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步聲在狹窄的排水管道中回蕩，仿佛無數只黑影正在逼近。林晚屏住呼吸，手指輕輕搭在腰間的微型脈沖槍上，指尖微微發涼。她能感覺到甦悅緊貼著她的背，兩人之間幾乎沒有空隙，心跳聲在寂靜中幾乎清晰可聞。
“他們來了。”甦悅低聲說，聲音里透著一絲緊張。
“別慌。”林晚低語，目光穿過前方微弱的光束，掃視著管道盡頭的出口。那是一道銹跡斑斑的金屬門，門縫間滲出些許夜色與寒意。
她迅速在腦海中繪制出一條逃生路線，手指輕點幾下，在掌心終端上劃出幾個坐標點。敵人顯然已經鎖定了他們的位置，但他們不可能同時封鎖所有出口。只要找到一個薄弱點，就能撕開包圍網的一角。
“李楠，你那邊情況如何？”她通過通訊器低聲詢問。
“還在纏斗，但壓力很大。”李楠的聲音有些斷續，背景音是激烈的槍擊和爆炸聲，“他們配備了高頻干擾器，我這邊信號極不穩定。”
林晚眉頭一皺。敵人的裝備比預想中更先進，不僅能夠屏蔽她的“心靈洞察之鏡”，還能精準壓制團隊的通訊網絡。這意味著，他們必須依靠最原始的方式——直覺、經驗和戰術判斷來應對這場圍剿。
“陳安呢？”她問。
“我……我在解析數據。”陳安的聲音帶著喘息，“但我發現了一些東西，很重要。”
“現在不是看數據的時候！”甦悅咬牙，握緊武器。
“等等。”林晚卻突然抬手制止了她，“陳安，你說什麼？”
“‘意識遷移協議’……”陳安的聲音顫抖，“這不是普通的程序代碼，它是一個完整的意識復制模型。他們……他們想要把人類的意識上傳到系統中，徹底取代現實社會。”
空氣仿佛在一瞬間凝固。
林晚的瞳孔微微收縮，心中泛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意。她曾以為“黑塔”的目標是控制雲都，甚至掌控整個世界，但她從未想過，他們會走得如此極端。
“這不是一場戰爭。”她喃喃道，“這是對人類存在的否定。”
“我們得快點離開這里。”甦悅拉了拉她的手臂，“否則我們也只是下一個被‘重塑’的數據。”
林晚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她不能讓恐懼佔據思維，越是危急時刻，越要保持清醒。
“听我說。”她壓低聲音，快速分配任務，“甦悅，你跟我一組，走東側廢棄地鐵通道。李楠，你帶陳安從西側繞行，避開主干道上的巡邏隊。我們在老城區變電站匯合。”
“明白。”李楠立刻回應。
“小心點。”甦悅點頭，眼神堅定。
林晚沒有再多說什麼，而是率先邁出一步，推開那扇生銹的鐵門。門外是一片漆黑的小巷，空氣中彌漫著潮濕的霉味。遠處傳來零星的槍聲，火光在天際閃爍，像是某種不祥的信號。
“走。”她低聲下令。
兩人迅速躍出排水口，貼著牆根移動。街道上已經看不到普通行人，只有敵方士兵的身影在光影交錯間若隱若現。他們穿著統一的黑色作戰服，臉上戴著全息面罩，動作整齊劃一，仿佛某種精密機器的一部分。
林晚眯起眼楮，試圖啟動“心靈洞察之鏡”，然而眼前依舊是一片模糊的干擾波紋。她咬緊牙關，只能依靠肉眼觀察對方的動作節奏。
“他們在調整陣型。”她低聲分析，“準備包抄。”
“怎麼辦？”甦悅問。
“誘敵。”林晚嘴角微揚，露出一絲冷意，“我們制造一點動靜。”
話音未落，她猛地甩出一顆閃光彈，強烈的白光瞬間照亮整條小巷。敵人本能地舉臂遮擋視線，陣型出現短暫混亂。
“跑！”林晚抓住機會，拉著甦悅沖進另一條窄巷。
身後傳來密集的腳步聲和命令式的通訊指令，但她們已經消失在錯綜復雜的街巷之中。
林晚一邊奔跑，一邊不斷調整方向，利用熟悉的地形將追蹤者甩開。她知道，敵人雖然裝備精良，但在這種環境下，靈活性才是關鍵。
“他們為什麼會知道我們的位置？”甦悅喘息著問。
“有人泄露了信息。”林晚語氣冰冷，“或者……他們早就布下了這張網，只等我們自投羅網。”
“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先活下來。”林晚咬牙，“然後找出真相。”
她們一路穿行，終于抵達預定地點——老城區的廢棄變電站。這里是林晚早年埋下的備用據點之一，結構復雜，且有多個隱藏出口。
“進去。”她示意甦悅先行。
兩人剛踏入門口，便听見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後方傳來。林晚迅速轉身，舉起武器，瞄準聲音來源。
“是我！”李楠的聲音響起，緊接著他和陳安也沖了進來。
“關上門。”林晚迅速命令。
厚重的鐵門緩緩關閉，將外界的喧囂隔絕在外。眾人靠在牆上，大口喘息，汗水順著額角滑落。
“我們……安全了嗎？”陳安虛弱地問。
“暫時。”林晚走向終端設備，插入手中的數據備份盤，“陳安，繼續解析那段‘意識遷移協議’的內容。”
陳安點頭，開始操作終端。屏幕上跳動著復雜的代碼流，而其中一段信息格外顯眼︰
【意識遷移協議 v3.2】
【目標︰完全替代人類個體意識】
【執行階段︰初步模擬成功】
“這……”陳安的手指停頓了一下，“他們已經在進行測試了。”
“測試？”甦悅臉色一變，“什麼意思？”
“意味著……有些人已經被‘重塑’了。”林晚沉聲道，“他們可能就在我們身邊。”
沉默在房間內蔓延，沉重得幾乎讓人窒息。
就在這時，終端屏幕再次亮起，一行新的文字緩緩浮現︰
【歡迎回來，林晚】
林晚的心猛然一震，指尖不自覺地收緊。這句話，仿佛來自某個遙遠的記憶深處，又像是某種無聲的召喚。
“你們到底……是誰？”她低聲問，仿佛是在質問屏幕，又像是在問自己。
屏幕沒有回應，只有光影流轉，仿佛在等待她的選擇。
窗外，城市的燈火漸漸恢復明亮，但林晚知道，這場風暴才剛剛開始。
下一秒，她听見了腳步聲。
密集而急促，仿佛命運的倒計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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