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絲細密如針，沿著窗沿緩緩滑落，在玻璃上留下蜿蜒的痕跡。
林晚站在窗前，目光穿過雨幕，落在遠處燈火斑駁的城市深處。她的手指輕輕搭在窗框邊緣，指節微微發白，像是要抓住什麼看不見的東西。
“你以為你贏了？這只是開始。”
那句話像一根刺，扎進了她的心底最柔軟的地方，拔不出來。
她閉上眼，腦海中浮現的是那個空白臉的存在，是它冷漠而篤定的聲音︰“你是第二選擇。”她一直以為自己掌控著一切，從重生那一刻起，每一個決定、每一步棋，都是她親手落下。可現在，她開始懷疑——她所走的路，是否早已被安排好了？
門外傳來一陣輕叩聲，打斷了她的思緒。
“林晚？”甦悅的聲音隔著門傳進來，溫柔卻帶著試探，“你還好嗎？”
“嗯。”林晚應了一聲，轉身走向門口，將門打開。
甦悅站在門外，手里端著一杯熱茶，眼神里滿是擔憂。“你已經站了一整晚了，外面又冷又濕，別感冒了。”
林晚接過茶杯，指尖觸到溫熱的一刻，才意識到自己的手有多涼。
“謝謝。”她低聲說，語氣比往常柔和了幾分。
甦悅沒有立刻離開，而是走進來，順手關上門。“你今天一整天都沒怎麼說話，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林晚抿了一口茶，苦澀的味道在舌尖蔓延開來。她不想騙甦悅，但有些事，她必須獨自面對。
“只是有點累。”她笑了笑，試圖掩飾眼底的情緒波動，“你也早點休息吧，明天還有很多事要做。”
甦悅看著她，欲言又止，最終只是輕輕嘆了口氣︰“如果你需要我，我就在這里。”
說完，她轉身離開了房間，腳步聲漸漸遠去。
林晚重新走到窗邊，放下茶杯，望向窗外。夜色深沉，城市的燈光像星河墜入人間，璀璨卻冰冷。她知道，這短暫的平靜，不過是風暴來臨前的沉默。
第二天清晨，陽光透過窗簾縫隙灑進房間，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咖啡香。
林晚坐在辦公桌前，屏幕上是一串復雜的代碼流。那是昨晚從終端中提取出的數據碎片之一，技術組原本以為它只是殘留的無用信息，直到她在整理過程中發現了一個異常點——一段被嵌套加密的信息，隱藏在看似普通的日志文件之下。
她花了整整一夜時間破解那段信息，終于，在晨光初現時，她看到了它的內容。
“深網理事會”。
四個字靜靜地浮現在屏幕上，仿佛一枚暗藏鋒芒的刀刃，割開了她對現實的認知。
她從未听過這個名字。
雲都的情報網絡龐大，任何有影響力的組織都會在她的調查範圍內留下痕跡。然而這個“深網理事會”，卻像是憑空出現，沒有任何背景資料，也沒有任何活動記錄。
唯一能確認的是，這段信息與之前意識入侵者提到的“源頭”和“實驗”有著某種聯系。
她盯著屏幕良久，最終合上筆記本電腦，起身拉開窗簾。
陽光照進屋內，溫暖卻刺眼。
她知道，自己必須查下去。但這一次，她不能讓任何人知道。
接下來的幾天，雲都恢復了表面的平靜。街頭巷尾依舊是車水馬龍，霓虹燈下人群熙攘，仿佛什麼都未曾發生過。
林晚也表現得一如往常，帶領團隊處理後續事務，安排人員輪休，甚至抽空陪甦悅去了幾次新開的咖啡館。她的笑容依舊從容，語氣依舊冷靜，沒人察覺到她的異樣。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每一步都在小心翼翼地試探著黑暗的邊界。
夜晚，當所有人都沉入夢鄉，她會獨自坐在書房里，翻閱那些未公開的檔案，追蹤那些幾乎不存在的蛛絲馬跡。
她查遍了所有可能涉及“深網理事會”的信息，卻發現越是深入，線索就越模糊。就像是有人刻意抹去了它的存在，只留下一個影子般的輪廓。
直到某天夜里，她在一份舊數據庫中找到了一條被標記為“廢棄節點”的服務器地址。
那是一個位于舊城區的廢棄數據中心，早在十年前就已關閉，如今只剩下一片荒廢的建築群。
她沒有告訴任何人，獨自一人前往那里。
深夜的風裹挾著塵土，吹拂過破敗的大樓外牆，發出低沉的嗚咽聲。
林晚穿著黑色風衣，踩著碎裂的地磚走進大樓內部。她的手機信號早已中斷，只能依靠隨身攜帶的便攜式掃描儀尋找目標。
她一步步穿過昏暗的走廊，腳下的腳步聲在空曠的空間里回蕩，像是某種無形的回應。
終于，在一間布滿灰塵的機房里，她找到了目標——一台尚未完全報廢的主機。
她迅速連接設備，啟動解碼程序。幾分鐘後，屏幕上跳出一行字︰
【權限驗證中……】
林晚皺眉，輸入她掌握的所有備用密鑰，卻全部失敗。
就在她準備嘗試其他方式時，屏幕突然一閃，緊接著彈出一句話︰
“你以為你贏了？這只是開始。”
林晚猛地抬頭，四下張望。
房間里空無一人，只有風吹動窗簾的聲響。
但她知道，有人正在看著她。
她的心跳加快，手指不自覺地握緊了鼠標。
下一秒，屏幕徹底黑了下來，整個主機陷入死寂。
她站在原地，呼吸平穩，眼神變得銳利。
“你們到底是誰？”她低聲問，聲音不大，卻透著一股不容忽視的寒意。
窗外，一道微弱的紅光閃過，像是夜空中劃過的流星，轉瞬即逝。
林晚緩緩轉身，走向出口。
她知道，這一夜，她已經踏進了更深的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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