中交織成網。敵人顯然沒料到他們會突然反攻，一時之間陣腳大亂。
陸離沖在最前方，手中的武器精準點射，每一發子彈都帶走一個敵人。他的動作干淨利落，沒有絲毫猶豫。
可就在他們即將突破敵人的第一道防線時，一陣強烈的能量波動從空中傳來，仿佛有什麼東西正在降臨。
隊員們的動作愈發遲緩，不少人直接癱倒在地，失去了意識。
陸離咬緊牙關，強行穩住身形。他知道，這是神秘能量的又一次沖擊。
“別停！”他大喊，“繼續推進！”
可現實比他的意志更沉重。越來越多的隊員倒下，甚至有人開始嘔吐，意識模糊。
陸離的視線開始模糊，額頭上的冷汗不斷滑落。他能感覺到，自己的身體也在被神秘能量侵蝕。
但他不能倒下。
他必須撐住。
他必須等到林晚回來。
遠處，塔樓的方向依舊沉寂，仿佛那一切從未發生過。
陸離的呼吸變得急促，手指在扳機上微微顫抖。他的視線落在一名倒下的隊員身上，那是個年輕女孩，臉上還帶著稚氣。
他蹲下身，將她扶起，低聲說︰“撐住，我們快贏了。”
女孩的眼楮微微睜開，嘴唇動了動，卻沒有發出聲音。
陸離輕輕拍了拍她的臉，然後站起身，重新舉起武器。
他不能停。
他必須撐到林晚回來。
哪怕只剩他一個人。
槍聲再次響起，黑暗中，火光交織成一道道殘影。陸離的身影在其中穿梭，如同最後的守夜人，死死守住這道防線。
而遠方的塔樓，依舊沉默。
仿佛在等待著什麼。
陸離的目光，從未離開過那座塔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