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陋的野戰醫院帳篷內,消毒水的氣味混合著血腥氣彌漫在空氣中。韓璐端著醫用托盤,輕輕掀開李三所在病床的簾子。陽光透過帳篷的縫隙灑落進來,在泥土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三哥,該換藥了。\"韓璐輕聲說道。
\"妹妹。\"李三的聲音低沉沙啞,像是許久未開口,\"麻煩你了。\"
韓璐感到耳根微微發熱,她低頭整理托盤上的紗布和藥瓶,避開那過于直接的目光。\"不麻煩,舉手之勞。\"
她小心翼翼地掀開李三胸前的被單,露出包扎著的傷口。繃帶已經被滲出的血液染紅了一小片。韓璐深吸一口氣,開始輕柔地解開繃帶。
\"可能會有點疼,你忍著點。\"她小聲提醒道。
李三嘴角微微上揚,\"這點小痛算什麼。\"
隨著繃帶一層層解開,李三結實的身軀逐漸展露在韓璐眼前。他的胸膛寬闊,肌肉線條分明,幾處舊傷疤無聲地訴說著這個男人的過往。韓璐的手指不經意間觸踫到他的皮膚,那溫熱的觸感讓她心跳加速。
\"三哥,傷口恢復得不錯。\"韓璐的指尖正在微微顫抖,\"周軍醫說你的體質很好。\"
李三的目光始終停留在韓璐的臉上,看著她專注工作時微微皺起的眉頭,看著她因為緊張而輕咬的下唇。
韓璐感到那目光如同實質般灼熱,她不敢抬頭,只是專注于手中的工作。她取出消毒棉,輕輕擦拭傷口周圍的皮膚。李三的肌肉在她觸踫下微微繃緊,但沒發出一絲聲響。
\"疼嗎?\"韓璐忍不住問道。
\"妹妹,有你在,不疼。\"李三的聲音里帶著笑意。
就在這時,韓璐不經意間抬頭,正對上李三熾熱的目光。那目光中包含著太多她讀不懂卻又莫名心動的情緒。一瞬間,韓璐感到臉頰發燙,心跳如擂鼓般響亮。她慌忙低下頭,手中的剪刀差點掉落。
\"我...我去拿些新繃帶。\"韓璐慌亂地站起身,卻因為太過緊張而絆了一下。
一只溫暖的大手及時扶住了她的手臂。\"小心。\"李三的聲音近在耳邊,帶著男性特有的氣息拂過她的發絲。
韓璐的臉更紅了,她匆匆點頭道謝,逃也似地離開了病床。在藥品櫃前,她深呼吸幾次,試圖平復自己異常的心跳。
\"韓璐姑娘,需要幫忙嗎?\"周軍醫不知何時站在了她身旁,眼中帶著了然的笑意。
\"不、不用,周軍醫。\"韓璐急忙搖頭,\"我只是...只是來拿些新繃帶。\"
周軍醫看了看遠處病床上的李三,又看了看韓璐通紅的臉頰,意味深長地笑了。\"李三兄弟的傷勢恢復得不錯,多虧了你這些天的細心照料。\"
韓璐低頭整理繃帶,\"這是應該的。\"
\"不過,\"周軍醫壓低聲音,\"我看李三兄弟看你的眼神可不一般啊。\"
韓璐的手一抖,繃帶散落一地。\"周軍醫!\"她羞惱地小聲抗議,蹲下身去撿拾散落的繃帶。
周軍醫笑著幫她一起收拾,\"年輕人啊...好了,不逗你了。去吧,病人還等著呢。\"
韓璐捧著新繃帶回到李三床前,發現他正望著帳篷頂發呆。听到腳步聲,他立刻轉過頭來,目光如炬。
\"抱歉讓你久等了。\"韓璐輕聲說,重新開始包扎工作。
這一次,她更加小心翼翼,生怕再次與那灼人的目光相遇。然而,當她系緊繃帶時,李三突然伸手輕輕握住了她的手腕。
\"韓護士,\"他的聲音低沉而認真,\"等我傷好了,能請你吃頓飯嗎?\"
韓璐驚訝地抬頭,再次陷入那雙深邃的眼眸中。她的嘴唇微微顫抖,不知該如何回應。
\"李三兄弟,你的傷勢有很大好轉啊。\"周軍醫適時地走了過來,打破了這微妙的氛圍,\"你好久沒有和韓璐姑娘單獨聊天了,你們好好聊聊,我走了。\"
韓璐如蒙大赦般松了口氣,卻又莫名感到一絲失落。\"周軍醫,我送您。\"她急忙說道,跟著周軍醫往外走。
走出帳篷,夕陽的余暉灑在兩人身上。周軍醫停下腳步,轉身看著韓璐。
\"韓璐姑娘,\"他的表情變得嚴肅起來,\"李三雖然有好轉,但也需要有人好好照顧他。\"
韓璐點點頭,\"我會繼續認真護理他的。\"
周軍醫搖搖頭,露出慈祥的笑容,\"我說的不只是作為護士的照顧。我看出李三兄弟對你的情誼,你以後一定要嫁給他。\"
韓璐瞪大了眼楮,臉頰瞬間燒得通紅。\"周軍醫!您、您別開這種玩笑...\"
\"我看得清楚。\"周軍醫拍拍她的肩膀,\"他是個好男人,雖然話不多,但重情重義。這段時間,他看你的眼神,整個醫院的人都注意到了。\"
韓璐低下頭,心跳快得幾乎要蹦出胸膛。她想起李三那雙總是追隨著她的眼楮,想起他偶爾流露出的溫柔笑意,想起剛才那個突如其來的邀約...
