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站在廢棄機械廠的鐵門前，手指輕輕搭在銹跡斑斑的門把手上。夜風穿過破敗的廠房縫隙，吹得她後頸微涼。她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那股隱隱的疲憊感，推門而入。
昏黃的燈光從天花板上垂下的老舊燈泡灑落下來，在水泥地面上投出搖曳的光影。陸離已經等在那里，靠在一台停擺多年的車床旁，手里握著一台平板電腦，屏幕上的數據不斷滾動。他抬頭看見她進來，微微頷首。
“你安全回來了。”他的聲音低沉，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關切。
林晚走到他對面，將背包放在地上，拉開拉鏈取出賬本。“趙銘確實參與了‘星軌計劃’，而且……”她頓了一下，目光落在平板屏幕上，“他們還在追蹤我們。”
陸離沒有驚訝，只是合上平板，抬眼看向她。“我剛才收到了一條加密信息，有人想讓我帶你撤離。”
林晚眉心微蹙。“是誰？”
“不知道。”陸離的聲音很輕，“但這條信息是從聯盟內部通訊系統發出來的。”
林晚沉默了幾秒，隨即點頭。“看來，我們猜對了。”
兩人對視片刻，都沒有再說話。空氣里彌漫著一股陳舊機油的味道，還有一絲若有若無的金屬冷意。
林晚緩緩開口“我們必須弄清楚，聯盟內部到底出了什麼問題。”
陸離點頭，伸手從口袋里掏出一個小型信號干擾器，放在桌上。“我已經切斷了這里的所有外部通訊。現在，我們可以安心討論下一步行動。”
林晚坐在一張翻倒的塑料凳上，指尖摩挲著賬本封面邊緣。她的太陽穴還在隱隱作痛，那是連續使用“心靈洞察之鏡”帶來的副作用。但她知道，現在不是休息的時候。
“明天，我要召開一次緊急會議。”她說，“所有人必須到場。”
陸離看著她，眼神中透出一絲謹慎。“你是打算……”
“我要親眼看看他們的反應。”林晚語氣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如果他們真的動搖了，我會知道。”
陸離沒有阻止她，只是點了點頭。“小心一點。他們可能已經在監視你。”
林晚輕輕一笑，笑容里卻沒有多少溫度。“那就讓他們看吧。”
第二天下午，聯盟成員陸續抵達會議室。這是一間位于地下三層的秘密空間，牆面由厚重的混凝土澆築而成，隔音效果極佳。林晚坐在主位，目光掃過在座眾人。
會議開始前，氣氛還算平靜。直到她拿出賬本，翻開其中一頁，指著上面的一串代碼說道“這是趙銘近期頻繁接觸的一個代號——‘星軌計劃’。”
一名身材瘦削的男子皺起眉頭。“這些信息你能確定準確嗎？”
“我能。”林晚直視著他，“而且，這不是普通的商業項目。它涉及到外星科技，甚至……古老組織的介入。”
會議室里頓時響起一陣低聲議論。
“如果是真的，那我們的處境比想象中更危險。”一位年長的女性科學家扶了扶眼鏡，神色凝重。
“可如果我們貿然行動，反而會打草驚蛇。”另一名成員提出異議，“敵人的布局遠比我們預想的復雜，貿然出擊只會讓我們陷入被動。”
林晚沒有立刻回應，而是緩緩環顧四周。她的視線逐一掠過每個人的面孔，心中默數著人數。七個人，除了她和陸離，還有五人。
她閉了閉眼，集中精神。
下一刻，一股熟悉又陌生的波動從她腦海中擴散開來。她睜開眼，視線落在最先質疑她的那位瘦削男子身上。
剎那間，他的腦海如同一面鏡子般展開，情緒、動機、想法如潮水般涌入她的意識。
他在猶豫。他收到過一份匿名邀請，對方承諾只要他聯盟的部分情報，就能獲得一筆巨額資金，並安排他離開雲都。
林晚不動聲色地移開視線，轉而望向那位年長的女科學家。
她的思緒中浮現出一張泛黃的照片，照片上的人影模糊不清，但依稀能辨認出是甦悅。
林晚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迅速收回目光，繼續掃描其他人的情緒。
有三人存在隱瞞或動搖，其中一人甚至已經開始計劃如何脫離聯盟。
她緩緩吐出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表情保持平靜。
“我知道大家心里都有顧慮。”她開口，聲音平穩，“但我們已經沒有退路了。”
“可如果我們連自己人都信不過呢？”之前那位持反對意見的成員忽然開口，“你覺得，我們現在還能完全信任彼此嗎？”
這句話像一顆石子投入湖面，激起一圈圈漣漪。
林晚看了他一眼，緩緩道“信任從來不是天生的，而是在一次次選擇中建立的。”
她站起身，走到桌邊，拿起賬本。“所以，我想做個測試。”
會議室里的氣氛驟然緊繃。
“你們每個人，都要回答一個問題。”她的目光掃過所有人，“如果你知道這個計劃的最終目標是什麼，你會怎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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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暫的沉默之後，有人開始回答。
林晚一邊听，一邊悄悄觀察他們的神情變化。她的心跳漸漸加快，因為她在其中一個人的眼神中捕捉到了一絲幾乎難以察覺的慌亂。
她知道，那個人已經動了心思。
會議結束時，天色已暗。林晚站在門口，目送眾人一一離開。她的眼神始終停留在那個眼神閃爍的男人身上。
等到所有人都走光，她才轉身回到房間，關上門。
陸離已經在等她。
“你發現了什麼？”他問。
林晚緩緩坐下，將賬本攤開在桌上。“至少三個人有問題。”
陸離眉頭緊皺。“我們不能坐以待斃。”
“當然。”林晚輕輕撫摸著賬本的封皮，目光沉靜，“但我不會輕易揭穿他們。”
“你想怎麼做？”
“我們要放個餌。”她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決心，“讓他們以為，我們已經被動搖了。”
陸離看著她，眼中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
“林晚……”
“別擔心。”她抬起頭，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他們以為自己隱藏得很好，但他們不知道，我看得到。”
窗外的風呼嘯而過，吹得窗簾微微晃動。遠處的霓虹燈在雨幕中閃爍不定，像是某種無聲的警示。
林晚凝視著賬本，心中五味雜陳。 她知道，真正的較量，才剛剛開始。
就在這時，她听見身後傳來輕微的腳步聲。
她沒有回頭，只是緩緩合上賬本，手指輕輕按在封面上。
“誰？”她問。
腳步聲停住了。
片刻後，一個聲音響起“是我。”
林晚松了一口氣，卻沒有立刻轉身。她繼續盯著賬本，緩緩開口“你來得正好。”
她知道，接下來的每一步，都必須走得更加謹慎。
因為敵人，已經潛伏在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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