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濃稠，林晚的腳步在水泥台階上輕得像一片落葉。她數著樓梯的層數，直到看見陸離站在第七層走廊盡頭的陰影里。他穿著深灰風衣，背對著一扇半掩的鐵門，手中握著一台平板電腦，屏幕藍光映在他眉骨下方。
“賬本安全送達。”她走近時低聲說。
陸離沒抬頭，只是伸手遞過一個黑色u盤。“錄音我已經拆解分析過，‘星核計劃’遠比我們想象的復雜。”
林晚接過u盤，指尖觸到金屬表面的涼意，心頭微微一顫。她沒有立刻打開，而是將它塞進貼身口袋。兩人並肩走進那間臨時設立的監控室，屋內燈光昏黃，牆上掛著一張城市地下管網圖，密密麻麻的線條像蛛網般交錯。
“他們不是普通的商業集團。”陸離指著地圖上幾個紅圈，“這些節點是最近新增的監控點，幾乎覆蓋了整個雲都東區。而且……”他停頓了一下，目光落在林晚臉上，“他們的技術來源，不是地球上的。”
林晚沉默了幾秒，輕輕點頭。她想起在排水通道听到的那段對話——關于資源枯竭、關于鏡界項目只是幌子。她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掌心，那里還殘留著賬本封面的紋路。那個圖案，和廣告牌上的銀色旋轉標志如出一轍。
“我們不能再單打獨斗了。”她終于開口，聲音不大，卻透著一種久違的堅定。
陸離抬眼看著她，眼神里閃過一絲驚訝，隨即轉為沉思。“你有想法？”
“我想組建一個聯盟。”她說得緩慢而清晰，“一個能真正抗衡他們的力量。”
陸離沒有立刻回應。他轉身走到窗邊，拉開一條縫隙，外面的城市燈火在雨霧中顯得朦朧不清。他的手搭在窗框上，指節因用力而泛白。
“信任是個問題。”他低聲道，“過去我們吃過太多虧。”
“所以我列了一個名單。”林晚從包里取出一張折疊整齊的紙，遞給陸離。紙上用鉛筆寫著幾個名字，每個名字後面都有簡短的備注。
陸離掃了一眼，眉頭微皺。“這些人……”
“都是我曾經共事過的。”林晚打斷他的話，“他們有的已經離開職場，有的仍在一線，但有一點相同——他們都曾經歷過背叛。”
陸離沉默片刻，將紙折好收起。“我會聯系一個人。他在邊境救過我一次，之後就消失了。如果他還活著，也許能幫我們破解敵方的技術壁壘。”
林晚點點頭，心中卻隱隱有些不安。她知道，要在這個世界找到真正值得信賴的人，比登天還難。但她也明白，若不邁出這一步，他們永遠只能被動挨打。
“接下來呢？”她問。
“先瓦解他們的部署。”陸離語氣冷靜，“他們在雲都布下這麼大的網，不可能毫無破綻。我們需要一個切入點。”
林晚思索了一會兒，忽然想到什麼。“甦悅現在在一家科研機構工作，無意中接觸過‘鏡界項目’的一些資料。”
陸離的眼神亮了一下。“她可靠嗎？”
“我不知道。”林晚坦然道，“但我記得她曾經對我說過一句話——‘無論發生什麼，我都不會站在錯誤的一邊。’”
陸離盯著她看了幾秒，嘴角浮現出一抹淡淡的笑意。“那就值得一試。”
兩人又花了半小時梳理當前掌握的情報，並制定了初步行動計劃。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窗外的雨漸漸大了起來，打在玻璃上發出細碎的聲響。
“你該走了。”陸離站起身，拿起外套，“他們可能已經開始追蹤你的信號。”
林晚沒有多說什麼，收拾好隨身物品，便朝門口走去。走到門前，她突然停下腳步，回頭看向陸離。
“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時我說過什麼嗎？”她問。
陸離挑眉。“你說了很多。”
“我說，我不相信命運。”她輕聲說，“但現在我相信了。”
陸離愣了一下，隨即露出一絲苦笑。“命運確實不公平，但我們還有選擇。”
林晚點了點頭，推開門，消失在走廊盡頭的黑暗中。
回到藏身處後，林晚立刻開始整理人脈清單。她坐在一張老舊的辦公桌前，桌上擺著筆記本電腦、幾支鋼筆和一本翻舊的日歷。窗外的雨還在下，水珠順著玻璃滑落，在燈影下拉出一道道蜿蜒的痕跡。
她逐個回憶那些曾在她生命中短暫出現過的人，試圖找出誰最有可能成為盟友。每寫下一個人的名字，她都會在旁邊標注對方的性格特點、過往經歷以及可能的立場傾向。
就在她準備發送第一條試探性訊息時，手機震動了一下。她低頭一看，是一條加密短信
【未知號碼】你在找人？
林晚的心跳漏了一拍。她迅速檢查信息來源，卻發現發信者的ip地址經過多重偽裝，根本無法追蹤。她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回了一句
【林晚】你是誰？
幾秒鐘後，對方回復
【未知號碼】如果你想找可以信任的人，別忘了老朋友。
林晚的手指懸在鍵盤上方，久久沒有落下。她猛地意識到一件事——這條信息，似乎是在回應她剛剛寫下的某個人名。
她重新翻開那份名單，目光落在其中一個名字上。那個人，是她在大學時期認識的，後來因為某些原因斷了聯系。可她清楚地記得，那人曾經也是“鏡界項目”的早期參與者之一。
她咬了咬嘴唇，決定再試探一次。
【林晚】你知道‘星核計劃’的事？
這一次，對方沒有立刻回復。林晚等了很久，直到屏幕上跳出新的文字
【未知號碼】我知道的，比你想的更多。
她屏住呼吸，心跳如擂鼓。就在她準備繼續追問時，屏幕忽然一閃，整條對話記錄被自動刪除。
她愣住了，連忙查看手機狀態。一切正常，信號穩定，網絡暢通。可那條信息就像從未存在過一樣，徹底消失。
林晚靠在椅背上，閉上眼楮，腦海中不斷回響著那句“別忘了老朋友”。她不確定這是敵是友，但她知道，自己已經邁出了第一步。
正義聯盟的雛形，正在悄然成形。
而她，正一步步走向真相的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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