\"我...我不知道...\"她小聲囁嚅道。
周軍醫微笑了一下︰“時候不早了,別讓李三兄弟等急了,
韓璐站在原地,看著周軍醫遠去的背影,心中亂成一團。她深吸幾口氣,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卻發現腦海中全是李三的身影。
當她重新掀開帳篷的簾子時,看到李三依然保持著剛才的姿勢,目光灼灼地等待著她。夕陽的余暉透過帳篷的縫隙,為他剛毅的輪廓鍍上一層金色的光暈。
韓璐的心,在這一刻,徹底亂了。
帳篷內的煤油燈搖曳著昏黃的光,將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韓璐將最後一件醫療器械收入托盤,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繃帶邊緣。
\"三哥,天不早了。\"她垂著眼簾輕聲說,睫毛在臉頰投下細碎的陰影,\"你早點休息,我要回去了。\"
李三撐著床沿慢慢站起來,軍褲布料摩擦發出沙沙聲響。
\"再待會兒。\"他聲音低沉得像是砂紙磨過,右手突然環住了粗糲的掌心隔著棉布護士服傳來灼人的溫度,韓璐呼吸一滯,感覺到他整個胸膛貼上了她的後背。他的心跳聲又快又重。
韓璐猛地轉身,白瓷般的臉龐染著晚霞般的紅暈。她突然揪住李三的黑色短褂的領口,在對方錯愕的目光中踮起腳尖。這個吻來得又急又凶,李三瞳孔驟然收縮,他眨一眨小眼楮,古銅色的臉上罕見地露出呆滯神情,垂在身側的雙手僵硬地張著,像是不知道該往哪里放。
\"三哥的心跳聲...\"韓璐退後半步時輕聲呢喃,指尖還攥著對方皺巴巴的衣領,\"快要把我震聾了。\"
韓璐突然停了下來,有些莫名的慌亂︰\"三哥,明天要處理的事情更多呢。\"
李三仍保持著被親吻時的姿勢,喉結上下滾動。他抬手踫了踫自己的嘴唇,那里還殘留著韓璐用的雪花膏的茉莉香。\"妹妹...\"嗓音啞得不成樣子,\"你這性子...\"
韓璐已經走到帳篷口,聞言側過半邊身子。月光描摹著她小巧的下頜線。
\"烈得像關外的燒刀子,是不是?\"她突然笑起來,眼角彎成月牙,\"可我只在三哥面前這樣。\"說罷飛快掀開簾子,發梢在空氣中劃出烏亮的弧線。
\"妹妹,等等!\"李三大步追上去,卻只抓到一縷飄散的夜風。遠處傳來韓璐的皮鞋敲擊青石板的聲響,噠噠噠的像匹受驚的小馬駒。他摸著尚有余溫的嘴唇,忽然低笑出聲。
百步開外的梨樹下,韓璐猛地停住腳步。她捂住滾燙的臉頰蹲下來,指縫間露出的皮膚紅得能滴血。方才大膽行徑的後知後覺的羞意此刻排山倒海般涌來,她咬著嘴唇,拿出小鏡子照了照,發現自己連耳垂都變成了珊瑚色。
\"我真的是...…剛才沒有忍住……\"她把臉埋進膝蓋里小聲嘟囔,卻忍不住用指尖觸踫自己發燙的唇。那里還留著李三胡茬微微的刺痛感,混合著煙草的苦味。夜風吹落一樹梨花,雪白的花瓣落在她發間,像一場不合時宜的細雪。
帳篷里,李三正對著煤油燈出神……
遠處傳來換崗的梆子聲,月光悄悄爬上了病床。李三和衣躺下時,听見自己心跳仍如戰鼓般轟鳴。他望著帳篷頂端晃動的光影,忽然覺得那些經年累月的傷疤都不再疼痛。
暮色四合,徐州郊外的土路上揚起一片黃塵。韓璐勒緊韁繩,棗紅馬不安地打著響鼻。她回頭看了眼李三,對方古銅色的臉龐在夕陽下如同刀刻,眉頭緊鎖成\"川\"字。
\"前面就是約定的茶棚。\"李三壓低聲音,右手始終按在腰間的駁殼槍上,\"韓主席的人應該已經到了。\"
