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端屏幕的光芒驟然熄滅，仿佛整個房間都被抽走了光源。林晚的手還懸在虛擬鍵盤上，指尖殘留著剛才輸入“我是你們一直在等的人”時的余溫。她的心跳依舊急促，卻比之前穩了許多——至少，她已經突破了敵人的第一道防線。
但就在她準備調出數據庫結構圖的時候，陳安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一絲慌亂︰“林晚，不對勁……我們被鎖定了。”
甦悅猛地站起身，臉色蒼白︰“什麼意思？”
“不是系統層面的封鎖，是物理追蹤。”陳安快速敲擊鍵盤，屏幕上一串紅光閃爍的數據不斷跳躍，“他們找到了我們的信號源，正在定位……最多十分鐘。”
林晚迅速站起，腦中飛速運轉。她知道這遲早會發生，只是沒想到來得這麼快。
“立刻切斷主服務器連接，啟動備用鏈路。”她的聲音冷靜而堅定，像是從冰水中淬煉出來的金屬。
“可數據庫還沒完全解析！”陳安咬牙。
“留不下數據，就留不下命。”林晚掃了他一眼，眼神如刀鋒般凌厲，“現在撤離，還有機會保住核心情報。”
陳安咬緊牙關，最終還是按下了斷連鍵。那一瞬間，終端屏幕上的藍光如同潮水般退去，只留下一片死寂的黑。
林晚閉了閉眼，腦海中浮現出那句冰冷的話語︰
“你果然來了。”
是誰？誰在等她？
她不知道答案，但她知道，對方不僅僅是在系統中埋伏她，更是在現實世界里布下了天羅地網。
他們迅速轉移至備用據點，一處藏匿在城市邊緣的老式公寓樓。這里沒有聯網設備，也沒有監控探頭，甚至連電力供應都靠一台老舊的發電機維持。但正是這種近乎原始的狀態，反而成了他們最安全的庇護所。
林晚坐在一張斑駁的木桌前，手中握著一塊加密芯片，里面存儲的是她在“變量”數據庫中截取到的部分信息。雖然無法徹底解碼，但她已經看到了幾個關鍵關鍵詞︰
【意識遷移•第二階段】
【變量協議】
【身份替換計劃】
每一個詞都像一根刺，扎進她的神經深處。
“這是什麼？”甦悅低聲問。
“可能是敵人真正的目標。”林晚緩緩開口，聲音低沉，“他們不只是想控制‘遷移體’系統……他們想用它，重塑人類意識。”
“重塑？”甦悅皺眉。
“換句話說，就是制造一個可以替代真實人類的存在。”林晚抬起頭，目光冷冽，“如果他們成功了，現實與虛擬的界限將徹底模糊。我們將活在一個由程序主導的世界里。”
甦悅的臉色變得愈發蒼白︰“你是說……他們會用這些‘變量’取代我們？”
“不止是我們。”林晚輕聲道，“是所有人。”
空氣仿佛凝固了一瞬。
窗外的風穿過破舊的窗簾，在屋內卷起一陣微弱的塵埃。林晚看著那片塵埃緩緩飄落，心中卻異常清明。她知道，自己已經沒有退路了。
接下來的幾天，敵人的攻勢一波接一波。
先是網絡攻擊，他們的備用鏈路頻繁受到干擾，幾乎無法進行任何遠程操作；接著是輿論戰，有人在網絡上散布關于林晚的不實信息，試圖抹黑她的形象，讓她失去支持者；最後，甚至有人開始在現實中跟蹤她和甦悅的行蹤。
一次，她們在超市采購物資時，差點被人認出。林晚當機立斷，拉著甦悅從後門離開，繞過三條街才甩掉尾巴。
“他們到底怎麼做到的？”甦悅喘著氣問。
“人臉識別、生物信號追蹤、社交行為分析……”林晚一邊走一邊低聲解釋，“他們在用整個城市的系統追捕我們。”
“但我們只有三個人。”甦悅苦笑。
“只要還有一個能戰斗的人，就不算失敗。”林晚停下腳步，轉頭看向她，眼神堅定如鐵，“甦悅，我們不能倒下。”
甦悅怔了一下，隨即點頭︰“我明白。”
回到據點後，林晚立刻讓陳安重新構建一道新的防御體系。她親自參與代碼編寫，利用自己對“變量”系統的部分理解，設計出一套動態偽裝機制。每當敵人嘗試追蹤他們的信號時，這套機制就會自動變換路徑，讓對方始終抓不到真正的源頭。
但這並不足以讓他們反擊。
林晚很清楚，他們目前所做的，只是拖延時間。
真正的問題在于︰敵人的力量太強了。不僅擁有龐大的技術資源，還在意識層面具備某種未知的能力。那種直接侵入她意識的感覺，至今仍讓她心有余悸。
她必須找到突破口。
否則，這場戰爭，終將以她的失敗告終。
第七天深夜，林晚獨自坐在窗邊，望著外面漆黑的夜空。遠處的城市燈火依舊璀璨，仿佛一切都沒發生過。但對她來說，這個世界早已不再安全。
她輕輕摩挲著手中的加密芯片，腦海中回放著那條隱藏極深的身份驗證模塊。她記得，那個模塊的權限層級遠超常規系統，意味著它的背後，一定站著一個真正的人類操控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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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人是誰？
為什麼能在意識層面入侵她？
還有，為什麼那句話會讓她感到如此熟悉？
她閉上眼，嘗試回憶當時的情景。
忽然，一段記憶閃過腦海——那是她前世，在公司加班的一個夜晚。趙銘站在她身後，語氣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林晚，這份報告明天必須交上來。”
那一刻，他的氣息貼得很近，幾乎貼在她耳邊。
而現在，那句“你果然來了”，似乎也帶著同樣的語調……
林晚猛然睜開眼，心跳加速。
難道……
她不敢繼續往下想。
但她知道，自己離真相，已經不遠了。
“林晚，你看這個！”陳安突然打破了沉默。
林晚抬頭，看到他手中的屏幕亮起了一段新攔截到的信息。內容很簡短，但卻讓她的瞳孔猛然收縮︰
【變量001號，狀態不穩定。建議終止實驗。】
下面是一串編號和密鑰，似乎是內部通訊記錄的一部分。
“變量001號？”甦悅低聲念道，“這說明……他們已經不止一個人了？”
“不。”林晚搖頭，聲音低沉，“這說明，他們已經開始分裂。”
她的眼楮逐漸亮了起來。
敵人並非鐵板一塊。
他們內部，出現了分歧。
這就是她的機會。
林晚緩緩站起身，目光堅定地望向窗外。
她要做的，不是正面迎敵。
而是等待，等待敵方內部的裂痕擴大，等待那個最合適的時機。
她知道，風暴即將來臨。
而她，已準備好迎接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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