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站在倉庫外的台階上，風裹挾著鐵銹與塵土撲面而來。她抬手將外套拉鏈拉到最頂端，遮住半張臉。陽光斜斜地落在她腳邊，像一條細長的裂縫，從她腳下一直延伸至荒草深處。
手機在掌中震動，是陸離發來的數據包。她快速滑動屏幕，一串加密名單浮現在眼前——“ers”項目前科研人員名錄。
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屏幕邊緣，腦海中浮現出昨夜那股被窺視的感覺。她在心里重復告誡自己，這次不會再貿然深入。
她撥通一個號碼，電話那頭傳來低沉而謹慎的聲音“林小姐，有什麼吩咐？”
“我需要你幫我查一個人。”她報出第一個名字，“周啟明，心理學教授，十年前參與過軍方機密研究。”
電話那端沉默了幾秒，隨後響起敲擊鍵盤的聲音。“他在雲都，但最近行蹤有點奇怪。”
“怎麼個奇怪法？”
“他每周三晚上都會去城西的一家私人會所，進出時間都很固定，但從不和任何人交流。”
林晚眉頭微蹙，心中已有七八分把握。她輕聲道“謝謝你，回頭聯系。”
掛斷電話後，她轉身走向街角停著的一輛黑色轎車。車窗半開，陸離坐在駕駛座上，手里翻閱著一份舊檔案。
“有消息了？”他沒抬頭，語氣平靜。
“周教授最近頻繁出入一家會所。”她拉開副駕門坐進去，順手系上安全帶，“周三晚上，準時出現。”
陸離終于抬起頭，眼神里透出一絲思索。“你覺得他是組織成員？”
“至少接觸過他們。”林晚將手機遞給他，“這是他的行程記錄，還有會所的位置。”
陸離接過手機掃了一眼，隨即發動車子。“你打算怎麼做？”
“先確認他是不是知情者。”她靠在椅背上，目光透過擋風玻璃望向遠處灰蒙蒙的天際，“如果他真的知道些什麼，我們就得想辦法讓他開口。”
車子緩緩駛入主干道，城市喧囂逐漸包圍他們。高樓大廈投下的陰影交錯縱橫，像是某種隱秘的符號，在地面鋪展開來。
周三傍晚，林晚站在會所對面的咖啡廳二樓。落地窗外，霓虹燈尚未亮起，整條街顯得格外冷清。
她手中握著一杯冰美式，杯壁凝結的水珠順著指節往下淌。她沒有擦，只是盯著對面那扇雕花銅門。
七點五十分，一輛低調的黑色轎車緩緩停在門前。車門打開，一個身穿深色風衣的男人下了車。林晚瞳孔微縮——正是周啟明。
她迅速起身，抓起放在桌上的皮包，快步走下樓。腳步聲在樓梯間回蕩，她盡量放輕動作，直到走出後巷口。
夜色已經開始蔓延，空氣中帶著初春特有的寒意。她繞到會所後側的小巷，那里有一排臨時搭建的維修工具箱。她蹲在箱子後，靜靜等待。
八點十五分，一名穿著灰色制服的工人走進會所後門。林晚立刻跟上，保持著一定距離。
進入內部後，她迅速掃視四周。走廊兩側掛著幾幅抽象畫，燈光昏黃，氣氛壓抑。她沒有停留，徑直走向電梯方向。
就在這時，前方傳來一陣腳步聲。她閃身躲進轉角處，看到兩名保安正朝這邊走來。她屏住呼吸，直到兩人走過。
她繼續前行，來到電梯旁的控制面板前。手指輕輕撫過按鈕，她閉上眼，集中精神。
熟悉的冰冷感自眉心蔓延開來，她的視線仿佛穿透金屬板，直達電梯井深處。畫面模糊卻真實——電梯正在向下運行，停在一樓以下的負二層。
她睜開眼，心跳恢復平穩。
這時，身後傳來輕微的機械運轉聲。她回頭，發現電梯門已經緩緩開啟。里面空無一人。
她毫不猶豫地走了進去，按下負二層的按鈕。
電梯開始下行，金屬門映出她略顯蒼白的臉。她低頭看了眼手表八點二十三分。
門再次打開時，是一條狹長的走廊，盡頭是一扇厚重的木門。她緩步走近，貼在門邊仔細聆听。
屋內傳來低語聲，隱約能听出是幾個人圍坐交談。她沒有貿然推門，而是將手掌輕輕按在門把手上。
心靈洞察之鏡悄然開啟。
瞬間，一股復雜的情緒涌入腦海——恐懼、興奮、焦躁交織在一起。她捕捉到其中一道最為清晰的波動那是周啟明的情緒。
他害怕，卻又無法抽身。
林晚收回手，心中已經有了判斷。她輕輕推開木門，走入房間。
屋內燈光柔和，四名男子圍坐在圓桌旁，桌上攤著幾張泛黃的手稿。他們顯然沒想到有人闖入，全都愣了一下。
周啟明最先反應過來，臉色瞬間變得煞白“你怎麼會在這里？”
林晚沒有回答，只是靜靜地注視著他。她的眼神讓對方更加不安。
“你到底是誰？”他聲音有些發抖。
“我是來找答案的。”她緩緩開口，語氣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關于那個符號，關于你們的組織。”
眾人臉色驟變，有人甚至站了起來。
林晚不動聲色地掃視一圈，心中已然有了答案。
這些人，不是核心成員，但至少知道一些事情。
她沒有再追問，而是轉身離開。她已經達到了目的——確認周啟明與組織有關，也確認了這間會所就是他們的據點之一。
走出地下通道時，夜色已深。她站在門口，仰頭望著頭頂那一小片星空。
風又吹了過來，帶著一絲潮濕的氣息。
她拿出手機，給陸離發了一條信息
“目標鎖定，下一步計劃準備。”
手機屏幕熄滅的那一刻，她忽然注意到會所外牆某處，隱約刻著幾個極小的符號。
她眯起眼，湊近了些。
那些符號，與她在文件角落看到的那個圖案極為相似。
她的心跳微微加快。
這不是巧合。
她轉身離開，步伐堅定，消失在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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