茶棚破舊的布幌子在風中獵獵作響,四個穿著便裝的警衛持槍而立,眼神警惕地掃視四周。韓璐下馬時,注意到茶棚角落里坐著個穿灰布長衫的中年男子,正端著粗瓷碗慢條斯理地喝茶。
\"伯父。\"韓璐快步上前行禮,聲音壓得極低。
韓主席抬起眼皮,眼底布滿血絲。他放下茶碗時,碗底與木桌相撞,發出\"咚\"的一聲悶響。\"李將軍派你們來的?\"他嘴角扯出冷笑,\"倒是會挑人。\"
李三抱拳行禮︰\"韓主席,李將軍和張將軍希望您能以大局為重。山東——\"
\"大局?\"韓主席突然拍案而起,茶碗震翻,褐色的茶水在桌面上蜿蜒如蛇。\"老子的十二門重炮被中央軍一聲不吭調走時,怎麼沒人跟老子講大局?\"他太陽穴上青筋暴起,右手不自覺地摸向腰間——那里本該掛著軍刀。
韓璐看見李三的拇指悄悄撥開了槍套扣。她急忙上前半步︰\"磯谷師團正在猛攻臨沂,板垣師團也從青島方向壓過來。山東若失,徐州門戶洞開啊!\"
\"丫頭片子,你少跟我攀親戚,你一個女人懂什麼!\"韓主席突然暴喝,嚇得茶棚老板手里的銅壺當啷落地。他喘著粗氣解開領扣,露出脖頸上一道猙獰的刀疤︰\"老子當年在直奉戰場拼殺的時候,你們還在穿開襠褲!\"
李三突然伸手按住韓璐顫抖的肩膀。他聲音沉得像浸了水的棉布︰\"韓主席,您帶出來的五十九軍弟兄,現在正用漢陽造對抗日軍坦克。\"
韓主席的表情突然凝固。遠處傳來烏鴉的啼叫,茶棚里的光線似乎暗了幾分。良久,他抓起桌上的軍帽重重扣在頭上︰\"帶路。\"
徐州行營的會議室內,煤油燈將人影投在斑駁的牆面上,像一群躁動的幽靈。李將軍正在地圖前比劃著,張將軍突然推門而入,帶進一陣冷風。
\"人到了?\"李將軍頭也不回地問道,手指仍點在臨沂的位置。
張將軍摘下軍帽,露出花白的鬢角︰\"到了,但情況有變。\"他看了眼站在角落的大師兄和二師姐,欲言又止。
門再次打開時,韓主席昂首闊步走進來,馬靴在地板上踏出沉悶的響聲。他沒敬禮,直接拉開椅子坐下︰\"李將軍,我只有一個條件。\"
李將軍轉過身,眼鏡片後的目光微微閃動︰\"講。\"
\"我的部隊不回山東。\"韓主席從懷里掏出一包老刀牌香煙,抽出一根在桌面上頓了頓,\"跟你的第五戰區合並。\"
沈連長手中的鉛筆\"啪\"地折斷。唐師長猛地站起來,椅子腿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聲響。李將軍卻笑了,他慢慢摘下眼鏡擦拭︰\"韓主席,你這是要當第二個馮玉祥?\"
\"報告!\"通訊兵慌慌張張沖進來,差點被門檻絆倒,\"南京急電!\"
張將軍接過電報,臉色瞬間變得煞白。李將軍剛伸手要接,門外突然傳來整齊的皮靴聲。八名全副武裝的憲兵闖了進來,領頭的上尉亮出蓋著紅印的手令︰\"奉委員長令,韓復 臨陣畏敵,即刻軍法處置!\"
\"荒唐!\"李將軍一掌拍在桌上,震得茶杯跳起來,\"這里是第五戰區司令部!\"
韓主席卻反常地大笑起來。他慢悠悠站起身,整了整衣領︰\"委員長啊,委員長\"話音未落,兩名憲兵已經反剪住他的雙臂。
\"李將軍!\"韓璐從門外沖進來,被李三死死拽住胳膊。她掙扎著要撲上去︰\"伯父!您真是我的遠房親戚,我爺爺生前經常提到您!\"
韓主席回頭看了一眼韓璐,突然對憲兵說︰\"等等。\"他掙脫一只手,從內袋摸出塊懷表扔給韓璐︰\"給你留個念想。\"
憲兵押著人往外走時,張將軍突然攔在門前︰\"至少要軍事法庭——\"
\"閃開!\"上尉直接拔出手槍頂在張將軍胸口,\"妨礙執法同罪論處!\"
院外傳來汽車發動的聲音。眾人僵立在原地,仿佛被施了定身術。二師姐手中的茶盤傾斜,茶水滴滴答答落在地板上,像走得太急的座鐘。
