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面容竟與她記憶中那個實驗室負責人——完全一致。
林晚的手指微微收緊，握著微型探測器的指尖幾乎要嵌入掌心。她的呼吸變得淺而急促，腦海中一瞬間浮現出無數畫面——那間冰冷的實驗艙、刺眼的白光、還有那人站在玻璃牆後注視她的目光。
他不是死了嗎？
“你……”她的聲音有些發澀，喉嚨像是被無形的力量扼住。
那人緩緩走近，腳步沉穩，仿佛每一步都踩在她的神經上。手電筒的光束照在他的臉上，那張熟悉又陌生的臉龐，透著一種令人不安的平靜。
“林晚。”他開口，語氣低緩，帶著幾分久別重逢的意味，“你終于來了。”
“你是誰？”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手指悄悄滑向腰間的武器，“趙銘已經告訴我了，你們早就死了。我親眼見過你們的尸體。”
男人微微一笑，眼角的皺紋像是刻進皮膚里的秘密。“你以為的真相，只是他們想讓你看到的部分。”
林晚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迅速掃視四周，同時悄悄啟動了微型探測器。儀器上的信號開始閃爍，紅色的警示燈亮起——周圍存在高頻電流，空氣中彌漫著某種微弱卻危險的能量波動。
陷阱。
她屏住呼吸，腳尖輕輕點地，避開那些可能觸發機關的區域。對方似乎察覺到她的動作，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
“不用緊張。”他說，“如果你是來尋找答案的，這里就是終點。”
“終點？”林晚冷笑一聲，“你說得好像我真的是你們計劃里的一枚棋子。”
“你本來就是。”他的眼神深不見底，“變量001號，從你誕生那一刻起，就注定會回到這里。”
林晚的脊背一陣發涼。她想起趙銘說過的那句話︰“你只是一個變量。”
“你們到底想做什麼？”她壓抑著內心的震動，試圖從言語中獲取更多信息。
男人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抬起手，輕輕按下了什麼。
瞬間，整個地下空間亮起刺目的紅光。牆壁內的機械裝置發出沉重的轟鳴聲，地面微微震顫。林晚猛地回頭，只見幾道金屬閘門正緩緩落下，封鎖了她剛剛進入的通道。
她被包圍了。
“歡迎回家。”男人的聲音在空曠的空間里回蕩，帶著某種詭異的溫柔。
林晚迅速判斷形勢，一邊後退，一邊用通訊設備低聲呼叫︰“陳安，我在地鐵站台，坐標未變，但情況有變。系統正在啟動，周圍有陷阱。”
耳機里傳來沙沙的雜音，接著是陳安低沉的聲音︰“收到。我們立刻遠程介入，嘗試干擾主控系統。”
“時間不多。”林晚咬緊牙關，目光掃過四周，試圖找出突破口。
紅光映照下的牆壁上，布滿了密密麻麻的線路和監控攝像頭。每一個角落都被覆蓋，仿佛整座設施都在監視她的一舉一動。
她忽然意識到一件事——這座地下站台，根本不是廢棄的舊設施，而是一個仍在運行的實驗基地。
“‘天幕’……”她喃喃自語，“它一直藏在這里。”
男人靜靜地看著她，眼中閃過一絲贊許。“你比我想的更快一點。”
“你們到底想讓我相信什麼？”林晚的聲音冷了下來，“我的記憶、我的選擇，甚至我的復仇，都是你們安排好的？”
“不完全是。”男人緩緩走近，目光落在她胸前的口袋上——那里藏著她的記憶芯片，“你的選擇，是我們無法完全預測的部分。這也是為什麼，你被稱為‘變量’。”
林晚的心髒劇烈跳動了一下。
她低頭看了眼胸前，隨即抬頭直視男人的眼楮︰“如果我是變量，那就意味著，我不是你們能掌控的存在。”
男人的笑容慢慢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復雜的情緒。
“是的。”他說，“所以，我們必須確保你能回到這里。”
林晚猛地後退一步，手指已經搭在武器扳機上。“你們到底想要什麼？”
男人沒有回答，而是伸出手，指向她身後的一面牆。
林晚下意識回頭，只見原本斑駁的牆面緩緩裂開，露出一塊嵌在牆體中的透明屏幕。屏幕上，是一串不斷滾動的數據，以及一張熟悉的圖片——正是她在信號塔廢墟中找到的那張截圖。
只不過，這一次，圖片下方多了一行字︰
“終點即是起點。”
林晚的瞳孔微微收縮。
她終于明白這句話的意思了。
這不是一個結束，而是一個開始。
“你還記得你第一次覺醒時的感覺嗎？”男人的聲音再次響起，低沉而緩慢，“那種身體不屬于自己的感覺，那種思維被拉扯的錯亂感……你真的以為那是重生？”
林晚的手指微微顫抖。
她當然記得。那種撕裂般的痛苦，那種仿佛靈魂被強行塞進另一個軀殼的感覺，像一場永不停歇的噩夢。
“你不是重生者。”男人輕聲說，“你是被制造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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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晚猛地抬頭，盯著他。
“你們……把我做成了復制品？”
“不。”男人搖頭，“你比復制體更復雜。你是第一個成功承載‘天幕’核心數據的人類載體。”
林晚的呼吸停滯了一瞬。
“你們在我的大腦里植入了什麼東西？”
“不是植入。”男人的聲音帶著一絲悲憫，“而是喚醒。你本就擁有它。”
林晚的腦海轟然炸裂。
她突然明白了，為什麼她的前世會被選中成為實驗對象，為什麼她的記憶如此清晰，為什麼她能在重生後迅速適應一切，並精準反擊。
因為她不是真正的“林晚”。
她是……“天幕”的一部分。
可即便如此……
她依然活著。
她依然選擇了自己的道路。
她不是他們的工具。
她是自己命運的主宰。
林晚緩緩抬起眼，目光堅定如鐵。
“如果你們以為我會乖乖接受這一切，那就錯了。”
男人看著她，神情不變。
“我知道你會反抗。”他說，“但這才是你存在的意義。”
話音剛落，整座地下設施猛然震動起來。天花板上的燈光忽明忽暗，牆壁內部傳來齒輪轉動的聲響。
林晚迅速判斷出這是某種防御機制啟動的前兆。
她必須離開這里。
她轉身沖向最近的出口，同時按下通訊器︰“陳安，幫我打開東南方向的通風管道！”
耳機里傳來快速敲擊鍵盤的聲音︰“正在破解……三秒後開啟。”
林晚加快腳步，穿過一片布滿電纜的走廊。她邊跑邊回憶起剛才牆上那串滾動的數據，隱約覺得其中隱藏著某些關鍵信息。
她不能只逃出去。
她還要帶走證據。
她要讓所有人知道，這個世界的真相。
就在她即將抵達通風口時，耳邊突然響起一道冰冷的電子音︰
“變量001號，檢測到異常行為，強制回收程序啟動。”
下一秒，整條走廊的地板猛地翻轉，露出一條漆黑的垂直通道。
林晚的身體瞬間失重，整個人墜入深淵。
風聲呼嘯而過，她試圖抓住周圍的任何東西，但光滑的金屬壁面讓她無處著力。
她只能下墜。
下墜。
直到——
一道冰冷的金屬手臂猛地伸出，牢牢扣住了她的手腕。
她的身體驟然停住，懸在半空中。
她抬頭望去，透過昏暗的光線，看見一雙泛著藍光的機械眼楮，正冷冷地注視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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