\"砰!\"
清脆的槍響劃破夜空。大師兄的佛珠突然斷了,檀木珠子滾得滿地都是。韓璐腿一軟跪倒在地,懷表從指縫間滑落,\" 嗒\"一聲彈開——表蓋內側嵌著張泛黃的照片,年輕的韓主席穿著北洋軍裝,身邊站著同樣年輕的韓爺爺和穿學生裝的韓璐父親。
李將軍緩緩坐回椅子上,雙手交疊抵住額頭。煤油燈\" 啪\"爆了個燈花,將他顫抖的影子投在牆上。
\"唐師長。\"良久,李將軍抬起頭,聲音沙啞得像砂紙摩擦,\"立即電令臨沂守軍,能撤多少撤多少。\"他轉向地圖,手指從山東劃向徐州︰\"磯谷和板垣兩個甲種師團...現在沒有任何屏障了。\"
張將軍突然一拳砸在牆上,石灰簌簌落下︰\"韓主席再混蛋,他的三個師好歹能拖住日軍半個月!\"
窗外傳來壓抑的啜泣聲。李三蹲在韓璐身邊,正用紗布包扎她抓破的手掌。女孩抬起頭時,月光照在臉上,淚痕亮得像刀痕。
\"傳令。\"李將軍突然提高聲調,所有軍官條件反射般立正。\"台兒莊沿線所有部隊進入一級戰備。\"他摘下眼鏡擦了擦,鏡片反射的冷光遮住了眼神︰\"這場雪...要下大了。\"
遠處傳來隱約的雷聲,但所有人都知道,那是日軍重炮的轟鳴。
暮色沉沉,營地邊緣的枯樹在風中搖曳,發出沙沙的響聲,仿佛在低聲嗚咽。美惠子獨自坐在陳旅長生前的營帳外,雙手緊緊攥著一塊他留下的懷表,指節因用力而泛白。月光冷冷地灑在她蒼白的臉上,映出她紅腫的眼眶和未干的淚痕。
這時,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從身後傳來。美惠子警覺地回頭,見是木村老師,才稍稍放松了緊繃的肩膀。木村老師穿著一身樸素的灰色長衫,面容嚴肅,眼神卻透著一絲溫和。他緩步走近,在美惠子身旁蹲下,低聲道︰
“美惠子……”
美惠子抬起淚眼,聲音沙啞︰“老師……”
木村老師嘆了口氣,從懷中掏出一封信,遞給她。“雲飛兄弟把日軍的情報給了我。”他壓低聲音,目光警惕地掃視四周,確保無人偷听,才繼續道︰“三天後,寺內還會派一批人來勸降你……你一定要有心理準備。”
美惠子的手指微微顫抖,但她很快攥緊拳頭,眼神陡然變得銳利而堅定。她深吸一口氣,聲音低沉卻堅決︰“老師,你放心。他們無論如何也不會打動我嗎,她咬了咬牙,眼中閃過一絲恨意,“我跟日本軍部的仇怨不共戴天!雖然我只是個弱女子,但面對他們,我絕不會屈服!”
木村老師凝視著她,目光中帶著贊許和一絲憂慮。他緩緩點頭道︰“美惠子,我們日本共產黨要盡一切努力,協助中國共產黨擊敗軍部,把他們趕出中國。”他的聲音沉重,“日本已經被卷入戰爭泥潭,現在大多數的軍人和政客都狂熱地信奉軍國主義……我其實,為日本的未來擔憂。”
美惠子的眼眶再次濕潤,但她倔強地仰起頭,不讓淚水落下。她的聲音微微發顫,卻充滿堅定︰“是的,老師……我們都愛我們的國家,可是我們的國家,正在一步步走向毀滅。”她閉上眼,仿佛在壓抑內心的痛楚,“軍部那些人……簡直就是一群魔鬼!”
她睜開眼,目光柔和下來,低聲道︰“韓璐姐姐、李三哥……他們才是真正可愛的人。”
木村老師伸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眼中閃過一絲欣慰。“美惠子,特務要見你的事,你要先知道,好好思考怎麼應對。”他站起身,低聲道︰“我明天就去告訴李將軍、張將軍,還有大師兄和二師姐。”
美惠子點點頭,眼神堅毅如鐵。“我明白。”
夜風拂過,吹散了她額前的碎發。她望著漆黑的夜空,仿佛在向遠方的亡魂起誓——她絕不會向軍部低頭,哪怕粉身碎骨,也要抗爭到底!